作者:臊眉耷目
黄忠闻言没吭声,居然是默认了。
刘磐一脸诧然地对刘琦道:“堂弟,你找的这父子俩,是不是有些太狂了?”
刘琦轻咳一声,尴尬道:“人家父子真有本事的。”
“有没有本事,不是嘴上说的!”
刘琦见事已至此,决定索性顺水推舟让他们比划一下。
毕竟他也想看看黄家父子的能耐。
刘琦对黄叙道:“黄叙,汝稍后无需拘谨,尽管放手为之,吾堂兄虽好斗,却是坦荡之人,赢的起也输的起,他今日执意与你较量,绝无他意,就是手脚痒了,想找个人切磋切磋。”
别看黄叙外貌瘦弱,却也年轻气盛,一身傲骨。
他嘀咕道:“手脚痒了,也不至于找死啊。”
刘琦:“……”
真是有一个算一个!
刘磐,黄忠,黄叙!东汉的武人一到了较技的场合,都这么能装牛逼么?
他们知不知道‘谦让’二字怎么写?
黄忠闻言吓了一跳,抬手推了黄叙的肩膀一把,差点没将他推个跟头。
黄叙疑惑地转头看向他爹,却见黄忠板起面孔,严肃道:“稍后动起手来,如何打汝自己掂量着办!若再敢把人打残了,莫怪为父与汝翻脸!”
刘琦不太想听他们说话了……
几人来到一块空地上,刘磐便开始在原地上下蹲起,扭动身躯,活动着身体和手脚的各处关节。
看着一脸淡然的黄氏父子,刘琦有点后悔答应他们比试。
堂兄领着族中三百壮丁随自己来荆州,刚到地儿没几天若就被人打残……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他?又该如何面对大伯?
他想了下,试着劝刘磐道:“堂兄,我看他父子话里话外,说的神乎其技,挺悬乎的,要不咱还是别比了?”
刘磐一翻白眼:“吹嘘之言而已!有甚惧哉?真正有本领之人从不夸口,汝看看为兄,便从不吹嘘!”
“要不我先回去给你预备些金疮药来?”刘琦关心他道。
“用不着,汝闪开些,莫让我拳风刮伤了你!”
刘琦:“……”
这就是从来都不吹嘘的人?
两人对立站定后,黄忠命人送来两柄宽木剑,木剑无法开刃,剑头也是圆的,并不锋利,两人用之交手倒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刘磐接过木剑,冲着黄叙比划道:“过来!看汝有多少斤两!”
黄叙斜眼瞅了瞅一脸严肃的黄忠,想起父亲适才的威胁,心中忐忑,并不着急出手。
刘磐见黄叙不动手,便自己跨步去用木剑去刺他。
剑速颇快,划开空气直奔黄叙咽喉!
黄叙向后退了一步,手腕一翻,用手中木剑将刘磐的剑轻轻向上挑开。
“咦?”
刘磐愣住了。
适才那一剑他可是用了七分力道,且角度也颇刁钻,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对方化解了?
刘磐不再轻敌,又仗剑而上,手中木剑连续击出,时而用截、时而用削、时而用刺。
剑乃百兵之首,几乎每一个世家武子都要接触,别说是刘磐了,便是刘琦也颇算精通剑道。
但面对黄叙,刘磐手中的剑无论如何变化,都不能够破了他的防守。
两个人在原地画圈似的交手,刘磐主攻,黄叙主守,不多时便往来对了二十多招。
刘磐的剑术确实了得,截、削、刺等三式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但却始终攻不破黄叙的防守。
但黄叙只是躲闪防守,并不还击,因为事前被其父威胁,因而多少有些放不开。
刘磐有些急了,他一边加快刺剑的速度快攻黄叙,一边喝道:“黄叙!汝只防不攻,是看吾不起?”
黄叙阴沉着脸,依旧紧守门户,不吭一声。
“赶紧出手!汝不还手,某便日日寻汝较技,那时你我不死不休!”
此言一出,黄叙彻底怒了!
他不再留手,挥舞木剑迅速反攻,速度奇快,招招向着刘磐无法着力之处的膝盖,胫骨,手腕等处攻去,剑峰所指,可谓极其刁钻。
刘磐则是由进攻转为守式,被黄叙逼的左挪右腾,很是狼狈。
但与适才的愤怒相比,此刻的刘磐明显多了几分兴奋,口中连连大呼过瘾。
而出乎刘琦意料的是,黄叙骤然使出全力反攻,虽然逼的刘磐狼狈不堪,但刘磐却依旧可以守住门户,连挡黄叙二十多剑。
而黄叙的脸上,竟也开始露出了钦佩之色!
眼见刘磐快要支撑不住,刘琦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只怕会有问题,随对黄忠道:“汉升,可否能让他二人罢战?”
黄忠回答一声:“诺。”
他大步上前,踏入两人的战圈,一伸脚直接勾住了黄叙的一条腿,将他绊了一个蹡踉,然后伸手攥拳抓住黄叙握剑的手腕。
“撤手。”黄忠淡淡道。
黄叙诧然的看着黄忠,虽然知晓自己父亲的本事,但他委实没想到父亲居然能够在自己出快剑的时候,一招便将自己制住。
黄忠道:“光看手中之刃,却不防下盘,若遇高人,两式之间便取汝性命!”
黄叙急忙道:“儿受教了。”
却见刘琦走了过来,对黄叙道:“黄叙,你果有好武艺,堂兄亦是一样……两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适才看的某眼都花了,汝有这等本事,在这小县为卒确实屈才……万里山河、沙场烽烟才是男儿当纵横驰骋之所!”
收揽黄叙这样的毛头小子,与收揽黄忠这样的中年人不同,要让他们感觉到激情,要让他们感受到澎湃,也要让他们感受到豪情。
黄叙叹了口气,道:“我不过一步卒而已,如何能纵横万里?”
刘琦微笑道:“如何不能?刘府君唯才是举,不论出身年齿,只要有本领,便一概接纳,你看我,年纪和你一般大小,不也是受任为掾史,身担千钧重任来荆州了么?”
刘磐歇息够了,也走过来,拍着黄叙的肩膀道:“黄兄,适才是某出言无状,兄弟是个有本事的!跟我们走吧,你我一起干番大事!”
黄叙脸色发红,对刘磐道:“适才黄某无礼过甚,请勿怪罪。”
顿了顿,他又对刘琦道:“承蒙掾史这般看重,黄叙愿追随掾史同为刘府君效力。”
刘琦闻言笑了:“黄司马无需这般礼重!今后大家便是同僚,刘某在临沮无有居舍,如蒙不弃,刘琦愿出资置办酒食往黄司马舍中一叙,不知是否方便?”
黄忠不曾想到刘琦这般随和,且话里话外有与他父子深交之意,他当然乐意,道:“掾史能来舍下,黄某自无不迎之理。”
第九章 蒯氏智者
在黄氏父子看来,刘琦是刘表同族,又是州掾史,独身前来荆州,也足见其受刘表重用。
与这样的人交往,黄忠自是来者不拒。
商议已定,刘琦便和刘磐操办酒食,前往黄忠家中。
古人多重情谊信誉,特别是像黄氏父子这样的武人。
而与黄忠父子这样的豪爽之人交往,拉进关系的最佳手段,无异于大快朵颐,来一场快慰的宿醉。
天下间没有一顿饭唠不出的感情,如果有那就两顿。
……
刘琦与黄氏结交的次日,蒯氏双雄之一的蒯越,暗中潜伏到了临沮县。
蒯越心思缜密,他并没有着急去见刘琦,而是先派人去县衙打探了一下刘琦的动向。
旁人想要在县府打听些消息很难,但以蒯家的势力,临沮县内肯定是会有其心腹耳目的。
不多时,蒯越的手下便把消息带回给了他,言掾史刘琦来临沮县之后,只是简单的过问了一下县城政事,然后就是与一名姓黄的军司马前往校场,其与对方交谈甚欢,前几日还随同那司马前往其居舍,不知所为何事。
饶是蒯越智计高深,此刻也有些不明所以。
“军司马?一个县城的军司马,能有多大斤两?那掾史结交于他有何深意?”
蒯越的亲信对他道:“蒯公,那掾史不过十七八岁,乃弱冠稚子,能有多大见识?想来也是招不到什么能人,到地方小县寻几个司马、军侯之流冲冲门面,此等人物着实不需劳蒯公走此一遭。”
蒯越并不着急做出评判,他只是瞌着眼帘,一动不动,细细的琢磨着刘琦的用意。
半晌之后,却见蒯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倒也难为他这般用心!看来五族确是被他一人蒙蔽了,真是好生了得。”
那亲信没想到蒯越会做出这样的品评。
这品评未免太高了吧?
蒯越浑不在意,问那名亲信道:“刘掾史现居于何处?”
“居于驿舍。”
蒯越点点头,又道:“宜城县那边,引其来此的是何人?”
“是宜城的廷掾,但在临沮逗留两日便回去了。”
蒯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感慨道:“看起来,除了我,襄阳宗族尚无人对这位小掾史有所怀疑,那宜城县令李铮亦是如此……替我往驿舍送份拜贴,蒯某今夜前往拜会掾史。”
“蒯公,这天色已经黑了……”
“就是要乘夜前往。”
“诺!”
……
子时,临沮县驿舍内所有的屋舍尽皆灯灭,唯有刘琦所居的舍内,还亮着一盏灯盘。
“中庐蒯氏……伯瑜,这个蒯越虽非家主,可也是极具名望之人,其当年乃何大将军府上的东曹掾,非比等闲。”刘磐见到了蒯越派人送来的拜贴,既惊讶又担忧。
他惊讶于刘琦算定了蒯氏和蔡氏会派人找他,担忧的是对方派来蒯越这样有名望的厉害人物,怕己方稍后露怯。
刘琦坐在床榻上,手里玩转着一个自做的木制魔方,来来回回的摆弄着。
那魔方是刘琦数年前请山阳的巧匠所做,六面虽未上色,但却雕着六畜用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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