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诸葛亮发声了。
“叔父,兄长的意思是荆州虽好,但若是举族入仕于南方,日后万一山阳刘氏败落了,我诸葛氏一门尽皆受其牵连,非明智之举……兄长如今已是过了冠礼之年,不需和我们一起走,我们去荆州,兄长可往他处入仕,如此,日后万一山阳刘氏落败,我诸葛氏一门也有兄长在外可撑大局,不至于满族都被其牵连。”
诸葛玄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他欣慰地看着诸葛瑾和诸葛亮,感慨道:“唉,真是后生可畏,你二人的见识,如今已是超过了叔父……叔父老了,想法过于简单,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兴旺咱诸葛氏一门的重任,日后就要交到你们手里了。”
诸葛瑾和诸葛亮一同作揖应命。
诸葛玄问诸葛瑾道:“子瑜,如今天下诸雄之中,你想往何处投奔?”
诸葛瑾认真地思索了一下,道:“侄儿想往河北袁绍处,寻求发展。”
“袁绍……”诸葛玄默默地念叨了一下,道:“此言在理,当今天下,南有刘琦,北有袁绍,刘琦为宗室英杰,袁绍为门阀之首……他们两个人分别代表着两个不同的阵营,谁最后能够压过谁,叔父我也看不出来……如此,你我一南一北而行,却也是好的,不论哪路日后得势,咱们也都可以给诸葛家留一条后路。”
诸葛瑾道:“叔父明鉴。”
……
叔侄几人详谈许久后,兄弟三人才离开了诸葛玄的书房。
诸葛均年纪小,在这样的场合下,也不过是听个过场热闹,他自己也不甚感兴趣,随后便回房间去睡了。
诸葛瑾却是和诸葛亮坐在院内详谈。
“唉,今日白天还在一起读书,不想今夜一番谈话,却要彼此各奔东西了……”诸葛瑾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世事多变啊。”
诸葛亮道:“兄长其实早就有入仕的打算,就算是没有今日之事,也一样会有其他的借口,咱们兄弟分开,是早晚的事,今日一切尽在兄长算计之中,何须过谦。”
诸葛瑾闻言一愣,接着哑然失笑道:“果然,在咱们诸葛氏中,不论老幼,还是你最有远见……早知道我瞒不过你,适才你当着叔父的面,为保全发扬诸葛家的一番言语,也令为兄深以为赞。”
诸葛亮摇头道:“其实……我们一家也大可不必如此,就算是咱们全去了荆州又能如何?只要咱们兄弟都在一块,不管日后天下局势有何等变化,以咱兄弟之才,想要保全诸葛氏也非难事,为什么兄长偏要单独行事呢?”
诸葛瑾摇头道:“二弟,你还小,不懂……为兄想要的,并非保全诸葛一门这么简单,而是将诸葛氏一门发扬光大。”
诸葛亮闻言沉默了。
诸葛瑾年纪轻轻,胸中志气高远,有雄心壮志,仅仅只是简单的守护家族,并不符合诸葛瑾眼下的志向。
他不想跟随诸葛玄的脚步,而是想自己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诸葛亮轻叹口气,摇头不再言语。
聪明如诸葛亮已经看出,眼下的诸葛瑾是无法劝服的。
诸葛瑾突然对诸葛亮道:“二弟,那刘伯瑜乃是当世英雄,你随叔父到了荆州,在他面前务必要好好表现,也好为自己谋一个好的前程。”
诸葛亮却是摇了摇头:“英雄不英雄,雄主不雄主,却还需由弟弟我自己来审度判断……”
诸葛瑾看见诸葛亮认真的神情,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但最终诸葛瑾还是将话头咽了回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弟为人极有主张,不是谁来都能劝的明白的。
希望二弟有个好的前途。
第七百一十一章 徐州第一富豪
次日,诸葛玄开始让家中的人收拾东西,并着人开始往外变卖族中的田产和屋舍。
北方不宁,时局不定,兵荒马乱的,既然要走那就干脆走得彻底一点,索性将族中基业变卖,不留一点念想,让自己家族彻底地离开这个地方。
陶商在得知诸葛玄的动作之后,极为高兴,他先行向诸葛玄告辞,返回郯城。
三个月的守丧之期一转眼就要结束了,陶商也向陶应告辞,准备返回荆州。
与此同时,从雒阳那边,天子的敕封使者也抵达了徐州,他带来了刘协的圣旨,敕封陶应为徐州牧。
这一下,陶应喜不自胜,睡觉都能乐出声来。
亲哥走了,徐州牧是他的了,从今往后,他将成为搅动一方、拥兵数万的一方牧守,何其快哉!
他实不知,表面上的荣光和地位其实都是虚的,此刻的他和他的徐州,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这个危机一旦处理不好,结果就是失地败亡的结局。
就在陶商离去前的几日,有一名徐州本土的豪强富户亲自找上门来为陶商践行,同时赠予其重礼,包括两千万钱和上百名随行的年轻仆役,外加驮马五十匹和锦缎华服。
放眼整个徐州,虽然有数不清的地主豪强,但能够拥有这样大手笔的人,除了东海糜家之外,再无第二人。
糜家在徐州数代积累,不仅是田产无数,却还以徐州为根据点,垄断了汉境东南大部分的生意,他们家所涉猎的产业极多,从北方的驽马到南方的水果,从青州的纸业转卖到人口奴仆倒卖,不论是黑的白的,还是明的暗的,糜家都做。
如此厚重之礼,陶商实在不敢受,执意推脱,但糜氏的家公糜竺,却坚决要让陶商将礼物留下。
相比于豪强家公的身份,糜竺似乎更倾向于做一个商人。
一个商人,想要往外送礼的时候,一般是不会送不出去的。
经过了一番互相客套之后,糜竺凭借着他天生的优秀情商和后天做生意练出来的老辣,硬生生地让陶商收下了这份豪礼。
陶商拗不过厚脸皮的糜竺,收下了礼物,但心中却很不好意思,他感激道:“严君新丧,我弟年纪轻轻便需担当一州州牧的大任,全赖糜君等诸位大贤相助稳固徐州,如今还要受糜君的厚礼,陶某这心中,实在是惭愧啊。”
糜竺果然不愧是东方的大豪商,为人很是圆滑。
他上前握住了陶商的手,言道:“糜某跟随陶公六载,受君侯大恩,无以为报,今陶公欣赏,糜竺受陶公临终之托,辅佐二公子上位……只是苦了大公子,远离亲人,南下去那蛮荒之地,心中实是不忍,故略备薄礼,只希望大公子到了南中之后,用这些财货置办些产业,也好免于受苦,如此则糜竺心中就稍感安慰了。”
陶商是一个谦谦君子,不善于阴谋诡计玩心眼,糜竺的这番话说的感人肺腑,让他心中甚是感动。
“子仲先生如此恩义,陶某感激于心,永世不敢相忘。”
糜竺摇头叹息道:“这徐州的基业,本该是由大公子来秉承的……可是,唉,可惜啊可惜。”
陶商急忙摆手打破:“糜公万勿如此说,若是让我二弟知晓,恐对先生多有不便……况且这一州之牧,乃是朝中要职,又非我陶家一家的家私,岂是我陶商想坐就想坐的。”
糜竺捋着薄须,点头道:“公子真是仁义之人啊,不愧为陶公之子,真是令人钦佩。”
说罢,却见糜竺从袖中掏出了一份缣帛,递给陶商,道:“糜竺有一件事相求,但又不方便当面明说,只能将想托付给公子的事情,尽写于此书信之中,还请公子闲暇之时,能够拆阅一观,若能相助,则公子便是我糜家的大恩人,我糜家一百二十余口,对公子大恩当永世不忘。”
陶商伸手接过信函,道:“子仲先生放心,陶某回头一定会看,只要是能帮的事情,陶商绝不推辞。”
“多谢公子。”
又闲聊了数句之后,糜竺便告辞离去了。
而他的弟弟糜芳,一直在不远处等待着他的兄长。
兄弟二人一同上了辎车,向着自家的府邸而去。
路上,糜芳有些不安地问糜竺道:“兄长,那陶商会帮咱们联络刘琦么?”
糜竺很是自信地道:“陶商乃是赤诚君子,为人知礼重义,咱们与厚礼与他,并真心与子相交,他心怀愧疚,一定会帮我们的。”
糜芳搓着手,颇有些忐忑地道:“兄长,咱徐州眼下这么多事,你却还偏偏还要联系那刘伯瑜,万一让陶使君知晓怪罪下来,咱们该如何是好?”
“陶使君?”糜竺轻笑一声,摇头道:“不过是一个娃儿罢了,别看他当了徐州牧,但这徐州牧他能当多久,只怕是不好说了。”
糜芳有些忐忑地道:“如今曹操、公孙瓒……或是扬州的孙坚,都瞄上了徐州,一旦姓陶的倒了,这些虎狼之辈若是入主了徐州,咱们糜家的前程究竟会变的如何,我这心中实在是忐忑的紧。”
糜竺淡淡道:“不用害怕,也不要紧张,不管是公孙瓒、孙坚、曹操哪怕是袁绍,他们谁当了徐州之主,只要咱们糜家对他们有用,那就可以在徐州境内立于不败之地。”
糜芳叹道:“兄长所言的有用……也不过是为各诸侯牧守提供钱粮财货而已吧?”
“那你还想怎样?”糜竺冷哼道:“如今世道纷乱,各家牧守彼此之间鏖战不休,自打董卓入京之后,你看这刚五年时间,但这天下各州所发生的战乱之数,却比整个大汉过去二三十年的多得多,而且如我所料的不错,最少十年内,怕是还会如此……为兄为什么要联系刘伯瑜,因为他手中有白瓷、有陶器、有香茗、有蜀锦、还有粮秣……为兄佩服啊,佩服他能够在短短数年时间,弄出这许多的可以赚大钱的东西,只是他的这些东西,据为兄所知目下还没有向东南方普及,这是一个良机,只要搭上了他这条线,以我们糜家多年来积攒的渠道,我们在徐州的地位便可稳如泰山,今后不论谁来徐州,得了我糜家的支持,便可得粮养兵,横扫东南,这对我们糜家来说,才是最大的保障!”
糜芳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兄长,那在这诸多牧守之中,你可有看好的人选?”
糜竺颇为自信地道:“陶应小子无人主之相,更无人主的胸襟,为兄目下看好的人,乃是骠骑将军曹操。”
第七百一十二章 赵云的选择
益州,成都。
关羽和张飞在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成都。
刘、关、张三人虽然并没有分离多久,但此番见面,还是显得异常亲热,彼此之间似有说不完的话,兄弟三人在成都依旧是食则同案、寝则同室。
这些事情刘琦通过卫士署的禀报,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更加没有心情再去留关、张在自己的麾下。
有些情谊,不是靠着计谋和机变就能斩得断的。
过了除夕,刘琦将刘备三兄弟召到了牧署,向他们阐述了刘备此番入京的意义所在。
同时,他还向关羽和张飞二人表明了,要让他们随自己以偏师入关中,与刘备所在的朝廷官军联合,收复关中诸县,待立功之后,便可让他们兄弟三人团聚了。
毫无疑问,关羽和张飞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炸了。
关羽手中端着一个茶盏,正在慢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丹凤眼骤然一瞪,手一用力,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捏的粉碎。
刘琦看着有点心疼。
毕竟那可是从荆南刚刚给自己运送来的一批最好的白瓷。
说实话,连他这个后世人都得是小心翼翼地保养着,关羽居然说捏爆就捏爆了……而且还是捏爆了不赔钱那种。
张飞猛然一起身,道:“刘镇西,你此言何意?将我兄弟三人分开,敢问是何居心!”
他的话虽然不客气,但却也并无不敬之处,但其嗓门实在太大,回响在厅堂中有些震耳欲聋,震得人耳膜发胀,说不出的难受。
普通人面对张飞这种浑厚的气势,早就吓得腿都麻了。
但刘琦可不是普通人,他见过的猛将实在太多了,张飞再猛对刘琦来说不算什么。
而刘琦身后的典韦见张飞如此不客气,不由勃然大怒。
他猛然起身,喝道:“张飞!汝是什么身份?也敢对镇西将军不敬!”
张飞其实平日里,对待刘琦这样的士人,还是非常客气的,他敬重名士,尊仰名人,其虽脾气刚烈,但一般情况下也只是冲着下层人,对名门士子还是非常尊敬的。
但也分什么情况。
听了要把他和他大哥分开,别说刘琦是名门士子,他就是玉皇大帝,张飞也要骂娘。
典韦一向最为敬重刘琦,刘琦就是他的精神领袖,张飞如此不尊重他,典韦当时就火了。
他大步走到厅堂中,大有与张飞一较高下之意。
典韦的身材高大,犹如巨熊,张飞的身高也不矮,他是地地道道的幽州人,论及身体素质和身高,在汉人中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这两个壮汉在厅堂中对峙,大有战斗一触即发之势。
刘琦座位旁的另外一边,赵云迈步过来,挡在了张飞和典韦的中间。
“二位,镇西将军在此与我们商讨国家大事,事关天下安危,你们如此作态,恐有失体统吧?”
别看赵云的身形小他们二人一圈,但其也是健硕挺拔之人,横在两个大汉中间,也颇有震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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