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黄忠一众攀爬江关城头的成功,使得江关的关头终于被荆州军一方稳稳的压制。
益州军一众的兵势随着严镛的退走,黄忠的到来,而彻底溃散,整个城头的风向开始转变,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清剿。
黄忠缓缓地向前迈了几步,来到了邢道荣的面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邢司马,刚才君之所为,黄某远处尽皆看到……君已非昔日之君,黄某钦佩。”
邢道荣闻言,不由脸色一红:“岂敢得黄司马这般称赞……”
黄忠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组织士卒准备去追杀严镛的黄叙,突然大吼一声:“绪正!莫追!”
黄叙听到了这声呼喊,一下子愣住了。
“父亲?”
黄叙惊讶的转过头,却见黄忠已经大步流星的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这一路上有几名益州军侍卫想要上前阻拦,却都被黄忠看也不看的砍翻在地,杀人的手法如同行云流水,着实是让人感到惊惧。
少时,却见黄忠来到了黄叙的面前,道:“绪正,你已经战退了严镛,并将其重伤,然不可再追,不然唯恐府君面前不好交待。”
黄叙皱起了眉头:“父亲,严镛乃是江关都尉,敌军之主将,焉能不追?”
黄忠认真地道:“严镛乃是严颜兄长,虽已置书断绝关系,但却断不得他们的血脉之源,若是严镛死在我等手中,汉中的严颜若闻,我等又该如何对其解释?毕竟……贾龙,严颜之辈,目下皆是咱荆州的附庸!”
黄叙适才只顾着搏杀,闻言这才恍然,他长叹口气,道:“若非父亲教训,险些误了大事!”
黄忠伸手拍了拍黄叙的肩膀,道:“你已是立下大功,已是无需在追了,邢司马为了援你受伤,你速速保护其归营,这关上之事,自由为父处置。”
“唯!”
江关之上,严镛受了黄叙一刀,胸口鲜血横流。
他与旁人不同,毕竟已是奔六十岁的年纪,血气亏体质弱,这一刀换成壮年人或许只是普通的刀伤,但对于严镛而言,却很有可能产生致命的威胁。
严镛骑在马上,左右摇晃,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而他的身边,一群护卫则是拥簇着他奔西而走。
“都尉,眼下江关已失,我等该当如何?”
严镛面色苍白,似乎随时都会晕倒,他喘息着言道:“转往白帝城,在白帝城固守,然后驰书绵竹,请主公速速发兵救援……”
话还没等说完,突听远处传出了一阵响亮的口哨声。
严镛眉头一皱。
抬眼望去,却见一支轻装简行,约有数千的人马从远处的山坡上冲了出来,横拦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严镛等一众败兵去往白帝城的去路。
为首的战将,不着甲胄,身披大红蜀锦罩服,头上插着翎羽,在山坡前往来纵横骑马,身上还不时的发出铃铛声响,很是嚣张。
严镛捂着胸口,咬牙切齿的看着远处来回纵马,还不停摇摆着身上铃铛的甘宁,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他虽然没有见过甘宁的面,但却听说过他的大名。
这小子是蜀郡甘氏中人,出身大豪,年轻时仗着家族势力尽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后来还凭借着其族中之势当了郡丞,在严镛眼中,甘宁这样的人就是宗族中的祸害,专门到人世造孽的,死一百次都是死不足惜。
而事实上,此番甘宁背叛刘焉失败之后,他的家族在蜀郡确实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就算是他能带族中人撤离益州,但几代基业田产却是带不走的。
明明创下了泼天的大祸,但此刻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内疚,还是这般的恣意妄为,严镛实在不明白,这小子是如何想的!
严镛深吸口气,然后冲着甘宁高声喝道:“逆贼,有何面目出现在老夫面前?不惧死乎?”
“吁,吁!”
甘宁拉住马缰,使劲地让自己的战马停在场间,然后让战马在原地两前蹄抬起,秀了一个闪亮的驭马姿势。
少时,待马蹄落地,甘宁很是骚气的一甩身后的蜀锦罩服,然后哈哈大笑道:“严都尉,久仰大名,怎么今日这般狼狈?哪个贼子将都尉伤成这个样子,难道荆州人的本事这般了得?连这高耸的江关都能强攻而下?”
严镛被甘宁臊的满面通红,气血上涌,胸前的伤口出血更甚了。
“贼子安敢羞辱老夫!今日与你不死不休!”
说罢,便见严镛强撑着起身,招呼麾下将士强攻甘宁。
江关的将士们分为三部,分为左,中,右三翼,开始向着甘宁等一众突击。
甘宁似乎早有准备,他哈哈大笑,将手中的战刀举起,高声呼喝道:“儿郎们,随某杀过去,杀了严老贼,咱们便逃出升天了!日后杀回益州,可尽报往昔之仇!”
“杀!”
甘宁身后,三千死士如同一群蓄势待发的饿狼,拼了命的向着严镛军冲了过去。
甘宁本人则是当头纵马驰骋,他一脸狂笑着奔驰入了严镛的军阵,手起刀落之间,溅起了一团团的血雾,而他身后的士兵亦是在他的带动下,士气愈发高昂,战力愈发强盛。
严镛捂着胸口上的伤口,咬牙切齿地看着远处那些如同虎狼一般的敌军士卒,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
“这都是何人麾下的士卒,竟这般善战?莫不是青羌之卒乎?”
严镛麾下,知晓事实真相的一名军候道:“都尉,末吏来江关前,曾在蜀郡任职,知这些兵卒皆乃是甘宁麾下之卒,由甘宁一手操练而成,他们当中的精干,大多是甘宁为寇时的附庸,后皆在蜀郡军中任要职,乃是其统兵的得力臂助!”
严镛闻言,惋惜地摇头:“老夫本以为这甘宁不过区区一介纨绔郎君,仗着家族势力为非作歹,不想其本人居然有这等雄才……唉,若早知如此,劝主公将其收于麾下,必可成益州一大臂住!”
第三百六十二章 某便是甘宁
严镛非常惋惜的看着不远处率兵与己方厮杀的甘宁,心中不知不觉间,居然升起了惋惜之情。
可惜这样既有勇武又有将才的年轻俊杰,却是没有走上正道,反倒是成了益州的叛逆。
两方的士兵在不停的交锋,虽然甘宁麾下的直属兵将只有三千,但严镛手下的兵士毕竟才刚刚才在江关上经历一场生死大战,很多士兵不但体力耗尽,且还受了伤,而夺下关隘的心理压力也伴随着每一个人,让他们倍感焦虑。
论及战力,江关的士兵们绝对不可能比甘宁麾下这些士卒的战力低,但论及战意,眼下两军就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了。
更何况后方还会有荆州军的士兵随时赶上来,一旦荆州军赶到和甘宁手下的士兵两面夹击,则这些江关的士兵则是再无生路。
与此同时,刘琦和太史慈率领水军从水道突破了浮门,并冲进了关内的平原之内。
江关城头上已经被黄忠扫平,严镛败逃,关内的形势对于刘琦来说已经等同于尽在掌握之内,完全不必过分担忧。
于是,他留下魏延等人在江关内辅佐黄忠继续稳固城池,刘琦则是和太史慈率兵从江关西面而出,去追赶严镛。
行军的路上,太史慈一边催促行军,一边问刘琦:“府君,追击严镛,府君是要死的要活的?”
这番话可谓是问的相当有水平,也说明了太史慈的心思稠密和思想之远。
严镛的弟弟是严颜,严颜目下和贾龙合兵在汉中,都属于是刘琦的附庸,严镛虽然因为这一点与严颜断绝了关系,但就严颜的心理层面来说,他可未必会舍弃与严镛的关系。
所以,眼下严镛的存在与否,就显得极其微妙了。
刘琦若是杀了严镛,在严颜那边势必无法解释,就算是能解释的清,也容易在彼此间留下隔阂,毕竟严颜和贾龙在汉中,都有一定的自主权,并不完全算是山阳刘氏的部下,他现在若是与严颜之间产生了间隙,一旦日后贾龙有脱离荆州军在蜀中自立的意思,那严颜作为贾龙的副手,在这当中就会起到极为巨大的作用。
所以就目下的形势而言,刘琦多少要顾虑到一些严颜的感受。
若是不杀严镛,那就存在着活捉和放走两条路。
可活捉严镛,万一严镛不降,怎么办?
当众斩杀,那和一开始在战场上将他杀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严镛若是不降,而刘琦又不杀他,将他送往严颜那里……
且先不说严颜能不能处理好这当中的关系,单凭此一举,便不利于刘琦日后在三军将士中立威。
经过一番思量之后,刘琦最终下定了决心……
“还是把他放走吧。”刘琦一边甩动马鞭子,一边对太史慈吩咐道。
太史慈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意外,很是欣然的接受了刘琦的吩咐。
“府君放心,慈知晓当如何做了。”
很快,一行兵马便赶到了江关之西与白底城之间的山坡处,正遇见甘宁等一众益州叛兵正在与严镛展开激烈的厮杀。
刘琦稍稍一琢磨,便想通了当中的关键。
应该是严镛想要去往白帝城固守,然后在这里遇见了甘宁一众,故而双方展开厮杀。
刘琦没有让手下人火速进攻,而是吩咐太史慈:“命令三军将士多点火把,先行去往通往白帝城的道路上阻断严镛去往白帝城的通路,然后命将士们大声呼喝……‘江关已归王室,降者不杀。’”
太史慈遂领命而去。
后方荆州军的到来,自然是引起了严镛和甘宁等一众的注意力,双方的表现此刻大不一样。
甘宁,沈弥,娄发一众甚是欣喜,荆州军一到,则代表着严镛的军势将彻底崩溃,只要两方夹击,将士用命,尽歼其众,并取严镛首级绝非难事。
而严镛与其麾下的兵将,此刻的心情则是尽皆跌落谷底。
敌军两面夹击,己方的生路何存?
严镛痛定思痛,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招呼过了别部司马吩咐道:“眼下荆州军至,形势颇危机,眼下无出路,当传令三军,一会待彼与甘宁一众夹击我等之时,速令将士奔西北杀出一条血路,能保住多少将士去白帝城,便保住多少将士去白帝城……”
说到这的时候,严镛的面色突然一白,喉头一阵发甜,他低下头,猛烈的咳嗽了一阵,鲜血顺着他的嘴唇,流淌在手掌心内,那一抹鲜红让人心悸,让人心惧。
“都尉!”江关军中的别部司马急忙大吼一声,急忙驾马上前扶住他。
但严镛只是很随意的摆了摆手,然后气喘吁吁地对那别部司马道:“无需若此,老夫无事,火速鼓角,集结军士,谨防荆州军来袭……”
但是严镛的想法错了,荆州军的将士并没有和甘宁宇一起发动攻击,他们只是集结起来,排列在严镛等一众益州将士去往白帝城的道路上,然后一同齐声高呼,声音之响亮,几乎可遍布整个江关。
‘江关已归王室,降者不杀。’
‘江关已归王室,降者不杀。’
不甚整齐但却巨大的声响顷刻间便传遍旷野,落在了每一个人益州兵的耳膜中,犹如清晨中古刹内的荡钟声一样,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江关丢了!
江关丢了!
本就是无甚战意的益州军,在这些呐喊声下,更加没有继续与敌军拼杀的意思,他们现在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快点远离这片已经不属于己方的险地。
终于,益州军中,开始出现了逃兵,他们再也顶不住心中的压力,开始四下奔逃,远离战场,不再继续与甘宁军拼杀。
“都不许走!不许走!”
江关军中的军侯,屯长等人开始竭尽全力去约束自己麾下的士卒,但可惜他们的努力是杯水车薪,此刻长官们的吼叫声在士兵们听来和鸟语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现在想的,只是逃离,逃离,逃离……
“都尉,我们去往白帝的路,被荆州军堵死了!”别部司马悔恨的声音传了过来。
严镛重重的又咳嗽了几声,他虚弱的叹了口,咬牙道:“刘伯瑜,你这是把老夫往死路上逼啊!”
“都尉,咱们走吧,弃了江关去巴郡吧,眼下江关已失,白帝城也去不了,再迁延下去,将士们恐无一人生还!”
严镛却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怒道:“不行!江关是益州人的,若是丢了江关,益州东面的门户大开,从今往后荆州人想要入蜀,随时都可以顺江直入巴郡腹地,江关绝不可弃、绝不可丢……老夫要去白帝城,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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