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四四五五
“是啊,三年了。”
义银笑了笑,说道。
“那你呢?信行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些年你也该有孩子了吧?让我见一见可好?”
织田信长面色一僵,这话要是别人说起,她定会勃然大怒,以为是指桑骂槐。
但看见义银一脸诚然望着自己,她却是讪讪难言。最后,她指着身旁一名小姓,转移话题道。
“信行的孩子你见到了,那这孩子你看看,像谁?”
义银没有多想,顺着织田信长的手指看去。那名小姓能够捧着信长的刀剑,必然是亲信之人。
他仔细辩识,还真看出了一丝端倪,说道。
“这五官相貌,有些森可成的影子,莫非是她的孩子?”
织田信长拍手赞道。
“谦信公好眼力。”
义银微微点头。
刀剑乃是凶器,小姓日夜陪伴,室内数步距离,足以取走织田信长的性命。能为她捧剑的小姓,必然是非常信任的人。
如果是森可成的孩子,这就解释得通了。
森可成与河尻秀隆两人,是织田信长母亲留给她的备队大将,皆是美浓武家投效而来。
平定织田信行叛乱之时,她们就是主力。森可成这些年跟着织田信长水涨船高,看来混得不错。
就在义银脑中自圆其说之时,织田信长忽然把那捧剑小姓拉到身边,捏了捏她的脸蛋,亲昵说道。
“她叫森兰丸。”
义银目瞪口呆,忽然想起当初被前田利家捅死的爱智十阿弥,原来这是织田信长的新众道对象,难怪这么信任。
他的目光有些诡异,在两人身上打转。刚才问起子嗣,织田信长避而不谈,好家伙!
想起武田晴信和高坂昌信,义银摸了摸鼻子。貌似和小姓那啥,在武家挺普遍,是自己大惊小怪。
他又想起自己那两个小姓出身的亲信,蒲生氏乡与井伊直政,赶紧摇摇头,不去乱想。
织田信长并不知道,自己转移话题,不想提及男女私情的结果,会让义银有此误会。
若是知道义银此时心中所想,她一定会当场爆发,好好陪义银喝另一种茶。
这些年是织田信长不想男人吗?是这天下的男人不如斯波义银这杯茶好喝!
食髓知味,甘之如饴,意难平,求不得。
第1140章高田姐妹花
茶会结束,义银从茶室离开。
驻跸行在的别馆就在天守阁不远,蒲生氏乡一行同心众默默跟在义银身后,步行回去。
义银总觉得告别时候的织田信长,有些说不出的变扭。他还在回忆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有什么错漏,导致织田信长的态度诡异。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蒲生氏乡在身后提点一句。
“御台所。”
义银抬头一看,忍不住露出笑容。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倚在门槛,双目正愣愣望着自己。
“雪乃,你怎么来了?”
高田雪乃一步一步走到义银面前,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她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主君,忽然身子一软。
义银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抱住,却发现她的脸蛋病态般红润,伸手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怎么了?雪乃?你在发烧?”
雪乃挣扎着把一件东西塞在义银手中,说道。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答应您的事,我没有做到,我没能保护好将军。”
说完,她便晕厥过去。
义银望着手中的日本国王金印,双眼发涩,然后大喊道。
“蒲生氏乡!叫医师来!快!”
“嗨!”
义银抱起雪乃,只觉得她的身体轻飘飘没什么份量,心里发酸。
这个单纯的傻瓜,她脑子里就记得自己吩咐她保护将军。这副小小的身体,如何能保护被恶意包围的足利义辉?
义银抱起她往屋里走,心中充满了愧疚,是自己害了她呀。
———
当高田雪乃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榻榻米上的被铺里,主君坐在一旁默默看着自己。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浑身无力,被发现她醒来的义银一把按在被铺里。
义银喝道。
“乖乖躺好!
医师已经看过了,你在京都作战的伤势还未痊愈,大冬天跑来美浓做什么?这一路坐船骑马的赶路,不要命了?
好在烧已经退了,不然就真烧成一个傻子了,你知不知道,你个小傻瓜!”
高田雪乃在被铺里听着义银的训斥,脸色更加红润,心中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她想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和火烧过一样干涸。
义银见她难受,抄起案牍上的茶水,小心把她的头扶起,用茶水帮她润唇。
高田雪乃红着脸,乖得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狗。低头喝完水,她轻声说道。
“非常对不起,将军她。。”
义银放下茶杯,瞪了她一眼,叹道。
“你个小傻瓜,你已经尽力了。
你在二条城的表现,我都知道。大军包围之中,你一人一剑又能有多大用处?
我早就和你说了,要保护好自己。足利将军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也背不起那么大的责任。
你能把她的遗命和金印送到我手里,已是有功无过。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医师说你气血两虚,身子被掏空,要好好养着。
暂时不准再用剑,静心修养,知道吗?”
高田雪乃望着义银乖切的模样,乖巧得点点头,说道。
“但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将军,您去关东的时候,明明有交代我,我没有做到与您的约定。”
义银气得翻了个白眼,敢情我说的都是废话啊?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这小妮子就是个死脑筋,把将军之死的责任一个劲往自己身上扯,有意思吗?
别人都吓得想洗干净自己,与这件事一点牵连都没有。她倒好,恨不得自己是主谋似的,真是令人窒息的脑回路。
义银刚要说话,外间传来敲门声,他问道。
“什么事?”
蒲生氏乡拉开门,鞠躬道。
“御台所,高田阳乃到了,请求参见。”
义银挑了挑眉毛,冷笑道。
“真正有责任的人,这不是来了吗?好,让她在议事厅等我,看我怎么收拾这个肆意妄为的混蛋!”
义银刚要起身,却被高田雪乃一把抓住了手。他诧异看着雪乃,见她一脸恳求,不禁心软。
“知道了,我就是吓唬吓唬你姐姐,不会要她的命。”
雪乃的手却是抓得更紧,她不说话,就是愣愣看着自己的主君。
义银无奈,回头对蒲生氏乡说道。
“去,把高田阳乃带过来。”
蒲生氏乡鞠躬离开,走时扫了一眼雪乃牵着义银的那只手,心里琢磨。听闻这两位高田大人是斯波家旧谱代出身,情分果然不一样。
义银回头看了眼雪乃,苦笑道。
“我就在这里收拾她,你在旁看着尺度,可以安心放手了吗?”
在他宠溺的目光下,高田雪乃害羞得放开手。
义银却是望着她的另一只手,即便昏迷过去,她都没有松开那把刀。
“你好好躺着,这把刀我帮你放在一旁刀架上。”
雪乃乖乖松手,义银抄起刀,顺手放上一旁的刀架,又忍不住看了几眼,这刀不似凡品。
见义银看刀,雪乃喃喃说道。
“将军让我离开,走之前给了我这把刀,让我好好保护你,不要步入她的后尘。”
义银心头一酸。
足利义辉你这个傻瓜,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痴迷的地方?你都要死了,还挂念着我算什么意思?你的这份情意,我没法还呀。
义银沉默半晌,说道。
“你是小傻瓜,她是大傻瓜。这把刀,叫什么?”
“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是吗?那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用这把刀保护我吧。”
义银望着刀架上的三日月宗近,回想起与足利义辉的每一次见面,貌似两个人每次都能吵起来。
他哑然失笑。
足利义辉,你就是太倔太骄傲。我绝不会像你这样被人阴死的,你放心,我会长命百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