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四四五五
沿途清除叛逆的领地,皆可安堵给忠贞之士,护持地方!”
全场气氛顿时点燃,虽然都在低声交流,但汇聚而成的嗡嗡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上野国?武藏国?那可是冬天没有暴雪的肥田!
如果这保证是上杉辉虎说的,这些武家未必肯信。
但御台所用御剑作保,还承诺跟随去鹤冈八幡宫,那么就是监督执行咯?
有河内源氏嫡流作保,这事还真的值得拼一拼啊。
本庄繁长有些犹豫,中条藤资一派还好说,他为首的部分扬北众为上杉辉虎不喜。
出国作战,万一好处没拿到,反而当了炮灰,太不值得。
战阵无情,要下黑手很简单的,谁作保都不能保证战阵上的安全。
义银看了她一眼,再说。
“我将以御剑敕令,重开关东侍所,管理御家人事务,保证各方得到公平的对待。”
说完,他看向大熊朝秀。
大熊朝秀身体一抖,马上伏地叩首,说道。
“御台所英武,我愿入侍所为您献犬马之劳。”
本庄繁长心中一动,跟着伏地,说道。
“御台所举措感天动地,本庄繁长粗鄙却不甘人后,愿入侍所做事,为您驱使。”
义银满意得点点头。
这两个人与新上杉家不对付,最怕受到不公待遇,义银把侍所一开,她们赶紧冲进来避难。
为何人类喜欢拉帮结派,因为本性就是抱团取暖,帮亲不帮理。没人帮衬,迟早被坑死。
不管侍所这个机构会不会冲撞了上杉辉虎的权利,她们两人必然选择跟进抱团。
天塌下来自然有御台所去顶,自己算是找到个地方遮风挡雨。
前面说的好处,新上衫家臣团都有分润,当然乖乖坐好分果果。
可说完了经济分利,义银开始以侍所拉人,建立自己的权利中心,她们面色开始不自然。
上杉辉虎竭力支持,造成越后出现两个权力中心,新上衫家臣团是不满的。
一众姬武士暂时也没办法,只能心里憋着,日后再做计较。
义银扫过上衫众,见她们冷笑不语,知道迟早要有碰撞,那么先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先办好分利,侍所两件事,让义银在越后武家中有了根底,不像之前无根浮萍一般,战战兢兢。
把北条高广叛乱之事,留到最后再提,就是为了立威。
北条高广是新上杉家谱代家臣,源自御家人名门的大江氏毛利家嫡流,正是杀鸡儆猴的好物件。
义银面容冷峻,场面低声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姬武士们,慢慢注意到御台所的面色不善,声音渐渐低落。
义银冷冷说道。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
我差点忘了,这次叛乱的逆臣还未处置。”
义银冷眼扫过北条高广,看得她头皮发麻,暗中唾骂。
长尾政景闭门思过,大熊朝秀有功,本庄繁长无过。
合着这场叛乱是我一个人掀起来的啊?这黑锅就准备扣在我一个脑门上了?
还讲不讲道理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杀伐
义银根本就没准备讲道理,政治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说你对你就对,不对也对。说不对就不对,对也不对。
要脸还玩什么政治?
政治斗争的本质是妥协,是交易,是权衡利弊,是利益交换,唯一不讲的就是对错。
有利用价值才值得交易,没有利用价值的下场就是斩尽杀绝,被踢出局。
北条高广计算得极好,她出身高,又是上杉家谱代,即便造反也是点到为止,适时反水。
这要是越后日常造反的节奏,她不但不会倒霉,说不定还会出于安抚,给予一些好处。
可现在义银主持改革分利,要把越后武家统合,为关东攻略出力,她的行为就扎眼了。
上杉辉虎对大熊朝秀,扬北众刻薄寡恩,造反情有可原,自然要团结过来,给予好处同心共力。
长尾政景命好,事关长尾一门众,上杉辉虎捏着鼻子把她摘出来,这是没办法的事。
而北条高广身为上杉家谱代,两代家督对她不薄,她还要投机搞事,这就很难过关了。
特别是斯波义银与新上杉家臣团暗中较劲,越后出现两个权力中心发号施令,正是敏感到极点的关头。
不是东方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义银不想占太多好处,那样会过分挤压上杉辉虎的权力。
但大熊朝秀与本庄繁长的相关势力将是他在越后国的重要支撑,决不能在此妥协。
他既要表明死保这份权力的态度,又要证明自己无心得寸进尺,尺度极难把握。
新上衫家臣团因为上杉辉虎干预,明面上不敢反对,暗地里必然会想办法找茬。
为了让她们别太过分,义银需要抢先震慑,给这些被利益冲昏头脑的姬武士当头一棒。
乱来,是要死人的。
义银看着惊恐委屈的北条高广,心里轻声一句,抱歉,借汝大好头颅一用。
他开口道。
“北条高广,你可知罪!”
缓缓起身,手握刀柄慢慢拔出打刀。
北条高广见他目露杀机,知道斯波义银是拿自己开刀立威,求饶无用,咬牙伏地叩首,用沉默维护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在她身后,女儿北条景广骇然,出列叩拜,说道。
“御台所开恩,我母亲已经知罪,请您饶过她的性命。”
北条高广做事多有罪孽,但对自己的女儿却是极好,母女情深。
北条景广泣血叩首,额头很快磕出了血渍。
义银不理她,只是持刀向前,缓步走来。
沿途武家皆避让,不敢阻挡他的前路,瞬间空出一条大道直通跪拜的北条高广。
北条景广大惊,跪步爬到义银身侧,她不敢挡在御台所面前,只能跟在身边骤步骤行磕头。
“请御台所开恩!”
见义银不理她,只是慢慢前进,北条景广绝望得向上衫众那边呐喊。
“各位大人,请帮忙说句话!北条景广感激不尽,我北条家感激不尽!”
一众新上衫家姬武士,皆挺身跪坐,不论直江景纲还是柿崎景家,此时都没有动作,甚至眼神直视,不敢往北条景广那边歪一歪。
只因为上杉辉虎在上首看着她们,姿态半卧懒散,嘴角隐隐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眼神冰冷。
北条景广对上衫众死了心,继续恳求义银。
“御台所,御台所慈悲!我母亲真的知道错了,我让她隐退,把她流放,只要留下性命就好。”
说着,她眼泪止不住流,一面磕头一面哭泣,惨状看得周遭姬武士胆寒不已。
义银一步步,照着自己的节奏走到北条高广面前。
见她伏地叩首不起,直接冲着脖子一刀两断,断口喷出血柱,溅得他一身白衣点点滴滴。
一旁北条景广跪行而来,更是喷得一脸。愣了一下,抱着母亲残躯痛哭流涕。
义银矮身在她旁边,用她的衣领擦拭刀身血渍,以防血液锈刀。
一边擦着,一边柔声说道。
“北条苗字不好,我不喜欢。
越后马上就要讨伐伪北条叛逆,你这家名要改改。
改回毛利苗字吧,毛利景广,恩,听起来不错。
你觉得呢?”
北条景广双目瞪着义银,牙根咬得滋滋作响。
周遭武家看着她。
大熊朝秀,本庄繁长,还有那些个想在御台所面前露脸讨好的姬武士们,都在看着北条景广。
她只要敢稍有动作,就是众姬一齐动手斩杀,横尸惨死的下场。
北条景广深深吸入一口气,以头抢地,力量之大,碰的一声在房间中回荡,听得周边人等牙酸,都替她疼痛。
一撞的巨痛晕眩让北条景广彻底冷静下来。如果她反抗,越后大江氏毛利嫡流,就会断嗣在今日,全家老小一个别想活命。
她咬牙挤出一句话来。
“御台所说得对,我家改回苗字毛利,毛利景广敬上。”
义银看着毛利景广伏地叩首的背脊,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全力压抑自己。
他微微一笑,收刀入鞘。抬头扫视当场,武家们皆是惊惧之色。
之前给了太多好处,必须血祭一人,让这些反复无常的姬武士头脑清醒一点,好自为之。
他眼角扫了上衫众,她们面色铁青,但却无人敢动。
义银感激得看向上杉辉虎,今日他能威势打压各方,全赖这位越后之主默默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