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四四五五
藤堂高虎沉默无语,藤堂虎高看着她,缓缓说道。
“忘记你过往的功勋,以最卑微的态度侍奉你的主君,以最诚恳的态度团结你的盟友。
只要熬过这个乱世,藤堂家也会是名门贵胄。
高虎,记住,万事当谨慎。”
藤堂高虎脸色变换,最后伏地叩首。
“嗨!”
———
京都城下町,长尾家暂居地。
这里是一处专供地方武家上京休整的府邸,占地不小,设施齐备,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贵。
府邸的主人是一户商家,生财有道,在城下町生意不小。
她能另辟蹊径想到外来武家的难处,专门建造这种府邸外租,算是头脑灵活。
当然,背后也要有人。
如果身后没有跟脚牢靠的幕臣支撑,在城下町建造这种府邸,多少有僭越的嫌疑,脑袋难保。
长尾景虎不管这些,她有钱,有身份,不需要顾忌这些小事。
此时,她半卧在屋中,靠着扶枕,品着京都佳酿,听直江兼续叙述情报。
为将者,当知己知彼。
虽然越后远在关东,但这些年近幾幕府的情报,也是尽力收集。
此次上京,直江兼续又重金收买各方渠道,将幕府内外重要人物摸了一番底细。
虽然情报粗略,隐秘之事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但揣摩性情已经足够。
此时,她正在读的,便是斯波义银在近幾的军情战报。
一边读,一边心惊。
之前只知道,这位谦信公军功卓越,被冠以足利军神之称。
但自幼聪慧的直江兼续,心中总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多半是传言夸大。
一个男人能有多厉害?
可这份战报,让她大开眼界。要不是确信来源可靠,她都快当成小说家的说书来念了。
不论是野良田合战,还是大和之战,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河内伏击战。
斯波义银的表现都配得上一句,战阵无双。
这少年仿佛天生就会打仗,永远能敏锐得发现敌阵薄弱点。
而且胆子极大,武勇过人。每到战局危急便带兵冲阵,斩将夺旗。
最可怕的是,他从不穿护具,都是套着一件阵羽织便带头冲锋。
这种头铁的人竟然能在战场上不死,难怪会传出毘沙门天化身这种无稽之谈。
因为常理已经无法解释了!
再次读完一段,她口干舌燥看向主君。
长尾景虎半眯着眼,若有所思得抿了一口酒,说道。
“再说一遍野良田合战,谦信公冲破六角家本阵幕府那一段。”
直江兼续垮着脸,耷拉着脑袋,说道。
“殿下,我都念三遍了。”
长尾景虎抬起头,双目带着一丝异样的神采。
“再说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听来过瘾,好想这么来一次啊。
光是想着就觉得热血沸腾,真是太刺激了。”
直江兼续无奈,再次读了起来,心里不免腹诽。
人家谦信公冲阵,又不是您冲阵,听得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真以为您也行啊?这种做派必死无疑好吗?
不是谁都能这么好运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转变
折腾了大半天,长尾景虎还在挑斯波义银的情报听,直江兼续终于忍不住了。
劝诫道。
“殿下,此次入京,重在面见将军,还是多听一些将军的事吧?
了解公方大人的性情,觐见之时才能投其所好,为长尾家争取好感。”
长尾景虎微微皱眉,不悦道。
“我听取谦信公的情报,也是为了入京之事。
他已经答应为我觐见将军出力,观其为人,说到必然做到。
我总得了解一下他的喜好,才能投其所好,增加他对长尾家的好感,加深两家联系。”
直江兼续苦笑道。
“可您要的情报,根本就没有啊。
那位谦信公喜欢什么花,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布料,爱吃什么东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真的一点都搜集不到。”
长尾景虎点点头,叹了口气。
“看他一路走来的诸事,皆是为复兴家业牺牲自我。
果然,连男人的天性也抹杀了,亦是可怜。”
直江兼续摇摇头。
殿下哪是关心大事,思索追男人的方略才是真的。
想想也是,那天斯波义银从酒屋中走出的身姿。
她身为已婚女子都被迷得吃不住,何况殿下这个与打仗饮酒作伴的雏鸟。
终究是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虽然晚了几年,而且对象选得有点麻烦。
此时,外间有侧近旗本呼唤,直江兼续出去片刻,回来时,已是满面春风。
“殿下,大喜。
斯波家派人来传讯,明日上午,谦信公将与您一起觐见将军。”
长尾景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搓着手笑道。
“我就知道他言而有信,我就知道,真是够快的。”
直江兼续见她笑颜如花,心里却是越发不安,委婉劝道。
“殿下,谦信公声誉上佳,公方大人也多有夸赞他的品行。
据说,大御台所有意招亲,让他与将军结缘。”
长尾景虎面色大变,看向直江兼续。
“当真?”
直江兼续恨不得早早打消主君的妄想,别在长尾家生死存亡之际,节外生枝。
斩钉截铁说道。
“千真万确!”
长尾景虎默默坐回自己的位子,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又满上一杯。
喃喃自语道。
“难道真是有缘无分?”
直江兼续乘胜追击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
殿下有心延续家业,我等家臣定会竭力侍奉。
待回越后之后,自当广择君子,为殿下选一位贤良淑德的佳公子。”
长尾景虎仿佛没听到她说些什么,自顾自想着事。
口中念道。
“不对,不对劲。”
她看向直江兼续,说道。
“你说大御台所有意招亲。
那为什么将军要当众宣布,有意将坂本城托付给斯波家?
京中谣言喧嚣,皆是斯波家升格之事。
斯波家骤然复起,立足未稳。如若足利家真的看重,必然为他遮挡光芒。
如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哪是恩宠,分明是捧杀。”
直江兼续一时语塞。
长尾景虎自十四岁起,就是在尔欺我诈之中成长起来,吃的亏多了,直觉便敏锐了许多。
直江兼续解释道。
“可情报上的确是说,大御台所对他青睐有加,冬日礼佛都招他入京陪同,就在这几日。”
长尾景虎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