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四四五五
利用斯波神裔的特殊地位,在规则内的以大欺小,已经常态化。
上野的上杉,常陆的武田,会津的真田,福岛的伊达,四家神裔之母把南奥诸盆地堵在中间,水泄不通。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吞掉这些小武家,只是因为相互之间还未谈拢,留着这些小武家当作彼此的缓冲。
但随着关东太平,神裔之母们肯定会趁着秩序大定之前的最后机会尽可能扩张自己的势力,等到了和平年代,再想做这种事就难了。
义银敲打伊达政宗,在上杉伊达真田三家之间的奥羽门户地带做了一个再平衡,是为了打压东岛国武家参与半岛侵略的小心思。
在看到西岛国武家赚得盆满钵满之后,东岛国武家的心思越发活络,许多奇言怪语都冒了出来。
什么岛国乱世百年,锻炼出来的精锐之师足以横扫大唐四百州。
什么一条秀吉已经定下建都宁波的志向,马上就要征服天朝。
什么东岛国武家武勇更胜西岛国,为什么不能对外建功立业。
总之,随着半岛捷报越传越广,义银已经有点压不住麾下的豺狼虎豹。
即便伊达政宗乖乖听话,老实受罚,这招杀鸡儆猴的威力也远比想象中的效果差。
对东岛国武家私下流传的这些怪话,义银是嗤之以鼻。
百年乱世练就精兵?岛国武家还真敢给自己脸上添金。
战乱百年的确让基层的单兵作战能力得到了加强,但打仗从来不是靠个人武勇的。
天朝军事制度远的不说,只说万历时期天南地北的开战,数万精锐出征千里之外,粮草调度,那都是有成熟的后勤制度支撑保障。
后方调拨多少粮草,各地抽掉多少精锐,沿途如何补给,兵将组织,监军看护,战绩战损计算,赏罚上报下发,那都是一整套制度。
岛国武家习惯于短时间,近距离作战,几乎没有长距离补给的概念,更没有大兵团作战的经验。
义银心里很清楚,这种所谓百年乱斗养成的精兵猛将,根本不可能和天朝成熟的军事体系相抗衡。
岛国所谓的军团,只能欺负欺负被天朝庇护,文恬武嬉的半岛君臣,而现在的优秀战绩其实是在突袭得手的情况下,意外所得。
一条秀吉方面拼命宣传战果,就是为了诱惑义银麾下武家,把东岛国也拖下水,满足一条军团不断消耗的兵员和军备需要。
海外作战,消耗巨大。
一条秀吉除了横征暴敛,就是依靠麾下各家在斯波土仓的借贷输血,维持大军后勤。
再加上对半岛征服地区挖地三尺的搜刮,这才勉强保证了军需。
跨海远征的巨大消耗,不是岛国武家可以理解的,和岛国武家相似的情况,其实是天朝东南的土客械斗。
东南的土客械斗也是距离近,烈度大,两个村子打起来,后勤压力很小,村民以宗族血缘为纽带,依靠个人武勇,士气高昂。
戚继光就曾经被义乌的数万矿工械斗吓到过,如果他往南面继续走,会发现福建关东的土客械斗比浙江更加血腥残酷,你死我活。
至于岛国,村斗强度还不如土客械斗,十万人级别的战役在百年乱世中也没有经历过几次。
岛国武家的战斗力,就像岛国出产的打刀,锐利又脆弱,看似一刀毙命,其实只能欺负欺负无甲。
真遇到全副武装的大规模军团作战,长期对抗只会让武家抓瞎。
说到底,还是穷呀。
贫瘠的岛国无法想象天朝的富庶仗会怎么打,如汉武之威清空国库,霍去病封狼居胥背后的巨大开支,连想都不敢想。
缺乏后勤制度,没有大兵团作战经验的一条秀吉妄图征服天朝,这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更可笑的是,大多数武家已经被一条秀吉在半岛的辉煌战绩迷住了眼,她们还真动了心。
半岛君臣求助天朝,天朝大军出征半岛,讨伐一条军团,还需要一些时间。
在一条军团战事受挫之前,义银必须拉住缰绳,稳住麾下蠢蠢欲动的人心,以免被她们裹挟,带入歧途。
为此,义银不惜借用飞田新地的杀人事件做文章,准备掀起一场小小的清洗,显示自己一言九鼎,口含天宪的神威。
神卫是独立在斯波政治体系外的工具,高田雪乃更是代表杀戮。
山口一的感觉没有错,只是因为两个不大不小的高阶武家死亡,高田雪乃竟然请出了三日月宗近,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对劲。
但即便感觉到不对劲,山口一又能怎么办?
他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神卫,只是一颗棋盘上的小棋子,大势之下,她只能随风起舞。
第2045章只能试一试运气
夏日酷暑,即便濑户内海沿岸也不例外,海风包裹着太平洋的热浪席卷海岸,闷得就像是个蒸笼。
坐在飞田新地的游廊房间中,山口一却没有感觉到什么酷暑,反而有丝丝凉意从底下榻榻米冒出来,显然下面有藏冰制冷。
这让山口一不禁感叹,这里不愧是近畿最知名的娱乐聚集区,真是奢华到让人瞠目结舌。
藏冰降温是最高贵武家才有的待遇,没想到竟然在这个男表子窟里也能享受到,真是令人意外。
山口一身边坐着面色苍白的冲田总司,冲田总司怀中抱着的正是那把三日月宗近。
土方岁三终究是没有胆子让山口一单独拿走三日月宗近,这要是丢了神器,大家可真要去切腹了。
冲田总司在神卫中武艺最强,又是总长协理,位高权重,这次带着十名神卫,跟在山口一身后当护剑随从,也是让山口一背脊发凉。
这个差事,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在来到飞田新地之前,山口一已经拜访过上杉景虎,甲斐君,真田凛,松上纱荣,明里由等人,果然是一无所获。
在三日月宗近的威慑下,所有人都做出了配合,但案件却陷入了迷雾之中。
所有人的证词都有理有据,有人证明,有所旁证,全都无辜得像是莫名其妙被陷入案件之中。
但在山口一看来,这太巧了。
长野业盛,原田宗时。。不明不白死了两个高阶武家,杀人者不求财不寻仇,好像没有任何目的,纯粹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这世界上,有随机杀人的变态吗?肯定有。
但如果说,一个没有目的随机杀人的变态,在巧合的时间,巧合的地点,巧合得杀死了两个刚巧陷入麻烦事的高阶武家。
那么这件事未免也太巧了吧?
山口一确信,自己问询过的这些人之中,肯定有人在说谎,但她却无法用神卫管用的刑讯手段去拷问,因为那些人可都是高阶武家。
想要找出说谎者,就必须先找到杀人的动机,既然对那些高阶武家没办法,那么山口一就只能转换思路,来飞田新地碰碰运气。
门廊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俊朗的少年被爸爸桑带着,出现在山口一与冲田总司面前。
山口一微微一笑,鞠躬道。
“久仰青叶大家名号,今日一见,果然是我见犹怜。”
那个爸爸桑脸上堆满笑容,冲着两人殷勤说道。
“两位大人,我家青叶呀。。”
山口一看都不看爸爸桑,双眼死死盯着青叶的脸,不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冲田总司看向话到半截的爸爸桑,冰冷的眼神让这个爸爸桑寒毛竖起,下意识颤抖起来。
“滚。”
带着凝固的职业笑容,爸爸桑连滚带爬离开了房间,只留下青叶一人不言不语。
山口一笑道。
“青叶君似乎不想说话,是我失礼了吗?”
青叶微微一笑。
“我不过是乱世里的一浮萍,怎么敢僭越尊卑,失礼也只能是我失礼,大人们是不可能失礼的。”
山口一微笑说道。
“不不不,我也不过是一个为主人奔走的小人物,今日来与青叶君进行一场小人物之间平等的谈话。”
青叶眼中透出一丝伤感。
“平等?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被**出来的男表子,看似昂贵,说到底也只是出来卖的物件。
别看我今日能与您谈笑风生,只要我三天赚不回钱来,我就得离开我现在住的华丽院子,去外棚脏地方躺着让肯掏钱的女人随便上。
直到有一天,被人玩废的我,再也没有人肯上,也许这具残躯就可以丢去城外乱葬岗喂狗了。”
山口一摇头道。
“青叶君似乎满腹牢骚,是失恋了吗?
据我所知,你的爱人是学兵众圣刀组的精英姬武士,前途无量,你就一点不憧憬自己的未来吗?”
青叶摇摇头。
“我和她已经结束了,请您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她。”
山口一盯着青叶的表情,轻轻说道。
“是吗,那真是遗憾呀。”
———
山口一与冲田总司走出游廊的正门,山口一回头看向那纸醉金迷的奢华之地。
冲田总司说道。
“你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这两个月你走访多地,却一无所获,上面已经不耐烦了。”
山口一笑着看向冲田总司。
“谁说我一无所获?”
冲田总司眯了眯眼,山口一淡淡说道。
“我已经询问过相关人等,关于那夜的具体情况,得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信息,青叶与明里由就是在那一夜分的手。”
冲田总司问道。
“这与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你难道怀疑是明里由杀了长野业盛,原田宗时?”
山口一摇头道。
“你别害我。
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怎么敢断定学兵众的教导长,第一届圣刀组第六席谋杀了两名高阶武家,你这是想我死呢?
再说了,长野业盛与原田宗时都是上过阵的姬武士,特别是原田宗时,她勇名远播,是伊达家有名的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