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四四五五
织田信长目中含恨,缓缓说道。
“是该管一管了。”
见织田信长动了真怒,羽柴秀吉伏地叩首,说道。
“大殿英明。”
羽柴秀吉心中苦涩。
虽然她此来目的,就是让织田信长重视起京都内闹事的尾张三河姬武士。
但看到织田信长如此紧张斯波义银,羽柴秀吉心中亦是惘然。
自己的努力,是为了上进,靠近斯波义银的阶层,能有资格与他同床共枕。
可织田信长是自己的主君,她一次次对斯波义银表现出来的占有欲望,关怀备至,又让羽柴秀吉感到慌乱不安。
她不得不考虑。
若是有一天,织田信长占有了斯波义银,自己该怎么办?
低头认命,还是。。掀翻她?
一想起要与织田信长为敌,羽柴秀吉便吓得两股战战。她是织田信长一手栽培,在她心中,织田信长是无敌的存在。
这个女人不可战胜,如果她要强占斯波义银,自己还能有胆子去抢吗?
羽柴秀吉脑中一片混乱,织田信长却不知道自己这个仆役出身的臣子,心中藏着这么大的妄想。
织田信长想了想,问道。
“她们是怎么惊扰到谦信公的?”
织田信长也是好奇,斯波义银号称足利军神,在战场上威风八面。这几个喝酒闹事的粗胚也能有本事,惊扰到他御前?
羽柴秀吉回过神来,一脸古怪,说道。
“我当时也不在场,事后问了问,这事。。
她们是在正街的酒屋喝酒,为了争抢几个游男打了起来。一人顺手把兜裆布丢出了酒屋,正巧砸在御台所的战马头上。”
羽柴秀吉憋着笑,不敢说话。
织田信长一脸懵,最后化为一阵狂笑。
“哈哈哈,有趣有趣,他与兜裆布,倒是真有缘分。”
她想起当初斯波家被织田信友灭门,斯波义银就是用归还织田信长的兜裆布为由,诈开了不想掺合此事的织田信长居城之门。
这是两人缘分的开始,如今回想起此事,织田信长心底竟然浮起一阵别样的温情。
织田信长又问道。
“正街哪里来的游男?他们敢在游廊之外做买卖,这家酒屋的老板活腻味了吗?”
羽柴秀吉苦笑道。
“幕府的确有规矩,游廊之外不准做这类买卖。
但三好上洛,那些逆党的姬武士根本不把幕府禁令放在眼里,时常有人带游男违令出游。
幕臣们当时不敢得罪三好家的姬武士,其他人也就有样学样,禁令便渐渐驰废了。”
织田信长眼中略过一丝杀意,说道。
“规矩就是规矩。
三好逆贼已经退却,幕府的威严岂容城下町这些小贩游男随意践踏?简直荒唐。
你回去就把酒屋查抄,老板伙计全部逮捕,那些游男也一并处理掉。
乱世用重典,不要让城下町看了我们织田家的笑话。”
织田信长下了决心为斯波义银出头,处理这些粗胚。
犯事的姬武士,是织田家德川家的部众,自然会交由各家家督领回责罚。
但城下町的町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按惯例处置,就是押到鸭川边上砍脑袋。无论男女,全部杀掉立威。
所谓拨乱反正,只是一个借口。最后一句,才是织田信长的真心话。
她不希望京都人看轻织田家,那就借几个人头,让外人脑子清醒一点,少嚼舌根。
宁叫人怕,不让人笑。织田家拳头硬,可以不讲道理,所以谁都不准笑。
羽柴秀吉心头一凛,伏地受令。
织田信长是一个讲究效率的人,她做事一贯希望能达到最佳效果,而杀戮又是最能让人警醒的办法。
对于这位冷酷无情,滥用杀伐的主君,羽柴秀吉心中只有敬畏。但想起斯波义银,她又心痛似绞。
若是斯波义银真被织田信长占为己有,羽柴秀吉觉得自己的妄想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她,没胆子与织田信长争。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名旗本入内行礼禀告。
“什么事?”
“丹羽长秀大人领着德川家康殿下前来,求见大殿。”
织田信长眯了眯眼,看向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赶紧摇摇头,表示不知情。她是织田家的走狗,自然不会与德川家暗通款曲。
织田信长微微一笑,命令道。
“让她们进来。”
织田信长心里清楚,羽柴秀吉一向懂事,是不会对德川家康通风报信的。
第1195章德川要骑墙
德川家康此来,必然是为了城下町,斯波义银被冲撞一事。
她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还能立即找到丹羽长秀来当陪客,可见是早有预谋,一直在盯着城下町。
她是在等一个好机会呀。
羽柴秀吉轻声问道。
“大殿,我是否要回避一下?”
织田信长看了眼她,似笑非笑道。
“回避什么?你那里还扣押着闹事的三河姬武士吧?
德川殿下匆忙前来,多半是为了此事,正好听听她怎么说。”
羽柴秀吉咽了口唾沫,鞠躬嗨了一声。
她已经感觉不对劲,事发突然,怎么才这点功夫就能惊动了德川家康?除非,德川家康一直盯着城下町。
羽柴秀吉为人处世及其敏锐,此时背后寒毛倒立,已然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什么漩涡中。
她偷偷看了眼神色自若的织田信长,又琢磨几下德川家康的意图,越想越冒汗。
不久,丹羽长秀领着德川家康入内,身后还跟了个小豆丁,竟然是本多忠胜。
三人对着织田信长行礼,丹羽长秀说道。
“秀吉也在呀。”
羽柴秀吉伏地叩首。
“德川殿下,丹羽前辈,两位安好。”
丹羽长秀微笑点头,德川家康叹了一声,说道。
“我御下不严,给羽柴姬添麻烦了。”
羽柴秀吉顿时惶恐,连声不敢,伏地叩首。
织田信长见德川家康姿态如此之低,竟然对一个千石地头致歉,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她若有所指说道。
“德川殿下,秀吉哪里受得起你这等礼数。难道你这次前来之事,与秀吉有关?”
德川家康心里一沉,她知道自己表现得急切了。
这些天,三河姬武士在京都闹出不少事,但织田信长一直是不闻不问。德川家康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想法被织田信长看穿了。
但随着斯波义银入京,幕府内部的博弈即将展开。德川家康不想继续等待下去,心态越发急躁。
巧也是巧,尾张三河姬武士闹事,竟然冲撞到斯波义银上洛的御驾,正是天赐良机。
德川家康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她马上去找丹羽长秀,恳请她帮忙通融,一齐来见织田信长。
可她的想法早就被织田信长看穿,一句话点了点,让德川家康一时尴尬无语。
丹羽长秀见德川家康苦笑不语,出来打了个圆场,说道。
“大殿,秀吉在此,想必您也清楚了城下町发生的事。
这些天,尾张三河两方姬武士相处得不算融洽,时不时闹出点纠纷。这次甚至闹到御台所面前,我们两家都跟着丢脸。
德川殿下的想法是,既然三好家已经败退,德川家的军势就先回本领去吧。
一方面避免伤了盟友之间的和气,另一方面也不要让幕府看了笑话。”
织田信长瞅了眼丹羽长秀,说道。
“米五娘,你这话就不对了。
织田德川两家之间情义无价,盟约坚若磐石。上洛扶持幕府将军的荣耀,岂能让织田一家独享?
德川家流血流汗,眼看幕府再立,荣誉当前。你却想着把德川殿下赶回东海道去,这样不好吧?”
丹羽长秀被织田信长几句话挤兑得连连摇头,织田信长看向德川家康,柔声道。
“德川殿下不必多想。
不过是几个不懂事的粗胚瞎胡闹,教训教训就好了,何必连累你退兵呢?”
德川家康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她的招数被织田信长看透,此时硬拉着不让她走,就是吃准了德川家康性子谨慎,不敢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