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喝酸奶
“别勉强自己,有什么事情可以以后再说,如果把你们闹得母女矛盾了,我可担当不起啊。”姜霖笑道。
这个没脸没臊的家伙。
江北舞暗骂一句,却是听出了姜霖的关心,压着裙子,侧坐在后座上,没好气地说道:“快走,车夫!”
“得,我还成了你的专属车夫了,”姜霖回过头,慢悠悠地蹬着自行车,“真的不跟你妈说一声?”
“大不了再关一天的禁闭......”江北舞给远处的一个人打了个没关系的手势,小声嘀咕道。
单车缓慢行过梧桐落叶铺满的公园小道,微尘在光束中上下浮动,年轻的专属车夫看了眼吃着女儿送来的午饭的中年人,在叮叮车铃声中,向前行去。
..................
回到家,姜霖正好看见姜灵端着一盘清蒸大闸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见自家哥哥身后的江北舞,姜灵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小舞,今天要过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自从你回到老家,我很久没见你了,想给你一个惊喜。”江北舞笑了笑,递给姜霖一个眼神,示意他来解释。
姜霖心领神会,说道:“今天出去闲逛的时候,偶然遇见了小舞,于是就叫她回来一起吃饭了。”
“嗯,现在你们也饿了吧,”姜灵一边把大闸蟹放在餐桌中间,一边说道:“小舞,你也真是的,早点告诉我要来,我也好准备得丰盛一点。”
“以灵灵你的厨艺,随随便便的家常菜也非常好吃啊。”江北舞真心实意地称赞一句,看见桌上拜访的菜肴时,忽然愣住了。
这哪里是家常菜,简直比知味居的两千元饭桌还要丰盛。普通的餐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叫不出名字的菜肴,特别是餐桌中间的一盘满满的大闸蟹,圆鼓鼓的肚子长着横纹,都是雌蟹,躯壳颜色蒸成了暗金色,香气四溢,闻得就令人嘴馋。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姜霖仔细想了想,最近需要庆祝的日子在下个月,今天妹妹弄了这么多菜,他们两人几天都吃不完。
“看见一本书上的食谱大全,一时好奇,就弄出来试试。”姜灵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娇美的脸蛋散着一阵光晕,嘴角含着明媚的笑意,宛如雪山天池般流转的眼波,缓缓荡漾着一丝丝名为幸福的涟漪。
或许用幸福这词并不怎么准确,难以完全概括,姜霖思来想去,在贫乏的词汇量中,只能找出这个词来。
姜霖有些诧异,妹妹怎么这么高兴,联想到老家之旅,猜测应该是那颗重获新生的柿子树的缘故。
这次用餐姜霖和姜灵坐在一边,江北舞独自一人坐在对面,等到姜灵把准备好的大蒜、小葱、生抽、香醋、香油、葱姜蒜末放入碗中,混合均匀成蘸料,每个人都拿起一只大闸蟹。
姜灵熟练地翻开蟹壳,用筷子夹起金色的蟹黄,蘸点沾水,竟然不是给自己吃,而是喂给姜霖。
“好吃吗?”姜灵抿着嘴儿,笑容中有股期待的味道。
姜霖傻傻地点点头,蟹黄极香味鲜美,他却只含在嘴里,动也不动,眼睛怔怔看着妹妹用那双带着他口水的筷子,夹起蟹黄,微微一张口便吃进嘴里,舔了舔湿润色泽的唇瓣,那闪动水色的眸子,分明意犹未尽。
姜霖一口把蟹黄咽进嘴里,僵硬地放下大闸蟹,盯着它泛着冷光的小眼睛,毫无焦距,一动不动,仿佛自己和它一个样,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他分明听见自己心跳加快,脑子轻飘飘地跟吸了鸦.片似的,和昨天把妹妹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一模一样,好像有几根纤纤玉指,悄声无息地拨弄心弦。
妹妹今天很高兴,而只不过一个亲人之间的关心方式,很正常。姜霖安慰着自己,点点头,确信了这一点,重新拿起大闸蟹剥壳。
而这时候,姜灵已经在吃第二只大闸蟹,并把剥出来的嫩肉夹到姜霖的碗里。
坐在对面的江北舞闷闷地埋着头,拿着一只大闸蟹,翻来覆去,着急地想用锤子一下砸开,她从未亲自剥过螃蟹壳,没有人帮,根本吃不到里面的蟹黄和蟹肉。
抬起头,看见姜灵勤快地剥着螃蟹壳,夹给姜霖一半,自己一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酸忽然涌现出来,江北舞盯着那死硬的大闸蟹,愈发觉得面目可憎了。
这大闸蟹怎么长得这么丑,简直跟姜霖一个样!
江北舞顿时觉得毫无胃口了,把大闸蟹丢进盘子里,自顾自地咬着一根青菜,一口一口地咬,狠狠地咬,好似要把它凌迟处死似的。
她也有些奇怪,灵灵不是不喜欢姜霖么,怎么还给他夹菜,跟在学校食堂里的情侣一样,明明各自的两盘饭菜,却偏偏喜欢吃对方的,费时费力,怪不得学习成绩不好,原来是脑子有问题。
难道说他们和好了?江北舞忽然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到了,至于为什么会说被吓到,她想了个半天也没想明白。
似乎看见江北舞在那边啃青菜,姜灵惊讶地问道:“小舞,你不吃大闸蟹吗?”
“我不会剥......”江北舞心想老婆你终于注意到我了,泪眼汪汪地抬起头。
“我帮你剥.....瞧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姜灵忍不住笑了笑,坐在江北舞身边,剥着螃蟹肉喂她吃。
江北舞心满意足地吃着蟹肉,只觉得这死东西无比鲜美,瞪了一眼对面脸色古怪无比的姜霖,果然,这家伙哪有自己老婆温柔。
姜霖抽了抽嘴角,迅速刨着饭,这顿午餐,实在太诡异了点。
第五十八章 石头和破绽
饭后,姜灵独自承担起了收拾饭桌清洗碗筷的责任,姜霖瘫躺客厅沙发上,费力地抬着眼皮儿,惺忪的眼睛映着模糊的电视剧。
昨晚一夜未睡,午休时刻小区内四处弥漫着懒洋洋的气味,他也有些犯困了,等着江北舞洗完澡出来,自个把黏糊糊的汗渍洗掉后再去睡觉。
他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
厨房传来姜灵轻灵欢快的哼声,今天似乎高兴地厉害。他的妹妹真如那夜所说把他当做哥哥看待,没有冷着脸,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姜霖一想起昨天升起来的邪念,就更觉得羞愧难当,他真的不配当一个好哥哥,难道六年的堕落真的让他丧失基本的道德和理智了么?
没有再等江北舞,姜霖回到卧室,手掌掩着紧闭的眼睛,努力入睡。
.................
洗完澡后的江北舞换上了灵灵的睡裙,是一条白色的棉质长裙,刚到脚踝,纤细的腰部被一条蕾丝边带子勾勒,十分漂亮可爱,关键的是,睡裙是短袖,露出嫩得出水的白皙手臂。
姜霖一时待在客厅,她便不能走出浴室,如果要去灵灵闺房,一定会被他看见,江北舞想着鲁迅先生的白胳膊的那句话,害臊不已,姜霖那个大.色狼,大混蛋,一定会联想到各个方面。
江北舞抱着大枕头,脑袋埋着一半在枕头里,脸颊儿红扑扑地望着天花板,嘴儿微张,小声地唤了声“灵灵”,却没得到回应,抬起头,看到姜灵靠在书架上,捧着一本又厚又晦涩难懂的《资本论》,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细碎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散着一抹光晕,那嘴角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灵灵!”江北舞提高了音量。
“嗯?”姜灵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什么事?”
“我......我.......”江北舞扭捏着身子,水灵灵的眼眸凝着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胆怯和羞涩,翻来覆去推演了几遍的措辞,这一刻好似被打得支离破碎。
姜灵微微一笑,轻轻合上书本,推入书架:“网恋的事情你全都告诉我哥哥了吧。”
“你不惊讶吗?”江北舞瞪大的眼睛显得格外无辜,“我可撕毁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啊。”
姜灵神情依然不变,淡然道:“他早就知道网恋女友不是我了。”
“那他为什么还锲而不舍地追我。”江北舞耳垂有些泛红,把小嘴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如同蚊子般哼哼声,她想起了上午的偶遇,从星月网吧,到锦城七中周边的老房子,那家伙围追堵截,又拉又抱,真是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偏偏自己又拿他没办法。
毕竟,是她捉弄他在先。
姜灵翻出一本保罗·埃克曼的《说谎》,拍了拍精装封面的微尘,轻声说道:“你在他的心里放了一颗石头,这颗石头轻得毫无重量,圆润没有棱角,但终究是一块石头。他追上你,就是为了把石头还给你,现在他心里没有了芥蒂,那颗石头经过颠簸,磨出了尖尖的棱角,反而让你感到难受起来了。”
江北舞小脸涨得通红,脑袋全埋进了枕头,能和姜灵这个天才做闺蜜的人一定不会傻,还很聪明,姜灵这一番话,她当然懂,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她总不能面对面地把心像螃蟹壳一样剥开,把石头丢了吧。
鼻尖萦绕的是淡淡幽香,江北舞忽然意识到自己老婆天天枕着这个东西睡觉,瞬间兴奋起来,冲淡了害羞,不过脸颊依然是红扑扑的。
“是他逼我说的,本来我就不想告诉他。”江北舞有必要解释一下,她们本来约定好站在同一战线,可她却背叛了革命,万一老婆觉得不舒服了咋办。
“真的吗?”
“肯定啊,我从不理那些臭男人的。”
姜灵笑了一下,取来书桌上的小镜子在床上:“小舞,你照照镜子。”
“我不看......”江北舞一巴掌把镜子盖住,瞧着露出的一片区域,又赶紧用枕头压得严严实实的。
“那你看着我,眼睛,江北舞,”姜灵平视着江北舞,清澈冷沁的眸子平静得像一潭无波的水。
江北舞脸似火烧的烫,哪敢去看自家老婆,眼神游弋不定,支支吾吾地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智商全无,若是穿越进了《天下第一》的武侠电视剧里,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号的大笨蛋,还是不打折扣的那种,真想变成傻乎乎的鼹鼠,挖个洞钻进去。
“小舞,在他面前你的心太软了,会很容易受伤的,”姜灵微微一叹,嘴角却挂着一丝柔和有趣的笑意,“不过,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稍稍露出一点破绽才好,这样才会生出可爱之处呢。?”
有点深奥。
江北舞悄悄吐了吐舌头,似懂非懂地问道:“灵灵也有破绽吗?”
“自然,”姜灵点点头,“只要是人,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有多么完美无缺,他的心里,一定会有所破绽,除非他不是人。”
“我懂了,所以今天灵灵才会这么开心,可爱得很。”江北舞盯了少女微微翘起的嘴角半晌,忽然笑了起来。
姜灵微微一愣:“我很开心吗?”
“要不你来照照镜子。”江北舞心中有种反客为主的快感,从枕头下抽出镜子,笑嘻嘻地从床上跳起了下来,两只手抓住镜子边缘,平放在姜灵面前:“我们认识五年了,还第一次见到你在这么开心呢,笑得次数比过去加起来的还要多。”
姜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少女青涩的脸庞红润,薄薄的粉嫩唇瓣犹如雨露滋润带着湿润的色泽,她情不自禁摸着翘起的嘴角,想收回来,反而翘得更厉害了,露出如贝般的整齐牙齿,眼睛眉毛也渐渐眯成了一条缝,似夜下弦月。
“灵灵,要是你在学校里笑成这样,那群臭男人还不得疯了。”江北舞啧啧感叹,她也是第一见到高冷少女露出如此明媚灿烂的笑容,犹如令冰山融化后的第一缕春光。
姜灵想起了卡牌上“一”字旁的勾,勾着头,掩着嘴,不受控制地低笑出声来。
六年的石头,一生的破绽,可以毫无保留地在明媚阳光下显露出来,她怎能不开心。
对吧,哥哥。
第五十九章 金融危机
江北舞双手交叉放在身后,好奇地张望着老婆的闺房。
落地窗的阳光灿烂,满满的书架,如果不是地上摆着一张整洁干净的单人床,房间里属于女孩子的淡淡幽香,准会让人以为是书房。
实际上未经主人允许,随便打量女生的卧室实在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不过她们之间的关系熟得就差滚床单了,身上还穿着灵灵的贴身衣物,江北舞捂了捂胸口,偷偷拉开睡裙衣领嗅了嗅,一张小脸就会露出贼兮兮的幸福模样,满足地闭上双眼。
“灵灵也关注着金融吗?”江北舞站在床边的书架前,灵活的指尖划过一本本硬纸板制成的精装圆形书脊——《经济学原理》、《货币金融学》、《金融市场与金融机构基础》.......最后停留在印有《国富论》烫金宋体的黑面书脊上。
“嗯,不过已经很久没有翻过了。”姜灵坐在床沿边,黑发如瀑垂落至削肩,依然怔怔看着镜子里笑靥如花的自己,原来卸下所有冷漠和伪装,照镜子也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儿。
江北舞抽出那本亚当斯密的《国富论》,随便翻了翻,里面许多地方都有勾勾画画,密密麻麻用黑色签字笔书写的清隽字体,字里行间里透露出姜灵那种一针见血的见解,隔着略微泛黄的书页,古旧的气味,仿佛也能看见那不以为然的冷漠和不屑,显然是认真研读过了的。
再翻了翻,在银行贷款相关内容旁,还注释着“银行晴天借伞,雨天收伞,所谓强盗不过如此”的精辟之言,江北舞对此深有感触,她家可是被银行害惨了。
她知道姜灵平常会看一些晦涩难懂,与高考八竿子打不着的书籍,涉及到各个方面,所以也并不惊讶,只是随口说道:“说起金融,我忽然想起了五年前的一次金融危机。”
“小舞,你说的是08年那次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机吗?”
“对啊,我妈还经常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的呢,”少女沉静下来,点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我记得那时......我家的公司原本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股价下跌严重,甚至拖欠公司职员两个月的工资,摇摇欲坠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有人注入了很大一笔流动资金,公司变相被收购,这才死灰复燃起来,逐渐演变成如今的明月集团。”
那年她才十二岁,依稀记得大概始末,金融危机的幽灵迅速蔓延到了全世界,天朝推出了四万亿救市计划,五次下调利率,经济市场才得以稳定下来。
学校里的政治老师谈及此事,经常把“美利坚轻伤,欧洲重伤,天朝内伤”挂在嘴边,如今物价飞速上涨,也是因为当初促进消费政策太多,导致产能过剩,通货膨胀。
不过,08年也是非常传奇的一年,这一年全球经济萧条,京城的奥运会,却让天朝这个日益强大的国家震惊了世界。
“小舞的父母真的很了不起呢。”姜灵微微感叹,在那一年出口贸易公司不仅没有倒塌,反而转型做了地产生意,逐渐扩张,形成了明月集团这个西南一等一的庞然大物,作为明月集团的董事之一的江北舞父母,实在是功不可没。
“哪有,那个死老太婆不过是运气比平常人好一点罢了,”江北舞想起了那每个孤独寒冷的夜晚,父母起早贪黑地去工作,几天几夜不回家,神色复杂,嘴唇嗫嚅地抖动几下,轻轻吐字:
“嗯......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在限制自己女儿人生自由这一方面。”
“小舞,看来你对高姨的怨念不小啊。”姜灵忍不住扑哧一笑,江北舞的妈妈姓高,她见过几面。
“谁叫她一天到晚喜欢关我禁闭的。”江北舞十分不爽地轻哼一声,
姜灵放下镜子,无奈地看着她道:“你太贪玩了,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你家的保镖又不能一直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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