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黄花鱼
不久之后,饭食端了上来,模样比较不起眼,是玉米、大米、干扁豆和肉类做成的手抓饭,应该是加进了类似咖喱汁的东西,但没有咖喱汁粘稠,比较清,让米饭泛着光泽,只是在蒸腾的热气之中,嗅到一股香味,胃酸又开始分泌了。
店里面并不只有他一个,还有其他欧美人种的客人,店主似乎习惯了在这边境小镇接待外客,八幡看着两个歪果仁带着手套抓起饭来吃,似乎不是第一次来的模样,他也有样学样,开始大快朵颐,味道不错,一股辛辣的味道在口中扩散,他能吃出、小茴香、辣椒和咖喱粉的味道,十分刺激食欲,不久之后,一杯叫“巴鲁”的玉米酒端了上来,土法酿造的酒饮料酒精度都不会太高,当作是甜甜的酒饮料会更加适合,大概十多分钟,他将饭食和饮料清空,付账之后离开了小餐馆。
因为昨天下雨的关系,此时地面还是湿漉漉的,但是太阳初升,估计很快就会干燥起来,他走回刚才看到的越野自行车店,刚才还关门的小店,现在已经开了,看了一会儿,选了一辆相对便宜扎实的二手山地车之后,付过账,在小镇上面随意骑了几圈,群山翠绿,仿佛高耸入云的山峰,看不尽的天地,仿佛让自己的存在都变得渺小。
确认自行车没有问题之后,他就离开了樟木镇,往着定日县的岗嘎镇出发。
根据谷歌地图的指示,沿着G318国道,往着东北方向,途中会经过几个乡村,大概一百八十五公里的路程。
在出发之前,他试过打雪乃的电话,可依然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如果不是那条推特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在他应该在南房总市的由比滨家准备婚礼。
由南房总神社的神主由比滨笃人举行的婚礼,而且,新娘还是两人。
顺便一提,花童是他儿子和女儿。
但是这一切,通通都只能推迟了。
这件事完成之后,他就要回老家结婚了。
迎着壮阔的天气,带起遮阳镜的八幡开始往着那座山峰,那座山峰之前的中途站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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岗嘎镇是定日县最大的乡镇,位于县境西部,东连扎果乡,北倚克玛乡,西接聂拉木县乃龙乡,而且是318国道转进绒布沟东西侧的岔口,而绒布沟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绒布寺的所在,而要攀爬那座世界之巅,绒布寺是必经之所。
所以受到这的影响,岗嘎镇的贸易做的很繁茂,远远看去,只有蓝蓝的天和枯黄青绿草原的地方,有镇上组建了牦牛驮运服务队,为卓奥友峰登山的旅客提供物资运输服务,没有想象中的荒凉。
在岗嘎镇前的加油站,有个少女郁闷地蹲在加油站前面,她的行李就放在身侧,她是从日本飞往拉萨,然后从拉萨坐长途大巴到这里来的。
少女毕业了,因为一直有当驴客的习惯,所以大学毕业的时候,就独自外出旅行,因为她每年几乎都会独自出国一次旅行,父母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这次是不一样的,这次如其说是旅行,倒不如说是散心。
要说失恋吗,好像也不是,毕竟是自己一厢情愿。
然后尴尬的是,发现暗恋的人,和自己的室友居然在一起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或许会干脆这样断掉,然后当做没事人。
可是,她又发现那个家伙居然是个花心鬼。
脚踏不止两条船,而且更加令她惊讶的是,她的室友居然知道,而且默认。
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不亚于三观被冲击了,单方面地吵了一架,这句话可能比较奇怪,但就是这样,因为结衣根本就不争辩。
第二天,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搬出了宿舍,搬回家住,而且,再也没有和室友主动联系过。
明明算是很好的朋友了,就因为这样而断掉。
其实,人家怎么选择是人家的事情,作为朋友如果劝不动的话,那也不至于断绝关系。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大概是将自己的感情混杂进去了。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羞愧得想要满地打滚。
她叫金子堇,是千叶大学的一名新毕业生。
她独自过来西藏旅行。
她想要看看传说中的圣母峰。
她坐旅行大巴过来。
然后在车上买泡面的时候,将钱包直接丢在位置上。
她身无分文地,蹲在加油站前,远处的荒凉和她心中的荒凉相映成辉。
她平时去旅行明明就没有那么迷糊的,不然也不会每年跑过那么多地方。
像这样的失误,上一次,还是去佛罗伦萨的时候。
她拿起一个干枯的树枝不断戳着公路边的泥土。
一脸抱怨,都是那家伙的错什么的,让人听不懂。
只是这个时候,在她的跟前一阵刹车声。
“美女,要搭顺风车吗?”
有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第二十四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缘分,金子堇也不能肯定,每一次她遇到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时,他就会出现,就好像是......对,就好像是骑士一样,只是,中世纪欧洲的骑士阶级老爷们,绝对不会拯救万民于水火,所以现实中,也不会出现专属于某人的骑士,如果有的话,那只可能是某个花心大萝卜。
当金子堇蹲在加油站的路边,一副走投无路的时候,听到“美女,要搭顺风车吗”这样的戏谑搭讪的时候,仿佛来自本能的厌恶,甚至连谁都没有确认,自己说道。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会解决的。”
说实话,其实这句话真的真的只是她下意识、没有经过大脑说出来的,因为对于对方的本能厌恶,所以甚至还没有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下意识拒绝了他伸出来的援手。
等她抬头,确认对方的模样,似乎真的风尘仆仆的模样,骑着一辆破烂的山地车,穿着蓝色的冲锋衣,半人重的背包背在身上,因为是防日照的措施,他带上了遮阳镜,完全看不到眼睛,就连下半边脸,都是用很有民族特色的围巾包裹着,俨然就是一名环绕西藏地区骑车旅行的骑手。
模样明明很难辨认出,可金子堇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了。
听到这种不假思索地拒绝,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八幡顿了顿,给少女伸出根大拇指,表示佩服。
溜了溜了。
然后就这样骑车走掉了,因为这个时候没有其他机动车,有也只会是当地背负着物资的牦牛驮运队,于是乎,骑着山地车的八幡一骑绝尘,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然后,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确实需要帮助,而且快要走投无路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傲娇的资格。
她的两瓣嘴唇就好像上岸的鱼一样,张张合合了许多次。
最后,发现对方真的就这样溜掉了,她站了起来,背景是无尽头的蓝天和枯黄草原,顿时红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很不争气,明明刚才那么有气势拒绝了对方,厌恶对方的为人,可是却想要得到对方的帮助。
抬手做个后悔怪。
果然自己不过是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而已。
不仅仅走投无路,而且还莫名陷入了自我厌恶的状况。
例如,说到底结衣的事情也是。
她在最后一次和结衣争辩的时候,说为什么明知道对方两条船,也不作出反应。
见结衣没有反应,她诸多复杂情绪交织之下,说出一句:“你怎么那么贱呢。”
她永远记得,当时结衣那那种被人伤到的表情,瞬间就懊悔。
可是她固执地没有道歉,只是默默地搬离了宿舍。
但是,她心里面是有内疚和惭愧的,她真的有那么大公无私吗?
她是真的,完全站在结衣朋友得角度去劝说而没有掺杂自己的私心么?
她不知道,从那之后,她就没有再和结衣联系过了。
她虽然外向开朗,可是,像结衣这样的朋友真的不多。
原本她以为她们的友谊会是一辈子的事情。
可没想到比起想象中的还要脆弱很多。
她这么多愁善感,并非只是因为那家伙突然间的出现。
“我要结婚了,新郎,嗯,是比企谷君,如果可以的话..........”
这是从和结衣绝交之后,第一次主动来联系她。
结衣应该是朋友之中结婚得比较早的人。
她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突然出来散心,她不否认,就是为了避开结衣的婚礼。
说自欺欺人也好、说掩耳盗铃也好,只要这段时间,发些风景照在推特上面。
对方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不,其实她现在已经没有对结衣生气了,反而有种淡淡的愧疚。
未尝不想和对方修复关系。
想要跟她认真地道歉,为了当时那句伤人的话。
只是,她真的不想看到结衣和那个家伙站在一起的模样。
尤其是在婚礼上。
明明面对着这高山和广袤的草原,为什么她的心绪还是这般郁结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个笨蛋,大笨蛋,大白痴。”
丝毫没有征兆般,她突然往着枯黄草原的方向狠狠地喊了出来。
尽管没有回音,可是这声音的扩散,还是让她感受到了这广袤土地的魅力。
只是当她刚刚转身的时候,突然“呜哇”地喊了出来,后退了两步,还差点被石头绊倒。
因为那个家伙停在她的身后,拿着一瓶纯净水在补充水分,摘下遮阳镜之后,眼神有些怪怪地看着她。
就是那种,差不多在看智障一样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
她恼羞成怒地说道。
“其实我是很好奇,一个人的心理活动怎么能丰富呢?”
下一瞬间,金子堇本来想直接来一句“关你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
可是,八幡似乎已经预料到对方会这么说般,帮她将话说出来了。
金子堇的话还憋在喉咙里面,憋得难受。
将空掉的纯净水瓶子放回背包里面,这种地方,可没有垃圾桶什么的,然后多询问了一句。
“真的不用帮忙?”
金子堇沉默着,八幡耸了耸肩,准备骑车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