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黄花鱼
南门的门口,也不似平常那般冷清,有不少无人的临时摊位沿着校门的两侧延伸至校内的道路。
在门口高高地挂着“欢迎平成XX年千叶大学西千叶校区新生参加入学式”这样的字样。
因为没有相机,所以他只能用双手比对出一个正方形的方框,仿佛在寻找着最佳的拍摄角度。
“咔擦。”他模拟着快门的声音。
再过几天,就是入学的日子,这里距离雨宫宅不远,当然,也不算近,刚才他大概跑了一个小时。
和别的新生不同,他不需要认路,对于这附近,他的记忆还十分清晰。
只是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心血来潮,想要过来再确认一次。
“我回来了。”
他站在无人的校门口,思绪沉浸在记忆中,只是没有太多的伤感,反而流露出了淡淡的怀念。
那三年发生了许多事情,对他来说,好的很多,坏的也不少,但不管哪样,都是他割舍不掉的一部分。
高兴的记忆通通留着,难过的记忆全部都忘掉。
如果这样的话,想必他的人生能更加轻松。
但他就是这样,好的坏的,都想要留着,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最后,他笑着转过身,带上耳机,在天色刚亮时,开始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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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在校门口那颗树下,来合照如何,这是我们入学的记忆,正好小企有带相机啊。
才不要,那么多人看着。
诶~,有什么关系嘛,来嘛来嘛。
那我怎么办,就给你们当摄影师吗,那也太惨了吧。
小企可以让附近的学姐帮我们拍照嘛。
那.....还是算了,我当摄影师吧,喂,别瞪我啊。
你这个废物,社交恐惧。
你不是不愿意拍照的吗,只有黑我的时候才会起劲啊。
这样说小企太过分了啊,至少,如果是家里蹲的话......
你给我闭嘴站着,这样一点都不算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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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你给我死一死(上)
等八幡在雨宫宅门口停下的时候,已经累得快要躺下,这已经完全超过晨跑的范围,都快成马拉松了,看着太阳升起的位置,此时应该是早上八点多,出门上班、上学、买菜的各色人群逐渐变多。
他半弯着腰在自家门口,汗水不断沿着下巴滴落地面,他的双手按在膝盖上,大概五分钟之后,才缓了过来。
从门口的邮箱取出了钥匙,并且将今天的早报夹在腋下,刚刚开门就看到有娉婷袅娜的女仆,低眉顺眼,用托盘放着热毛巾,站在玄关处。
“欢迎回来,主人。”
八幡一挑眉,没有多说话,直接拿起热毛巾,将脸上还有脖子附近都擦拭了一遍,还是很舒服的。
他不客气地将擦拭后的毛巾扔回托盘。
“你这身打扮还没有玩够么?”
眼前穿着传统的英式女仆装的家伙,自然是和自己同居了一段时间的阳乃。
他发现,雪之下阳乃真的很懂得怎么让自己不感到无聊,几乎花样百出,很能自娱自乐,这两天她又热衷上扮演女仆游戏,乐此不疲。
“主人这话,妾身听不明白呢,除了身为主人贴心小棉袄的妹抖,妾身还能是什么呢?”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糯软甜美,八幡就差叫一声好了。
“随便你吧,今天早上有什么人来找吗?”
阳乃继续低眉顺眼:“今天早上,有自称罗伯特的人打电话到您的手机,因为主人不在,所以我就代接了。”
八幡停下脚步,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我说,你该不会.....”
“主人他,昨天晚上玩得太晚了呢,好不容易,才服侍他睡下的,如果您有什么吩咐的话,可以跟妾身说的,我会转告主人。”
娇媚柔顺,让人听着心头一动。
“你接电话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
“是的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妾身说了什么不妥的话,老先生冷哼了一声,就挂掉电话了。”
八幡看着阳乃深呼吸了很久,才忍着冲动没将这娘们给揍了。
“你去死吧,雪之下阳乃。”
他骂咧咧地走进客厅,背后传来了雪之下阳乃放肆的笑声。
等和老管家通完电话,在对方的冷嘲热讽之下,终于将正事谈完,挂掉电话,比跑完刚才那趟马拉松还累。
刚刚放下电话,肩膀处就有一双手按在上面,开始按摩起来。
“那位罗伯特,就是哲平伯父留给你的遗产之一?”
八幡倒是没有拒绝阳乃的服务,闭目养神:“现在想起来,能不能留下罗伯特先生,也是你伯父留给我的考验之一,还有,别说什么遗产那么难听,我很尊重那位老先生。”
“可惜,人家可瞧不上你这样风流成性的调子,跟伯父合得来的人,嘿嘿,你可惨了。”
“也不知道是谁害的,你有这个脸来说吗?”
“我现在不是在赔罪了嘛,干什么那么小气。”
两人不咸不淡地相互嘲讽,不过阳乃的手艺还真不错,完全不像她所说的,是临时从网上学回来的,等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被阳乃抬起了右手,手腕处有冰凉的金属触感束缚着。
八幡睁开眼,发现她帮自己带着一块银白色的腕表,他对腕表不熟,也没这个爱好,所以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牌子,只能判断是机械表的范畴。
“看吧,给你赔罪的,不对,这样说太浪费了,这是送给你的入学礼物,我知道你不需要,不过呢,男孩子,还是带表好看,我很喜欢。”
阳乃帮着带完腕表之后,就很失礼地坐在桌子上,手臂撑在膝盖上,手掌又托着下巴,如果单纯这样看的话,会觉得她真的是十足的古典美人范。
其实他对于腕表并不反感,只是没有兴趣,听阳乃这般说,倒是细细打量起手上的腕表。
“这是什么牌子的腕表,看着质量还挺不错的。”
八幡这话一说就让人知道他是外行,他手上的这一款,虽说不是限定版,但存货量极少,全国也找不出十块来,哪能是一句质量不错就打发的。
“我不知道啊,就是随便买的地摊货而已,你也知道,我现在哪有什么钱来买名表。”
这倒是,这娘们现在穷得还要伸手问他拿钱,还美名曰,劳务费。
虽然穿着女仆服,但家里面的卫生,是八幡搞的,三餐,是八幡做的,除了好玩穿着女仆服,还真没看过她有做过什么称职的劳动。
阳乃晃着脚,脚上是皮革长筒靴,帅气得一塌糊涂,看着那块腕表带着他的手上,似乎真的高兴,而不是那种假惺惺的笑容。
不过,她到底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八幡也判断不出来就是了。
“那多谢了。”
他也不矫情,接受了下来,想着手上满是跑不完的汗水,黏糊糊的,准备先摘下来。
“诶诶,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摘下来?”阳乃连忙喝止。
“干什么.......手腕上有汗,等我洗干净了再.......”
“别嘛,这种东西不就是让人带着才能体现它价值的,又不是让人当成奢侈品来侍候着,一块破表,不值当。”
阳乃开始矫正他的观念,八幡想了想,好像说的有道理,于是就没摘下去。
这两个暴殄天物的家伙,被劈死都不冤。
休息大概半个小时,八幡见着外面的太阳,于是带了一顶遮阳帽,手上套着劳保手套,运动过后,继续劳动,而且工作量还不小,阳乃像条半死不活的泥鳅一样,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刚刚刷得那么点好感又荡然无存了。
“孩子他妈,啥时候有饭吃啊?”
阳乃懒洋洋地回答:“孩他爹,啥时候将这几亩地施完肥,啥时候就有米下锅呗?”
“好狠心的恶婆娘,这样恶毒的日头还赶自家汉子侍候庄稼。”
两人演话剧也似,最后八幡口中骂咧咧地拉开了玻璃门,来到了走廊,再跳下走廊,迎来的便是一阵烈日的灼烧,明明还是春天,这太阳比夏天也差不离了。
他蹲下身,带着手套的双手开始劳作,将长满了杂草的庭院,一边分辨哪些是有价值的植物,一边将生长得翠绿旺盛的杂草全部连根拔掉。
家里面的装修,八幡拜托阳乃联系建筑公司,但是庭院的复原工作,他却坚持要亲自动手。
第二十八章 你给我死一死(中)
今天,太阳老爷爷笑得十分灿烂。
如果八幡写得是小学生作文,那么抬头肯定是这样,拟人生动,比喻恰当,指不定能感动老师,拿一朵小红花。
可是,这也太热了些,幸好八幡在回来之后没有立刻洗澡,而是穿着身上这套已经满是汗馊味的衣服,蹲在院子里面,烈日朝天,汗如雨下,旁边还有堆成小山一般的狗牙根。
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不用除草机,那岂不是更快,然而,虽然因为疏于打理,以往的名贵绿植大部分已经被杂草挤压了生存空间枯死,但也有少部分例如冬山茶、矮紫杉、铺地柏等常绿灌木等混在其中努力生存,如果用除草机一碾而过,那就真的落得个绿油油大地真干净了。
等到将走廊一带的狗牙根全部清理出来,八幡站起身来,眼看着原本乱糟糟的庭院,此时多了些秩序感,心中还是颇有满足感,正当他想要进入屋内,拿出冰箱里面的冰镇麦茶补充一下水分的时候,放在走廊木板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埃文?现在伦敦那边不是好孩子睡觉的时候吗?”
这段话,他是用英文来说的,对方正是上次在约翰内斯堡相识的那个冲动的英格兰小伙子埃文伦纳德,初初认识的时候,这个将自己染成红色头发的家伙以为八幡是他的情敌,所以说了不少狠话,结果在狩猎的时候,八幡那一手令人意外的枪法让他大感丢脸,所以时不时跑过来找茬。
不过这家伙可爱就可爱在,哪怕是找茬,他都是找得光明正大的,那公牛般的性子也耍弄不出什么阴暗手段。
于是乎,在伦敦那段时间,除了处理公务和接见众多职业经理人之外,人生地不熟的八幡,当斗牛士就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
渐渐地,埃文得知八幡其实对自己的心上人,那个叫利兹的破落贵族的少女不感兴趣之后,那段时间见八幡都是讪讪的,又拉不下面子跟他说软话,于是就各种借故带着八幡一起出去玩,也让他有机会逐渐融进了那边的年轻人圈子,雪之下哲平对此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