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墟极光
第526章 奇袭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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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许去。”伯特利冷冷地说，“我不想因为这种理由死掉。”
当西边的天空炸开白昼般的光芒的时候，凭借“占星人”的灵性直觉，伯特利就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而克莱恩，在花费了几秒钟去消化这件正在发生的事情之后，立刻就决定前往费内波特救人。
“别人赶过去的时候，说不定一切已经结束了。‘门’的速度确实是快，但也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伯特利可不想在被别人问起自己的死法的时候，知识之妖说“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因为心中的正义感，在雷霆之神袭击费内波特的时候亲身前往救人，结果被雷霆之神针对打击直接杀死”，无论对方回答什么，是赞美“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真是善良啊”，还是觉得“这种存在居然还有怜悯人民的时候？不会是想要做点什么结果失败死了吧？”，都是伯特利所不能接受的。
一想到这种场景，伯特利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跟这个答案比起来，似乎连“被小查拉图杀死”，“被怕列斯·索罗亚斯德吃掉”都要好一些。
“可是……！”
“利用门途径的闪现力量躲避雷光并且尽可能地多带一些人走，克莱恩，你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伯特利的眉毛扬起，发出一声嗤笑，“先不说凭你对我的力量的控制，你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光凭你这个想法，就足够你在那个雷霆风暴里死无数次了。”
伯特利的面前忽然开启一扇门，紧接着祂的脚不受控制地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又迈了一步，在雪地上拖出一条醒目的痕迹。祂皱起眉，控制自己的力量，抗拒进入面前的“门”。
“你想去送死，我必须拦着你。”
伯特利觉得自己可以理解这种心情，但祂既没有这种无聊——说重了——无意义的正义感，也在理性和感性上都不认同克莱恩的想法。
平心而论，伯特利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或许祂曾经还是个小贵族，小半神的时候，还确实对自己的领地和信徒格外青睐，想要帮助他们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但这些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过去的几个纪元，无一例外都充斥着纷争和死亡，即便是伯特利也不可能真的保护好自己认识的人。
这个月这一户人还活着，他们还会在你的马车路过的时候高兴地呼喊你的名字，对着你行礼对着你笑，下个月他们就可能死在了某个非凡者的袭击里，或者成为了谁的仪式的一部分，当时被他们抱在怀里朝你笑的小孩子再也不会用稚嫩的声音向你问好了，而你能做的除了寻找凶手别无他物。
即便保护好了，似乎也没什么用。
和你相处的很好的朋友似乎不经意间就长出了白发，脸庞布满了皱纹，很快他们的身躯佝偻，人也苍老下去……最后他们死了，随后出现在你眼前的就是他们的儿子，孙子，曾孙……这些晚辈有的都不是你的朋友，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觉得相处对他们和自己来说都是一件尴尬伤神的事情。
在这种不对等的情况下，把情绪分出去的越多，得到的悲伤也就越多。
后来，除了自己的后裔，伯特利也已经吝啬于把自己的情绪分享给其他陌生人。
“哪怕只有一个人，伯特利先生，哪怕我只能去最边缘，去拯救一个人也好！”
“我都懒得批评你这天真的想法，先不说你做不做得到，你真的只会救一个人就回来吗？”
克莱恩被这句话问得沉默了一下。
伯特利便乘胜追击：“费内波特有你重视的人吗？你想要去那里不是完全凭着一腔正义感吗？但是正义感可不能保住你的命，你要是进入雷霆之神的攻击范围，吃几道雷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
“但是……但是我也无法坐视不理啊！”
克莱恩依旧没有放弃，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落在伯特利眼中之后，就会被直接替换成“年轻”，“幼稚”，“不够成熟”，“热血上头”……只不过伯特利不会说教他，他就当没看见了。
确实，如果克莱恩活得和伯特利一样久，和伯特利一样见到了两个纪元，三个王朝的兴衰，自身已经立于非凡和世俗的双重最高位千年以上，克莱恩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但现在，他还不是伯特利这样的存在啊！
坐视悲剧发生而毫无办法的情况让克莱恩忍不住又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无论是大雾霾，还是战争，还是发生在因蒂斯的大海啸，甚至是还没有完全结束的现在的殖民地争夺——他似乎总是这样，做不到太多的事情。
过去是因为没有力量，意识到大雾霾的真相的时候，他连半神都不是，在心里畏惧都不敢；
在战争开展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半神，阻止不了天上的飞空艇，也打不走边境的弗萨克军队，连送点东西都战战兢兢，只有在轰炸过的废墟上看着逐渐冷下去的受害者的尸体痛苦的份。
而发生在因蒂斯的海啸，对他而言比起悲伤更像是猝不及防。
他想象不出那种海啸和神罚，直到亲眼见到的时候，才被悲伤和空荡荡的城市刺痛了双目。
可是……
可是他现在不是已经成为“门”了吗？
至少也是半个“门”了！
明明连上帝都敢面对，明明他连上帝那种层次的存在都不害怕，为什么他还是没有能力阻止？为什么他还是只能看着这种悲剧发生?
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那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但灵性直觉也将哪里的情况清晰地反馈了过来。克莱恩此刻根本难以找到任何一个准确的词汇来描述自己的心情，这已经无关任何个人的感情，而是人类在面对天灾、面对同类的大规模死亡的时候，本能地产生的恐惧和想要帮助的情绪。
力量……
“我还是……我还是没有足够力量！”
“从做出那个决定到现在，我一步都没有停下，但还是做得不够多，还是做得不够快。即便是再怎么努力地晋升，我还是无法跟上那些顶级强者再进一步的速度……”
克莱恩的精神中传来了极致痛苦的情绪，以至于伯特利一时间有些惊讶。虽然祂早就已经知道克莱恩的性格就是这样，却没有想到这位已经是天使的年轻人居然还有这样丰富的情绪。
“如果我是双途径真神，我根本不用担心在雷霆之神的袭击中救不了人……我可以直接阻止祂！”
“成为了‘门’之后，我意识到真神的力量如此强大，雷霆之神也无法抓住我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产生了懈怠和自满，但我还不能在这里就洋洋自得，停下脚步。”
“成神的机会，变得更强的机会……”
克莱恩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他想起自己的成神仪式，“愚弄一次时间或命运”，无论是“扮演愚者”还是“以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身份出现在众人和众神眼前”，成神仪式都能完成了，但不代表他就能直接从“奇迹师”直接晋升成为神灵，毕竟他猜测的序列一晋升意识“秘偶城市”还没完成。
不，就算完成了，也不能真的去2跳0，不要自我啦？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用的“门”途径的真神级别的力量也是属于伯特利的，他并没有和“门”的精神烙印与力量融合。虽然对方没说，但从对方同样拥有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就能看出，知识之妖也默许了伯特利的竞争性行动。在克莱恩的想象中，祂们之后或许，大概，还要再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场，真正地做个交待。
尽管伯特利在言语之间已经不再讽刺他想要成为诡秘的想法，不过这并不代表伯特利就完全放弃了成为诡秘之主的竞争机会。
一场更加合适的战斗，这样才是对伯特利的交代。
“成神，果然还是应该用我自己的身体……但是现在三份序列一和唯一性都没有齐，用伯特利先生的身体倒是可以通过安提哥努斯来成为双途径真神，不过这就相当于我直接放弃了竞争……”
克莱恩快速地思考着。
走捷径的话也不是不行，无非就是请求知识之妖的帮助，彻底把伯特利的精神赶出去，让自己和这具身体的精神烙印融合，承担起伯特利·亚伯拉罕的神秘学联系，相当于和伯特利互换命运……这种取巧的办法最大的弊端就是直接被动地让你成为另一个人，对维持自我和锚都有不可估量的坏影响。
“在成神的前提下，我才能去寻求其他途径的力量。”
“或许我应该换个思路，对现在的我来说，最大的困难在于被爱德华·沃恩带走的那份序列一，我在本途径难以成神，也难以在短时间成神……毕竟，我应该是，前天刚刚成为奇迹师的吧？”
克莱恩一时有些犯难了。
由于两人精神相连的缘故，伯特利虽然不知道这小子突然安静下来是在想什么，也能猜到克莱恩应该是接受了现实，放弃了直接去雷霆风暴里洗澡白给的打算。不过，通过从情绪那边传来的“纠结”，“痛苦”和“犹豫”等等，伯特利怀疑克莱恩还在想别的更多的事情，更远的事情。
“怎么样才能得到至少一份‘诡秘侍者’？这才是一切计划的基础。”
克莱恩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烧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为了力量而绞尽脑汁想办法，但绝对是最紧急，也最焦躁的一次。
“源质，凭借源质的聚合力量，能不能强行让那份序列一特性到来？”
虽然“半个愚者”已经不在那里，但他还是条件反射地看向天边，看向霍纳奇斯的方向。也就是这个时候，克莱恩注意到西南边的天空已经不再有白光出现，世界又暗了下去，回到了深夜。
已经结束了……
克莱恩缓缓低下头去，抿紧嘴唇，克制住心里几乎喷薄而出的情绪。
灵光一闪，克莱恩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先前“半个愚者”安提哥努斯展现出的恐怖聚合能力——按照克莱恩现在真神级别的感知来看，在安提哥努斯的聚合力到达最高之前，各大组织的封印物就已经产生了明显的“朝圣”行为，开始在聚合力的影响下疯狂地冲击封印，其中包括0级。
——既然现在三份“诡秘侍者”都有迹可循，并且安提哥努斯的聚合力还没有达到巅峰就能影响那些序列二封印物，那就代表，“半个愚者”绝对可以把序列一也吸引过来！
这么说，“幕布”说不定已经带着科塔尔出现了！
克莱恩的眼睛陡然一亮，但立刻又暗了下去。
“幕布”原本应该是和他一起出现的封印物，里面包含了一整套9-1魔药。它们来自源堡，所以也可以理解为它们全部蕴含着诡秘之主精神烙印。这样明显是陷阱的东西直接给自己吃一套，不说那份序列一了，就算是前七个序列全部多吃一遍，增加的负担也足够克莱恩的自我认知混乱了。
“首选的目标还是属于查拉图的那一份诡秘侍者……其次是安提哥努斯的……我已经完成的成神仪式能够帮我完成顺利容纳唯一性，而我则需要对抗精神烙印带来的疯狂。”
这下应该怎么办呢？
“去源堡的话，也等同于让伯特利先生上去了。”
回想起曾经“愚者先生”会给新加入的成员发塔罗牌取代号的事情，克莱恩想到了已经被佛尔思获得的“学徒”，又联想到了伯特利面无表情地坐在空位置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嗯，失去优势倒不是很重要，毕竟很早之前我就将源堡交给阿蒙了，这已经不是我的优势。”
“一定要说我对源质有优势，那也该是我的‘命运’。”
是那象征福生玄黄天尊归来的命运，被上帝亲口承认的命运，“沉睡在弱小躯壳里的仇敌”。
“利用这个命运，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利益，寻找成神的机会，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我下一步要做的应该是……
伯特利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又动了起来，这一次，伯特利看到自己直接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克莱恩开始在脑海中构思一个足够清晰并且真实存在的地标，而这个地标是——
“卡尔德隆？”
伯特利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对克莱恩的行为表现出了疑惑：
“你是想过去浑水摸鱼，得到安提哥努斯的唯一性和序列一？”
如果真的被得到了，这两样事物肯定会第一时间按照聚合的原理融入自己的身体，谁都别想再拿出来，也就相当于自己直接晋升成为双途径真神。
此时阿蒙还是缺少成神仪式的天使之王，克莱恩还在和祂的精神相连，这样的力量差距无疑让伯特利重新回到了第一竞争者的位置上，难道克莱恩是打算在成为双途径真神之后，将自己的意识赶出去，完全占据祂的身体，把祂伯特利赶走当克莱恩·莫雷蒂？但知识之妖会让祂这么做吗？
但从现在的结果上来说，这对伯特利是完全有利的，祂可以不出声，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的想法很对，但现在安提哥努斯大概已经完全陷入疯狂，你想要入场争夺祂的非凡特性和唯一性的话，应该是等到战神将安提哥努斯杀死之后再说。”
就像之前战神对待两败俱伤的死神和天之母亲那样。
“不，我要做的不是那个。”克莱恩说，“我要请那安提哥努斯帮我一个忙。”
“你要做什么？”
克莱恩没有回答，一边开启了门，一边翻出了伯特利的记录，哗啦哗啦地就找到了一页记载着“历史迷雾”的非凡技能。
紧接着，克莱恩将这一页非凡能力和面前的门连接，门后原本呈现出的五颜六色的灵界光芒顿时开始褪色，逐渐蜕变成了每一次进入历史迷雾之前所看到的深色与黑色，隐约的雾气浮现在周围。
克莱恩不假思索地进入其中。
……
卡尔德隆。
随着战斗的推进，战神不可避免地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时不时变得迟缓，原本完美的攻击动作也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错，而“半个愚者”的攻击似乎带着某种奇妙的负面作用，就像祂的称号一样，会让祂的智商和反应速度降低一些。
但，和安提哥努斯过招之后，巴德海尔已经确信对方并没有完全失去自我，祂至少还保留了一部分最简单的策略和战术，或者本能。
虽然也仅限“在秘偶大军里隐藏自己的天使之王历史投影偷袭”，“用简单的幻觉和变化模拟出诡秘之主的气息和自己已经完全疯狂的假象”，“躲在暗处抓取祂的灵体之线”。巴德海尔砍死一个又一个安提哥努斯，但对方始终还是化作雾气消散，这些招式并不难看破，但总是如此，饶是以战神的心态还是忍不住感到了不耐烦——偏偏，祂又无法进入历史迷雾，无法准确地找到对方的位置。
拖得越久越会出问题，大地母神那边显然就已经出问题了。
战神心情急躁，祂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和这头疯狼撕咬，而是想要赶紧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弗萨克，去享受祂自己的胜利。
为了诱导安提哥努斯主动攻击，祂撤掉了另一边手臂上的盾牌，只剩下手中提着的夸张的巨剑的表面蒙着橘红的光芒，散发出了黄昏来临，万物衰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