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若风也温柔
“噗~”
即将出口的咳嗽声,被冬月正宗强行咽了下去。
“呼——”
长吐了口气后,冬月正宗扭脸看向冬月千鹤。
“千鹤,我有些话要跟夏木桑单独说。”
“是。”冬月千鹤低头走出侧室。
刚出门不久,冬月正宗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夏目弥生看着棋盘上暗红色的血,丢下了手中的棋子。
“我输了。”
“当,当然……当你……咳咳……接受我的邀请……就咳咳……必须得输才行……谁能赢……谁敢赢……”
看着面前濒死的男人脸上的笑容,夏目弥生无言以对。
第264章 要想俏,一身孝
等到夏目弥生将棋盘上的血迹擦干,冬月正宗将面前的白棋推到夏目弥生面前,又将夏目弥生手边的黑棋拿到自己面前。
“重下一局。”他说。
抬眼注视着面前风烛残年的老人,夏目弥生点了点头。
“好。”
这下子,真要死在棋盘上了。
见冬月正宗抓起黑子,夏目弥生从棋笥里拿起三颗白棋,握在手心置于棋盘上。
冬月正宗松开微微颤抖的手掌,丢下两枚黑子。
看到双数,夏目弥生手指微颤,随后张开手。
两枚白子落在棋盘,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然而,下一刻,棋子落下的声音再度响起。
哒~
冬月正宗的指缝间,再度滑落一枚黑子。
看到夏目弥生愕然的样子,冬月正宗笑了下,又指了指棋盘,说:“你先。”
犹豫了下,夏目弥生放弃了将刚刚藏起来的白子拿出来的想法。
面前的老人快死了。
他想让自己先,那就自己先吧。
普通的开场布局,点三三定式,夏目弥生每落下一子,视界里的光彩就褪去一分。
灰色的世界里,眼前黑白棋子在现实与虚幻中交错。
“夏木桑~”
“是。”
“你跟我年轻时很像.”停顿了下,冬月正宗笑道:“我指的是相貌堂堂,又喜欢美人这点。”冬月正宗笑着说道。
夏目弥生微微低头,说:“我很荣幸。”
交谈时,两人的棋仍在不紧不慢地啪啪而落。
“我有很多女人,也有很多孩子。但是.”
啪~
冬月正宗贴一手,继续道:“.只有千鹤活了下来。”
冬月正宗的话让夏目弥生愣了下。
养蛊?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悠忽,冬月千鹤那双恍若燃着黑焰的漆黑的眸子从脑海浮现。
咚~咚~
见夏目弥生愣神,冬月正宗敲了敲棋盘,示意夏目弥生继续下。
夏目弥生连忙落子压了一手。
啪~
冬月正宗认真审视着棋局走向,眉头紧锁,思考了好一会,仍旧不知道该下在哪里。
随着时间流失,靠着药物维持恢复的精力逐渐消失,面前的棋盘变得模糊,大脑也逐渐开始混沌。他不得不花费更长的时间来思考,来判断,但这样又让他更加虚弱。
明明光线充足,但他却感觉四周越来越暗。
好一会,他突然喊了一声:“夏木桑~”
“是。”
“到我了吗?”
夏目弥生抬起头,冬月正宗眼中的光芒早已黯淡。
“到您了。”他轻声道。
“哦。”
冬月正宗点点头,捏起白子落在天元。
“新学了一招,天地大同。如何?”
“很有气势。”
听到夏目弥生的称赞,冬月正宗笑了笑。
“气势?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我刚刚说到哪了?”
“您刚刚提到了千鹤。”
冬月正宗神色一怔。
“千鹤,有咲的女儿啊~”
他叹息一声,脸上流露出缅怀之色。
“有咲,我的有咲,为什么要离开我.怎么敢离开我!”
冬月正宗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
夏目弥生默然看着正在死去的老人,捏起一子落在棋盘上。
哒!
清脆的落子声让冬月正宗清醒过来。
他低下头,看向棋盘。
眼中黑白二色的棋子宛如层生的枯枝纠缠在一起,让他头晕目眩。
缓缓抬起手,放在棋笥,他恍然想到了一件事。
“新太郎,不能死继承”
冬月正宗没能说完后续的话。
夏目弥生定睛望去,跪坐在对面的老人低着头,身体绷直,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低垂眼眸,开始收拾棋盘。
收拾到一半,门突然被人重重拉开。
哗啦!
身着黑色和服的玉藻月姬在冬月家一众干事的簇拥下,牵着冬月新太郎的手,缓缓走了进来。后者紧紧抿着嘴,眼眶通红,然而,更让人在意的是,他的右脸,有着轻微的红肿。
在冬月家,除了玉藻月姬外,应该没人敢动手打他。夏目弥生心想。
两人身后,穿着西装夹克的入殓师鞠着躬,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
“夏木先生,辛苦你了。剩下的,就交给新太郎吧。”玉藻月姬冲夏目弥生微微鞠躬,说。
夏目弥生站起身,冲玉藻月姬鞠了一躬。
正当他打算走出房间时,玉藻月姬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聚在门口的干事们慌忙低下了头。
夫人可是当着家主大人尸体的面……
玉藻月姬并不在意其他人会怎么想,她稍微踮起脚尖,嘴唇贴在夏目弥生耳边,小声道:“千鹤刚刚死了父亲,正需要人陪,麻烦伱了。”
同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钥匙。
夏目弥生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场合,冬月千鹤却不在。
被关起来了啊……
走出房间,两侧干事恭敬的向他鞠躬行礼。
“夏木先生,请随我来。”
夏目弥生冲说话的女佣点了点头。
绕了好远的路,女佣终于停下脚步。
她冲夏目弥生鞠了一躬,然后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夏目弥生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身穿黑色和服的冬月千鹤正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化妆,柔顺的头发顺着椅子的靠背滑下,散落一地。
夏目弥生反手关上门,脱掉鞋子,踩在地毯上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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