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蛇骑士
“呵……呼。”
亨利喘着粗气。
“所以说,你伪装成我的父亲,盗走他的棺椁,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诈出我的破绽?”
宵宫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真是高明的手段……这伪装是那样的真实,以至于我甚至还真以为父亲归来了。”
“那么,想必小妹口中的神明赐福,也是你们搞的鬼吧。”
亨利的头脑并不混乱,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
“是的,为了诱出真凶,我们在幕后导演了这一切。”
“但是……”
宵宫的脸庞笼上一层阴影。
“在这之前,我还存留了几分幻想。”
“如果不是你们兄弟二人,而是什么旁的凶手,要报复你父亲,至少就不用看到这出人伦惨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亨利冷笑一声,从鼻孔里出气。
这一刻,他的脸上似笑非笑,只是手臂上的疼痛不断传来,显得像是在抽搐一般。
“为什么?”
当他再度抬头时,目光里已经充满了怨恨。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我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当做下一代的特巡队成员在培养。”
“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他都不管不顾地让我训练,我疲惫的时候想要休息,得到的只会是他的斥责和侮辱。”
“因为他被特巡队辞退,满心都是证明自己。”
“但他已经失去了重回特巡队的机会,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下一代身上,就像一只折翼的鸟儿,疯狂的将雏鸟推下山崖,企图看到雏鸟挥动着稚嫩的翅膀升空。”
“但我的身体天生不好,就算经历了怎样的训练,最终获得的成果都很差劲。”
“当我的母亲不幸亡故以后,我更是伤心欲绝,因为唯一一个愿意在家里庇护我,关心我的人,已经离我而去。”
“我大病一场,险些追随母亲而去。”
“而医生诊断,我的身体并不适合继续从事高强度的体力工作,父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停止了对我的训练。”
“但即使他没有半句关心和安慰,我的心里却生出了莫大的喜悦。”
“即使受到病痛的折磨,也比继续承受那些艰苦的,我所不感兴趣的训练要强得多。”
“自此,他开始转向训练弟弟奥诺雷,而我脱离樊笼,开始重新接触我在幼时就喜爱的音乐和文学。”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那些事情的话,或许我不会走上今天这样的道路。”
宵宫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
“后来,父亲砸碎了你的诗琴,理由是他认为你不可能靠这门手艺吃饭。”
奥诺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左禅彦悄然扔出的虚拟记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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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宫将虚拟记忆体插入随身的拟似蝙蝠之中,恢复了【瑶环】的样貌。
……
第306章 G的执行人 / 懦夫
对于宵宫变幻样貌这件事,亨利已经见怪不怪,而从浓雾中走出的奥诺雷等人,则完全被蒙在鼓里。
夏沃蕾松开了捂着米莉斯的手,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你们,你们……”
米莉斯的束缚一经解除,立刻惊恐地望向站在一起的左禅彦三人。
“原来一切都是你们……在背后搞的鬼吗?”
“是的,你所信奉的那位先知,根本没有死者苏生的能力,他最擅长的是把人溶解进水里,然后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左禅彦叹了口气。
“而且,我也不认为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那根本就是在没得选的情况下,被迫进行的一场逃亡罢了。”
他抬起手,阻止了米莉斯继续开口。
“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亨利先生的犯罪动机。”
亨利斜躺在草丛里,双眼直勾勾的望向被傍晚的凝霜覆盖的台阶,眼神空洞得仿佛在看着另一个世界。
“犯罪动机……呵。”
他没有抬头,声音也变得格外艰涩,像是用两块铁片夹在一起摩擦发出的声音。
“如果你们在我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或许也会生出同样的冲动。”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被他认可过,也从来没有被他正眼瞧上过。”
“三十年来,他从未在乎过我这个人,从未在乎过我会不会有自己的想法。”
“他与我的交流,永远只有强加的意志,永远只有埋怨我做得还不够好的责怪。”
“无论是在成长,工作,还是感情……”
他的双手在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强烈的感情宣泄。
“所以你下毒毒杀了你的父亲。”
夏沃蕾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的,我毒杀了他,通过从须弥购置的毒药。”
亨利也没有再隐瞒。
“是须弥镀金旅团常用的,从矿石里提炼出来的药剂,见效极快……我把它冻进冰块,放进了我父亲的茶杯里。”
“说实在的,我原本没想着能逃脱执律庭的制裁,但出乎意料的,你们居然没有查出来是我投的毒。”
他咯咯地笑了两声。
“也难怪父亲当年被赶走的时候,这么气急败坏。”
“让一群饭桶留在里面,多少让他这个富有责任心的好人,心生怨愤吧。”
夏沃蕾和左禅彦对视一眼。
不对!
根据逐影庭的调查,毒药痕迹处于海鲜盘,并非是在费尔南先生的茶杯里。
“你确定你将毒药投入的是茶杯?”
夏沃蕾顿了顿,再度确认这一点。
“这时候就算上歌剧院,我也没有丝毫胜算了。”
亨利冷笑几声。
“我犯得着在这种时候骗你们吗?”
夏沃蕾沉默了片刻。
左禅彦却忽然开口。
“之前凶案现场的那些餐具,应该还有保留吧。”
夏沃蕾有些疑惑地望向左禅彦。
出现这种诡异的状况,跟餐具有什么关系?
“我想,如果能同时调查一下,当天罗宾一家用餐时,费尔南先生所使用的餐具,或许能够看出一些端倪来。”
“比如说,在明知自己的亲生儿子给自己下了毒以后,费尔南先生是不是将毒药所处的位置,以及一些可能留下的痕迹,都给解决以后,再怀着我们所不了解的心情,将这些那块溶在冰块里的毒药服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是说,费尔南先生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要对他下毒,但却依旧选择了死亡?”
宵宫第一个提出执意。
“就算他不想亨利先生东窗事发,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将毒药取走。”
“为什么还会喝下去?”
左禅彦摇了摇头。
“这只是我的猜想……但我过去确实遇到过一场类似的案件。”
“那是一场新娘对丈夫的复仇,当新娘对丈夫投毒的时候,丈夫选择帮妻子隐瞒事实,最终差点形成了一单悬案。”(注)
宵宫眨了眨眼睛。
她印象里可没听说过这种悬案。
是另一个世界发生过的故事吗?
“我一会就会让人前去重新调查餐具上的毒药残留。”
夏沃蕾的大脑冷却下来以后,本能地选择沿着左禅彦的思路去尝试。
亨利则有些呆滞在原地。
左禅彦轻轻抖了抖衣袖,里面顿时落下一封信。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半年以前写成的遗书。”
“要自己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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