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向来对大人物卑躬屈膝的蒙顿格斯却并未配合，而是不卑不亢地说：“我们在这里说就好，正好也有事要对总统先生讲——埃里克托我传的话。”
“……！”
鲍威尔心头一颤，正围拢在总统身边低声讨论着什么的军官们也纷纷一愣，好不容易恢复几分声响的指挥所里再度鸦雀无声。
良久，总统微笑走来。
“埃里克先生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我会尊重他生前的嘱托。”
“生前？这可未必。”蒙顿格斯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计划成功的喜色，“他的原话是，如果你和你的幕僚还惦记着那个不切实际的计划，他建议你放弃，因为那只会给你们带来毁灭。”
“计——！”
总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神色冰冷地看向身后，所有经手此事的军官都显得很是无辜和震惊。
鲍威尔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语气冰冷地问：“总统先生，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我没明白你们的意思。”总统慢吞吞地说。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火药味。
所有人都紧张无比，包括向来胆小怕事的蒙顿格斯。
但想着邓布利多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还有伤愈出院时的千叮咛万嘱咐，他仍挺着腰杆，将林恩托付给自己的责任扛在肩上。
“你会明白的。”他的手颤抖着在怀里摸索，掏出一块金属板抛到半空，“别忘了我们是谁。”
轻薄的金属在空中延展、放大，闯进每个人的视线。
远方的场景从模糊到清晰。
一个陌生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你们好，我是巴蒂·克劳奇，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一袭黑衣的巴蒂显得彬彬有礼，问好之后甚至还微微欠身以示尊敬。
但考虑到他身后那两排身着俄国军服的麻瓜军人，这份礼貌令人不寒而栗。
至少总统先生被吓得够戗，脸都在惊怒中变成了青黑色。
“……你想做什么？”
憋了好半天的他沉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那些吃里扒外的巫师叛徒该给我们个说法——说说前方还在打仗，你们这些胆小鬼就已经在谋划着怎么把所有人一网打尽然后吃干抹净的事。”
巴蒂的笑容谦和而温润，笑意却远远不达眼底，“这些麻瓜设备确实不错，至少以我肚子里的墨水看不明白，但你觉得，对巫师来说，使用它们真的需要把一切都看明白吗？更不必说我还有一些可爱的帮手。”
“你——！”
总统瞪大了眼睛，瞳孔在紧张和惶恐中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巫从鲍威尔身边快步走出，毫无顾忌地站到总统身侧附耳低语——那是魔法国会的一员，此时却不再隐藏身份。
鲍威尔心头火气，强行克制下来。
他也看不清局势究竟会如何发展。
麻瓜、巫师、怪物，还有那隐藏得最深的幕后黑手，以及……像千年前那样站在麻瓜一边的那些巫师，这一切都让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
另一边，作为谋划了一切的人，总统本就青黑的脸色开始向着锅底发展，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被看透了。
这个本应一举多得的计划似乎没有那么顺利，而且正在失控。
而失控的代价是他无法承受的，不仅是巫师的怒火，还有那些没打过商量的麻瓜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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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北极群岛。
冰河破碎，山石崩垮。
人类历史最大规模的核武器打击后，这里已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迹象。
哪怕是上百公里外的海上，仍能见到坠毁的战略轰炸机的残骸，密密麻麻散落在水面，如同夜空中的群星。
位于爆炸中心点的巴芬岛，此时更是堪比人间地狱，整座岛屿都仿佛被抹去，只留下无数漆黑的巨坑。
但就是在这样的绝地之中，一片花海竟闪烁着再度出现，如同横跨虚实的桥梁。
梅林和林恩的身影同时出现，境况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紫衫护体，又躲在梅林不得不撑起的花海世界防护之下的林恩几乎毫发无损，就连尤菲米娅亲手制作的长袍都安然无恙。
反观梅林，本就破破烂烂的长袍早已在爆炸中灰飞烟灭，整个人都像是在油锅里过了一遭，全身上下透着异样的通红，就连头发都被烧得焦黑一片。
但这还不是真正让他恼恨的地方。
就在他的脚下，本应生机勃勃的花海变得死气沉沉，五颜六色的花朵均已枯萎。
更远处，原本高耸入云的尖塔被当间折断，只剩寥寥三四层楼高，连带着这片世界也变得脆弱和虚无，眼看着就要彻底破碎。
“真是好算计……把你自己的命也算进来了吗？”梅林咬牙切齿地说，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
“我从没觉得麻瓜武器真能杀了你，所以也谈不上算到了自己的命。”林恩微笑着说，“只不过我确信你其实并不了解这些人，就像邓布利多那样——你打心眼里轻视他们，轻视这些小人物。”
这话说得诛心，说得梅林气血上涌，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你以为……靠这样的盘外招就能赢过我？那些低劣的麻瓜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的脸色灰暗中透着涨红，显然狂怒至极，说话时飞溅的唾沫里还带着血丝。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就能打赢你了，只不过——”林恩故意拉长了语调，顺势抖了抖老魔杖，“只不过送给你一份小小的见面礼，顺便让我们两个回到同一条起跑线而已。至于那些麻瓜怎么做，我当然早有安排，在你一无所知的时候，用那些你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凡人’。”
与从未如此狼狈过的梅林相比，此刻的他无论身心都是最佳状态。
接下来，便是决定命运的最终较量。
就如他所说，现在的双方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
第609章 破碎的圣器
“好……好啊，很好！”
梅林怒极反笑，双手在胸前用力一拍，仅剩的一点衣袍残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精赤的身板和闪闪发亮的魔法光泽。
骇人的气息完全爆发，并非纯粹的魔力，也并非什么所谓的黑魔法，而是诡异的精神力量。
林恩神色坦然，只是斜举着老魔杖，指尖并不发力，而是虚握在接骨木的尾端。
他早就见过这一幕，也知道了隐藏在梅林这具躯壳下方的真相。
以巫师之祖形象示人的梅林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至少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类，从诞生之日便是如此。
他是一种禁忌，或者说，介乎于人与负面精神的聚合物之间的存在。
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在这片虚实叠加的世界实现某种层面的永生。
而这些，林恩都顺着格林德沃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冠冕戴在头顶，挂坠盒悬在胸前，金杯与魔导书一左一右飘浮在身后。
决战将至，他也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包括……
“砰——”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修长的接骨木魔杖被林恩毫不怜惜地丢向梅林，如同离弦之箭，撞向这个因忿怒和落差而愈发癫狂的恐怖敌手。
随即在他的身前炸裂，扩散出重重的黑雾，将他包裹在内。
“你怎么会——！这不可能！”
几乎是同一时间，凄厉的哀鸣透过雾气传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耀眼的金光，杀气腾腾。
但林恩早已抽出自己的魔杖，轻快地向前一指，闪动着电光的魔力壁垒便将攻势化解。
“你以为我是不小心才让你看到的吗？愚蠢透顶！”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左手缓缓抬起。
复活石与哈利的隐身衣随之出现，被厉火焚烧殆尽。
比老魔杖稀薄几分的黑雾不断冒出，那是邪恶的波动，象征着死亡与贪婪的欲望。
“你——！”
嘶吼声戛然而止，破碎的身体让梅林短暂失去了怒吼和质问的能力。
很快他就连人形的躯壳都难以维持，变成暗紫色的雾态。
那是他当日将受困于叠加现实而无法伤到自己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击溃的形态，或许也是他真正的魔法形态——承载着无数负面情绪的梦魇。
只是现在的它不再是主动变化，而是在死亡圣器的毁灭中被打回原形。
这一进一退，情形就不可同日而语。
林恩用出几道魔咒远远试探，但在黑雾前却仿佛遭遇了无形阻隔，似泥牛入海，没有泛起半点浪花。
“这是……”
谨慎起见，林恩没有贸然行事，收手撤离，远远看向那座失去大半截主干的高塔。
随时间推移和黑雾的升腾翻卷，它愈发摇摇欲坠，眼看着又多了几道深邃的裂纹。
精纯的魔力穿透黑暗，冲上高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与梅林截然不同，却又呈现出几分异样相似的魔力——就像来自不同的人。
其中也有让林恩感到熟悉的气息。
而且不止一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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