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只能说很侥幸。”尤菲米娅一口喝干杯中酒，润了润快冒烟的喉咙，解释道，“我们先前利用大家休息的时间找到了预言中所有的巢穴，原本打算按顺序清理，结果误打误撞帮了忙——但也就是差一点，那些怪物突然像疯了一样往外挖，着实让人后怕。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听到这话，阿米莉亚脸上的喜色也退去大半，愁云再度升起。
“会不会是那个人的手笔？”
“我也不知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尤菲米娅叹了口气，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你自己多保重，我先去霍格沃茨了，他肯定需要我帮忙。”
“……好吧，你也一样。”
目送尤菲米娅走远，独自坐在办公桌后的阿米莉亚沉默许久，终是长叹一声。
“保重……面对这种家伙，谁又能真正保重呢？”
昏暗的灯光下，宽敞的办公室也像黑云压城，气氛压抑得连呼吸都困难。
暴风雨将至的短暂宁静，亦或是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时刻，谁也说不好。
“……珀西，进来，有事要做了。”
漫长的沉寂之后，一声呼唤打破了房间内外的平静和默契。
-----------------
尤菲米娅来到霍格沃茨的时候，麦格仍在会客室里伏案疾书。
虽然大半个身子埋在堆积如山的文件和书本当中，看不真切，但她的憔悴仍清晰可见。
“福克斯。”听到炉火声音的她抬起头，视线飘忽不定，“你来了。”
“我来了，麦格教授。”尤菲米娅欠身问好，“林恩在哪？”
“他在阿不思的办公室，但是……有人让我转告你，先不要上去。”麦格思虑再三，压低了声音说，“他的学生似乎有些特别的收获，你可以去找弗利，我看到她带着一些学生在办公室，还有阿拉斯托。”
“多丽丝吗？我明白了，晚些时候见。”
微微点头，卢恩的符号一闪而过，高挑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
已是宵禁时间，走廊里空空如也，她很快就到了多丽丝的起居室，开门一看，穆迪被众人围在中间，多丽丝捧着本厚书，脸色铁青。
“福克斯教授！”德拉科第一个起身，战战兢兢地问了声好。
其他人也应声转过头来。
“我听说你们有了收获。”尤菲米娅压着嗓子平静地问，“是什么？”
“确实有收获，福克斯。”穆迪的魔眼微微转动，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些孩子找到了不少古怪而有出入的记载，其中一部分或许对我们有用，弗利正在看。”
“多丽丝？”
“啊……是，我正在看。”
魂不守舍的多丽丝慢了半拍，听到尤菲米娅的问话才抬起头。
跟她一样心神不宁的还有塞德里克和芙蓉他们——突然取销的明日行动，还有严厉的命令，山雨欲来之势，即便是他们也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那种藏在眼底的惶然让尤菲米娅感觉心底微微刺痛，却偏偏什么也不能说，只是接过了多丽丝手里的书。
毫不知情的小巫师们投来期望的目光，特别是为此付出无数心血的赫敏。
最近，她几乎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看书，囫囵吞枣地翻阅，在字里行间寻找可能的异样。
此刻房间角落里堆着的，或崭新或破旧的“书山”就是她和同学们努力的成果。
“我就不看了，赫敏，你来说，都有什么紧要的发现。我们要稍微抓紧些。”
“好的，福克斯教授。”被点到名字的赫敏眼前一亮，“我们的发现是，在很多非常古老的魔法史记载中，都存在一个称呼不同但意义相近的名字——它们与那些难以解释的灾难和神话紧紧联系在一起。”
“说下去，你的看法是什么？”尤菲米娅瞳孔微缩，追问道。
“最初，我们认为这可能是原始人对自然现象的相似崇拜，但我不久前专门趁宾斯教授清醒的时候询问了他——古代巫师并不会轻易将自己不理解的现象人格化，他们的选择往往是将它魔法化才对。”
赫敏脆生生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清澈而响亮，“所以，根据我们的分析，这些不同的名字可能指向一群人，或者就是单独的一个人——说不定长生不老的人。”
尤菲米娅心头一颤。
-----------------
摘下盖在右眼上的薄片，林恩的表情充满了复杂而微妙的意味。
“……！”
不等他说话，犹如无数根尖针朝脑海猛扎的剧痛汹涌袭来，让他眉头紧皱。
只听“咣当”一声，黯淡无光的银色狮子雕像落到了地上，碎得到处都是。
最后一缕银光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一心二用的代价在漫长的压制之后汇聚于一点，带来了天崩地裂般的痛苦。
饶是林恩这样铁打的人也难以忍受，身子晃了晃，接着单膝跪地，紧咬着的唇齿间漏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闷哼。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连绵不断落在名贵的地毯上，转眼就打湿了一片。
罗伊纳心有不忍，想要上前看看能否帮上些忙，却被赫尔加一个眼神阻止。
“我们帮不了他，能做到这种事的，古往今来难道还能找出第二个人吗？”
“那可是我们四个的……”
“就因为如此，才不能帮他。”记载中性子最温柔的赫尔加此时反而显得比最理性的罗伊纳更决绝，“他可是我的继承人。”
“你——”
罗伊纳美丽而严肃的脸上写满不忿，眼睛都快要瞪出来，却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冷哼一声，咬着牙专心操纵起愈发庞大臃肿的魔力漩涡，将千年积攒的天量级魔力用在干扰与阻隔之中。
银白色的魂体正变得越来越单薄，就像逐渐消散的雾气。
就在这时，林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汗流浃背，虚弱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眼中的神采和锋芒却任谁也不敢轻视。
“怪不得盖勒特和阿不思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怪不得战场没有痕迹，现在我总算全都弄明白了……”
柔和的音调一如往昔，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望向赫尔加。
“辛苦您了，老师。”
第601章 馈赠与期望
“不要道谢，这是你应得的。纵观巫师几万年的历史，也不会有什么人能做到你正在做的这件事了。”
似真似幻的赫尔加·赫奇帕奇面带微笑飘在空中，那笑容里透着自豪和信任，还有只有极少数几个挚友才能看出的忧愁。
它正在缓缓消散，只留下最纯粹的喜悦和骄傲——作为师长的喜悦和骄傲。
哪怕早已没了肉身的躯壳，她仍能感受到林恩此刻蓬勃生发的魔力与气魄。
那碎裂的雕像里承载的并非其他，而是四位传奇巫师的毕生所学，既有魔咒，也有对魔法本质的思考。
这是一次疯狂到极点的冒险。
无数或高深或浅显的魔咒汇聚成无法计算的庞大信息流，只差一点就冲垮了以意志力为豪的林恩的心理防线。
但最终还是差了一点。
听着赫尔加的赞扬，林恩不喜不悲，只是注视着对方。
“我不得不承认，老一代巫师的视野和明智令人敬佩，不论是你们二位，还是盖勒特和阿不思这两个……可恶的老头。当然也包括了萨拉查这个甩手就走的家伙。”
“我相信他们会很高兴听到这话的。”赫尔加笑着说，“现在是你的时间了，我想罗伊纳和我还能再支撑一会，你如果还想知道些什么就抓紧问吧——以后必须靠自己了。”
“确实有个问题。”林恩严肃地说，“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嘛……”赫尔加促狭地笑了，视线转向赌气不说话的罗伊纳，“也许该让智慧的拉文克劳女士告诉你，这是她的专长。”
“嘁……”
罗伊纳发出不屑一顾的轻哼。
对自己这个外表看着和善可亲的老友，她仍然心存极大的不满和嫉妒。
但她还是没卖关子，剜了赫尔加一眼就冷声开口：“巫师能掌握很多魔法，但真正触碰顶端的魔法寥寥无几，这是我也不能例外的铁律，而你的存在完全打破了它。”
“起初我们认为是你天赋异禀，直到看见你将一个又一个魔法锤炼到极致，又从这些平日里甚至不会使用的魔法中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力量，我们才确定了这一点。”
赫尔加微笑道，“有些时候，很多决定是很难做出的，有些时候则很容易——邓布利多校长是个货真价实的格兰芬多，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这么说。”
“……果然是他。”
林恩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这笔债我可还不上，也不打算还。”
“只要你能干掉那个躲在阴沟里暗中操控一切的蠢材就够了。”罗伊纳说，“然后连我们的份一起，找到魔法的前路，就像你对那些追随你的人说的那样。”
“魔法即神秘，我喜欢这个说法，也相信你能比我们更深入它。”赫尔加虚幻的身体在空中摇曳，眼神写满宠溺和期许，“当然，这也是老人们自己的任性。毕竟我们谁也对付不了那个人，有心无力。”
“现在的我恐怕也未必。”林恩摇摇头，目光如炬，“但既然你们愿意这么做，我也没有拒绝和后退的理由了，不是吗？”
“正是如此。还有别的问题吗？如果我们两个还能帮上什么忙的话。”
虚幻的身影开始渐渐飘散，清晰的五官也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模糊。
很显然，驾御如此庞大的魔力，就算是两位创始人的灵魂也濒临极限了。
甚至连作为枢纽的四本魔法手札都开始发出难堪重视的“咯吱”声，熠熠生辉的纹章愈发暗淡和闪烁。
“没有了，我只有一句话要说。”林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抽出一支修长的，暗绿色的魔杖，“不论是甘普基本变形法则的探索，还是对魔法本质的思考，等到我下次叫醒你们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探个究竟。”
强悍无匹的魔力以无可阻挡之势接管了飞速旋转的魔法漩涡，笼罩在房间内外的金光也随之减弱下来。
罗伊纳深深看了他一眼，已变为半透明的身体如离弦之箭，穿透墙壁，不知所踪。
赫尔加注视着老友的背影，轻叹一声。
“她还是这么不坦率……当年教学生和对待女儿就是这样，一千年也没个长进。”
“这也是她不同于记载的可爱之处，不是吗？”林恩微笑着说，放下老魔杖，朝赫尔加伸出右手，“该说下次见了。”
“确实，下次见。”赫尔加优雅地伸出越来越缥缈，仿佛雾气消散的手，与林恩轻轻触碰在一起，“顺便一提，下次最好用魔法石来帮我补充魔力。”
俏皮的轻笑声里，最后一抹金光消散，赫尔加的身影回到了手札，回到了那个格外昏暗的蜜獾纹章之中。
刚刚还很热闹的办公室再度回归沉寂。
上一篇：终极一班：我被裘球倒追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