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站在这片土地上，看着远处那条深不见底的裂缝，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这些深埋地底的怪物的源头——寒武纪，那个理论上生命最初爆炸式成长的时代。
林恩很能理解这位科学家朋友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你一定能创造更多历史，在我们解决掉这些麻烦之后。但现在，你要往后退一些了，我会安排专人保护你和你的团队。现在是属于巫师的场合，对吧？”
“我可不打算抢这种风头，首席。”艾克萨姆笑着说，“但我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给我们留几个你的人偶就好。”
“这样就够了吗？”林恩挑了挑眉。
“真有危险，多少也不够，没有危险，一个都多余。记得完事之后接我下去，我要仔细研究一下那里的地质结构。”
“你倒是看得通透……也好，那我给你留一组人偶，真出了问题我会赶回来。”
这是正理，林恩也挑不出毛病。
没有浪费时间在这些琐事上，他安排好一切就走到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施展魔法轰开的通往地底深处的裂缝旁，看着正蹲在那里的尤菲米娅，低声问：“还没触底吗？”
“还没有，这次的似乎比较深，但探测器已经感受到魔力的加剧和震荡了——下面大概是有醒过来的怪物的，我们两个打头阵吧，然后是布莱恩他们，最后再让大家顺着画面幻影移形过去。”
尤菲米娅头也不抬地说，语调柔和，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跟在一边的布莱恩倒是挺激动，用力攥紧了拳头，高声说道：“交给我们肯定没问题！”
“省着点力气吧，布莱恩。”林恩笑了笑，神色轻松，“这才只是第一站，就算是我和菲也不敢说能有多高效率，最后还是要靠大家一起努力才行——就是可惜巴蒂过不来，他又该抱怨我了。”
性情爽直的布莱恩大笑着说：“他不来对我们可不是坏事，没人跟我和索尼娅抢——嗯？”
清晰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正是地底夹缝中的景象。
又一片血腥残酷的炼狱。
只不过，比起宽阔的黑湖下方，这里的空间更加狭小，退无可退，厮杀也因而更加惨烈。
“看起来似乎还是个势均力敌的场面？块头大的家伙可真不少。”林恩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说话间逐一观察起里面的怪物。
虽没有欧塞拜亚那样一家独大的庞然巨兽，但体格与莱斯相仿的家伙只在镜头里就有三个，周围还有些稍小的个体，粗略一看，总数就绝不在冰岛火山的巢穴之下。
“弗……喔，差点忘了，他在那边。”
下意识地想要呼唤隆巴顿夫妇的林恩这才想起来先前拟定的人员划分，挠了挠头，看向不太满意的布莱恩和凑上前的雷古勒斯几人。
尤菲米娅也站了起来，活动着因长途跋涉而略显僵硬的手腕脚踝。
“维克多，我们两个先下去，你们等到屏幕里看不到怪物再往下，然后是其他人，雷古勒斯和亚历克斯负责收尾，最后出发，有问题吗？”
尤菲米娅的视线环顾一周，都是相伴多年的老伙计，默契十足。
只有雷古勒斯隐隐有些不悦。
他也想打头阵，奈何默契不如配合多年的布莱恩四人组，只能屈居其后。
林恩看出了他的心情，凑上前，贴着耳朵小声说：“学生们就拜托你了，照顾好他们。既要给他们一些历练，又不能冒进，只有你亲自负责这块我才放心。”
“你这家伙。”雷古勒斯哑然失笑，报复式地用力拍了两下林恩的后背，没好气道，“知道你们俩一唱一和了，让人不爽还偏偏说不得，赶紧下去吧！”
林恩哈哈一笑，不再多说，牵着女友的手微微发力，魔力激荡，身形如同残影，转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再度出现，便是在地底不由分说的大开杀戒了。
“真让人眼红，我要是也能学会他这些个魔法就好了，比幻影移形好使。”亚历克斯两手一摊，言语间满是羡慕。
“就你？”阿曼达嫌弃地一撇嘴，转而装出同情的神色，叹了口气，“胖子，听我们一句劝吧，别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
“嘿，你这家伙！”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
“好了！这么多人呢。”看不下去的维克多脸一黑，“私底下还不够你俩贫嘴吗？”
“我们哪有——”
阿曼达下意识要反驳，却在维克多面无表情的注视中偃旗息鼓。
维克多的目光扫过正在或近或远的地方休整待命的观星者们，只感觉肩头多了份沉甸甸的担子。
这精挑细选出来的五十人，最年长的也不过三四十岁，最小的也就刚刚成年，既是观星者能抽调的最精锐的力量，也是整个组织的未来所在，容不得他马虎。
掌心的福灵剂小瓶已被汗水打湿，又被他收回到长袍的隐秘夹层。
应该用不上。他心想着，大手一挥：
“出发！”
......
充满原始气息的山谷很快沉寂下来，只有艾克萨姆和他的研究小组无所事事，围坐在尤菲米娅设置好的屏幕前观看战况。
一组六个的炼金人偶分散在周围，闪动着红光的眼睛四处观察，科技与魔法的气息巧妙交织，互不违和。
只看它们高大挺拔的银白色身躯，就足以给人莫大的安全感。
至少对艾克萨姆来说是这样。
看着画面里近乎一边倒的屠杀，早已习惯林恩行事风格的他并不像助手那样激动得大呼小叫，而是点了支烟悠闲地吞云吐雾。
他想起了十年前，自己第一次知晓世间还有魔法这种毫不科学的存在时的场面。
现在的他早就不是那个在新西兰被火龙吓得哇哇叫的考古学家了。
不仅是见怪不怪，还有借助魔法这个神奇的阶梯，探索科学尽头的野心。
他百分之百相信，有无所不能的首席，不论是寒武纪的神秘，还是那些更深邃、更隐秘的未知失误，早晚都会露出真容。
想到这，他抬起闲着的左手，摸了摸就站在自己身边的炼金人偶。
就是这样冰凉又坚韧的大个子，正在与来自几亿年前的怪物厮杀并赢得胜利。
这是人类智慧的胜利。
第594章 年轻的观星者
漆黑的怪物如同浪潮，源源不断。
洁白的人偶则像是堤坝，坚不可摧。
短暂的混战过后，结成阵势的观星者们以最先站稳脚跟的布莱恩四人为中心，稳住局面并发起了反击。
纷飞的魔咒将一只只悍不畏死，又或者是单纯只有杀戮本能的怪物炸成碎片。
漫天飞舞的浮游炮与金属符文如同一道无可逾越的终极壁垒，将火焰、水流与冰霜的力量催动到极致。
死亡与时光共同谱写毁灭的乐章再多的怪物也不过是一个滚动攀升的数字。
“塞德，左边两只，断腿！博伊斯注意侧面那只，多丽丝，打头！苏里萨兹！”
“明白！”
混乱与秩序交错的战场上，帕芙拉的声音柔和却有力，俨然成了小组的中心，接替了本属于塞德里克的位置。
不擅争斗的她记下了所有关于怪物的情报和弱点，又在无数次演练中倒背如流。
如今进入实战，她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也解放了塞德里克这个强悍的战斗力，将这个比起其他观星者尚显青涩的四人战斗小组整合得浑然一体。
除却异常呛鼻的气味，一切都像是在时空之隙练习过无数次的那样，甚至这些良莠不齐的怪物还比不上林恩制造的幻象。
塞德里克做先锋，博伊斯从旁掩护，多丽丝一锤定音，再加上她的协调策应，俨然能看出几分布莱恩四人组的影子。
偶尔能在人偶阵线中撕开一个缺口的漏网之鱼在他们面前也不过土鸡瓦狗，适应了节奏的他们甚至比周围的前辈还有效率。
但他们仍不是最显眼的。
相隔短短数十米的相邻战场，比尔和芙蓉也展现出了高人一档的天赋和效率。
同样没有驾驭炼金人偶，擅长创造的芙蓉以守代攻，凌厉的雷神之锤纵横四方，比尔不显山不露水，暗黑色的魔法在昏暗光线的掩护下悄然渗透，将一只只浑然不觉的怪物无声无息腐蚀殆尽。
虽没有隔壁那么精细的配合，但他们的默契和互补足以弥补人数的缺陷。
这等惊艳的表现，就算是受命暗中保护他们的雷古勒斯也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现在还算不上真正的中流砥柱，但初露的锋芒已经足够引起重视。
至少比起先前在锦标赛和日常训练中展现出的水平，上了战场的年轻人不仅没有下滑，反而更进了一步。
这是极难得的天分和潜质。
“怪不得这两个家伙这么看重他们……”他小声嘟囔着，嘴角扬起，修长的魔杖不断射出刁钻的光束，将可能造成威胁的怪物驱赶到布莱恩几人身边。
以后怎样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观星者真正的主力还是他们这些“老一代”——至于三十几岁就感受到长江后浪推前浪这种说来有些苦涩的事，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世界树的辉光照亮了地窟，也照亮了这片战场真正的杀戮机器。
......
熊熊燃烧的卢恩之火缠绕着形态各异的巨型怪物，就像点亮了五座火炬。
“这些家伙虽然不错，但还差了点，要不要喂一下？我怀疑这个状态生产出来的魔法石会是残次品，尼可不会高兴的。”
随手将几个往昔可能会视为大敌的对手轻松镇压，尤菲米娅神色平淡地问。
“我觉得可以考虑。”林恩正悠哉地看着远处主战场，眼角含笑，“你来定就好，我准备好好欣赏一下他们的表演。”
“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们的水平，有什么需要专门仔细看的吗？尼托！”
巍峨的巨兽在束缚卢恩的缠绕下轰然坠落在地，庞大的身躯激起碎石无数。
清澈的魔力从冠冕中飘散而出，为本就诡变的魔法更添几分灵动，恍然间，就像是罗伊纳本人来到了战场。
“知道归知道，和现场观察还不一样，尤其是安德鲁，依我看，他的预言能力变得更强也更好用了。天赋真是个好东西。”
对身后战斗毫不在意的林恩头也没回，饶有兴致地看向前方。
布莱恩的傲罗分队此时就在四人组身边游斗，虽然没有了布莱恩这个领头人，攻守之间却极有章法。
加入不久的安德鲁完美融入，曾经略显阴翳的双眼此时空灵而通透，甚至隐隐出现在了小队的中心位置，比许多实战经验丰富的观星者和傲罗更为老到。
虽不比多丽丝和塞德里克那般天赋异禀无往不利，但假以时日仍值得期待。
唯一会让人感到隐隐担忧的是——
“维克多、索妮娅，掩护！霹雳爆炸！”
粗犷豪放的大嗓门如同战场扩音器，一马当先的布莱恩将战斗的强硬与剽悍展现得淋漓尽致。
仗着紫衫卢恩的超绝防护能力和身后同伴们的拼力掩护，他几乎是只攻不守，左右开弓之下，硬是将十几只体格远大于寻常同类的怪物炸成碎屑。
有时候就连索妮娅和她的变形术傀儡都追不上这个热血上头的家伙，只能靠维克多和阿曼达生拉硬拽勉强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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