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你是个优秀的炼金术师，应该明白等价交换的意义，这种代价不可恢复。”特尔内拉笑了笑，并没有接，“而且，我从不认为探寻真理的代价是什么负担。”
林恩微微欠身，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他看得很清楚，特尔内拉付出的代价绝不只是些许视力，还有更多，只是被她隐藏在若无其事的表象之下，又刚好能被足够敏锐的人隐约察觉。
他明白对方的用意，也有这个默契。
“现在还需要我们做什么？”他问。
“不需要做什么了，你的这块神奇的石头已经代替了我，至于能不能真正代替一个占卜师的生命……我也不知道。”
特尔内拉直起身，毫不避讳地说，“没有人尝试过这种预言，但我要说，想完成这样的预言，灵魂才是最重要的筹码。我无法确定这块石头能否做到也，只能等。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没法插手了。”
“受教了，女士。”林恩点头，神色平静地看向半点未曾减弱的光柱，按捺着心中的期待和欣喜。
别的代价且不论，如果是灵魂……
以伪神的灵魂铸就的宝石或许是最合适的祭品，没有之一。
他抽出魔杖，朝天空一指，无形的魔力薄膜笼罩在群山之上。
这样奇异的景象还是遮掩住为妙，虽然此地方圆几十公里或许都找不出一户人家。
不明所以的伊内丝仍忐忑不已，使命达成的特尔内拉则找了棵大树，背靠着坐下，开始闭目养神，平复着身体的躁动。
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铁壶被她从怀里摸了出来，拧开盖子，微弱的香气缓缓飘出。
也不知是酒水还是药水，一口下肚，她的脸色顿时红润了几分，只是脸上的皱纹无可逆转地更多了几分——只看相貌，她简直比玛奇班教授还要显老。
占卜师不长寿，哪怕是她这种因为家传渊源而极擅长延寿手段的也不例外。
万物皆有代价，顺应规则的魔法尚且无法免于此理，挑战规则的占卜更是如此。
三人的话都变得很少，等待的时间也因此显得格外漫长。
从清晨到正午，再到落日西垂，真正的繁星出现在天空之上，非占卜师难以理解的玄奥气息自始至终缠绕在法阵周围。
无数难以辨别的纹路与文字时隐时现，如同铭刻在光柱上的雕饰，直到血红色的光芒随时间推移而渐渐流逝，淡到可以看清内部的景象，看到那颗愈发暗淡的宝石。
如此漫长的星象占卜，就算是特尔内拉自己也是平生仅见，起初她还能沉着镇静，到了下午的时候却也有些坐不住，带着满满的困惑四处寻觅和观察。
她设想过此事关系重大，却从未预料到会有如此复杂艰难的占卜。
要知道，哪怕是卜算传奇巫师罗伊纳·拉文克劳也只用了短短一小时，爆发出的魔力与意象不足眼前十分之一。
但让她更没想到的是，魔法石的威力居然能到这等水平——古往今来，绝不会有哪个占卜师可以坚持哪怕是它一半的时间。
一条崭新的道路出现在眼前，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
莫非……炼金术和占星术之间的关系，真的要比想象中更紧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如同野草般肆意生长和蔓延，冲击着她百余年的认知。
而在这时，一声轻响搅动了思绪。
“咔”
紧张兮兮的伊内丝屏住呼吸，沉思中的特尔内拉也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
就连忙里偷闲捧着赫奇帕奇手札研读的林恩都转过了目光。
一条细小的裂纹出现在魔法石表面，血色的光晕也几乎要从裂缝里渗出来。
原本已经强弩之末的魔力骤然反弹，耀眼的血色光芒再一次占据了每个人的视野。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回光返照。
不等特尔内拉走近观察，只听“砰”的一声炸响，耗尽能量的魔法石崩解成了无数细小到肉眼难觅的碎屑和晶体。
而也就在这时，一道晦涩的微光从高空落下，落在已几乎看不出原貌的法阵上，落在那只龙眼的瞳孔处，一闪而逝。
“完成了？”
收起手札，林恩沉声问。
“我想是的。”特尔内拉走上前，郑重无比地捡起卷轴，徐徐铺展，“而且……这是我也从没见过的预言。”
伴着她的话音，卷轴升上半空，仿佛无穷无尽地向外延伸。
命运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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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
“或许要用几天时间才能译出来，我就住在伊内丝那里吧。”
收拾着前所未有的庞大预言卷轴，特尔内拉难掩震惊。
“有空时，我们也许可以谈谈——关于炼金术和占星术的事。”她有点别扭地说。
“当然可以，女士。”林恩彬彬有礼地略微低下头，“一定登门叨扰。”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林恩。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伊内丝说。
“辛苦了。”林恩点点头，稍作思量，对特尔内拉说，“或许有些冒昧，但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已经做出的这个预言，还有没有继续完善和细化的可能？”
“你是担心这块魔法石也不够？”特尔内拉停下脚步，眼神玩味，“伊内丝说的对，你真是个谨慎得过分的人。”
林恩默默不语，只是看着她。
这个问题不算复杂，特尔内拉也没往深处多想，略带调侃地说：“理论上可以，但我没尝试过，也没人尝试过——代价太大，而且效果是个未知数，星象巫师也不是全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啊。不过嘛……如果你能找来另外的魔法石，也许可以试试。”
她说完就离开了，脚步轻快又急促，未曾注意到林恩藏在眼底的心绪。
而就在她走后不久，独自站在山顶的林恩抽出了魔杖。
一道道痕迹在地面上再度浮现，短短片刻，便是一座仅缺了点睛之笔的龙眼法阵。
一行小字悄然从视野中闪过。
【星象预言·探知熟练度+15】
不多时，一道黑影由远而近，落在了他的身后。
正是将连夜赶制而出的魔法石送来的尤菲米娅。
疲惫也掩盖不住她的喜悦。
第574章 合作与尊重
午夜时分，唐宁街10号。
兢兢业业的首相先生仍未休息，独自留在这里加班。
最近几天，他的作息一直如此。
他伏在案头一字一句地阅读堆成小山的文件，对壁炉亮起的火光也无动于衷。
“等我两分钟，自己找地方坐，酒在老地方，今天是威士忌，给我也来一杯。”
没有回音，他也乐得轻松，把眼前的文件看完才从乱糟糟的办公桌上把自己“拔”出来，顺手接过阿米莉亚递过来的酒杯。
“如果是我的私人秘书，他听语气就该知道我需要三倍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阿米莉亚也露出微笑：“看来你也不太容易，首相先生。”
“你们很难，我也难……这种时候也只能各自坚持，互相勉为其难了。”只有杯底的威士忌显然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他自己走向酒柜，又倒了一大杯，“有什么新消息？”
“最新的情报，这些怪物大概率不是从外太空而来，而是因地质运动而被封锁在地层深处，林恩已经消灭了其中的一个巢穴，正在设法搜寻其他巢穴，但不够保险。”阿米莉亚说。
“不是从太空，而是地底吗？”首相苦笑道，“这可真能给我添麻烦，我才找了人。”
“太空也要防备，纳米比亚地下发现了一块巨型陨石，初步分析，魔力与怪物高度相似，很可能是先前那批怪物的源头。”阿米莉亚严肃地说，“我们必须两面着手，这是他托我带的话。”
“两面着手……需要我们做什么，地质勘探吗？”首相问。
“不仅如此，他希望能找到一些可靠的科学家协助研究那块陨石——不同的智慧相互碰撞，也许会带来新的灵感和线索。那里的基地已经修缮和重建完毕，我们的人正在研究。”
“好吧，既然是你们的建议。”首相笑了笑，一仰脖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帮我捎个话，有时间来跟我喝一杯，我喜欢这样的表达方式。”
“一定带到，那我就不打扰了。”阿米莉亚举起酒杯，浅尝辄止，快步消失在壁炉中。
“魔法啊……”
重新变成一个人的首相坐在会客沙发上自斟自饮，心头感慨万千。
等到喝出三分醉意，他再度起身，拍了拍脸颊坐到桌前，拿出自己的钢笔。
“就算没有魔法，也总有很多事是我们能做的……总不能让人看扁了。”
三天后，来自英联邦各国的十几个科学家神不知鬼不觉抵达了纳米比亚的平原。
迎接他们的是一胖一瘦两个老人，还有一项前无古人的研究。
而在同一时间，一些不太引人注目的新闻淹没在传媒的海洋中。
多个主要太空强国先后宣布增加卫星发射计划。
这个消息只引起了小范围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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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大大小小的事件层出不穷，巫师与麻瓜都在暗地里加紧行动。
霍格沃茨这边，为等待特尔内拉翻译而难得迎来几天休息的林恩却遇到了新的难题。
此刻他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旁边分别是尤菲米娅、邓布利多、伪装成年轻人的格林德沃，以及一个体格敦实的中年男人，桌上摆了成堆的图纸卷。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惟一和霍格沃茨有些不符的应该是这个中年人。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魔力波动，是个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麻瓜，除了胸前的观星者徽章，看起来和魔法世界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当今魔法世界最具力量与地位的几个巫师面前，他也毫不怯场，就像林恩给学生上课时那样举止从容、侃侃而谈，反倒是格林德沃听得云里雾里，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我就不听了，反正什么地质变化之类的东西我也听不懂，我去研究斯莱特林的手札。”
才刚刚开始不到半小时，如坐针毡的他就长身而起，然后夺路而逃。
邓布利多脸上也多了几分苦涩。
自认为了解麻瓜的他在接触到这些真正的麻瓜科学之后才意识到林恩先前那些话的含义。
尤菲米娅看出了他的退堂鼓，轻声说：“邓布利多校长，您也去忙自己的事吧，林恩和我会把结果整理出来的，还有艾克萨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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