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林恩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琥珀色的双眸跃动着只有极少数人见过的森然杀意，锋芒毕露的目光传递着无声的信号。
【别想逃，今天你一定要死！】
伏地魔确信自己感受到了恐惧，那种哪怕是当年面对邓布利多也没有出现过的，片刻也不愿在此逗留的恐惧。
但他又感到极大的不甘，因为任谁都能看出这种强行聚拢他人魔力的状态无法持久，而且代价一定不会小——
是冒着被两人集火的风险逃走，还是……拖延时间？
伏地魔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犹豫，身上就又多了几十道锋利的冰锥，将坚韧的身体扎成了渔网。
“我才不信你有这个本事！给我去死吧，小鬼！”
心底的骄傲与尊严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这样的耻辱，他艰难地举起魔杖，拼尽全力，声嘶力竭地嘶吼道：“阿瓦达索命！”
刺眼的绿光喷薄而出，又在空中凝结，如同一道幽绿色的鬼影。
生死的压迫之下，他祭出了自己毕生所学的极致——不，确切地说，是此生从未有过的突破。
那是堪比死神，真正征服了死亡的力量。
第553章 真正的绝望
炽烈的杀心与怒火将古往今来无出其右的索命咒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是这样一个魔咒，伏地魔手上的紫衫木魔杖便露出几道极深的裂纹，甚至能看到嵌在杖身里面的凤凰羽毛。
“砰——”
伴随着一声带着回音的炸响，无数黑色的气雾从伏地魔的体内疯狂涌出，汇聚到这已经不再像是魔法，倒像是一尊活生生的神明的杀戮魔咒之中。
这正是伏地魔毕生所求的，征服死亡、驾御死亡，乃至奴役死亡的伟大力量。
面对汹汹来袭的林恩，还有已经抽出魔杖随时准备插手的邓布利多，阴森的鬼影仿佛真正化身为手持镰刀的死神，挥向林恩，也挥向他身后那已经被魔法余波轰塌大半的古堡。
惨绿色的光芒在明若白昼的岛屿上绽放，如同黑夜再临，将伏地魔周围的大地映照得如同刚刚才有千军万马惨烈厮杀，阴魂不散的古战场。
万事万物都失去了色彩，也犹如失去了本就不存在的生命，而被赋予了最彻底的死亡——进而化作这片地狱的基石。
它缓慢而势不可挡地向前，似乎可以将一切都平等地抹消殆尽，将死亡公平地赐予每一个人。
但林恩仿佛对一切都无所察觉，依旧捧着他的魔导书，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去，甚至就连脚下的频率与幅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然后……声势浩大的索命咒就被挡住了。
死神的镰刀依旧锋利，它轻而易举地没入世界树的枝干，在看似坚不可摧的绝对防御上面留下了一个丑陋的缺口。
但它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直到伏地魔的魔力消耗殆尽，这柄镰刀与那凝结了杀戮、恶念与仇恨的死神虚影仍然没能将这棵好像字面意义上覆盖了整个世界的巨树拦腰斩断。
它最终卡在里面，然后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伏地魔知道这个魔法不是徒劳无功，因为他看到了从林恩嘴角溢出的鲜血。
但他更知道，自己输了。
不仅是输在了魔法，也输在了毕生坚持的理念。
他败得无声无息，甚至没有引起对手的正视。
强烈的耻辱感笼罩在心头，让他几乎发疯，却也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必须要走了。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准备突围，却发现自己居然再一次陷入了泥淖，只是这次束缚他的不再是无形的空气，而是数不清的卢恩符号。
他低下头，看到了从脚底一路缠绕到胸前的“锁链”。
就在死神与世界树角力的短短几秒钟里，无法计算的魔法符号从地面疯狂涌出，转眼间就覆盖了他的全身，也让他的心跌入谷底。
再抬起头，林恩已经近在咫尺。
“上次我们两个人离得这么近还是在十三年前，你想拉我入伙的时候。”
林恩平淡地说，不等伏地魔回话，缠绕着电光的重锤从天而降。
“轰——”
苍白的大地瞬间龟裂，如同经历了一场微型地震。
“这是我学生的发明，可惜他们今天都不在这里，不然这会是很好的一课——从这点看，你还不如那个肮脏的日记本。”
“唰”
冷漠的青绿色竖瞳在胸口睁开，无形的火焰灼烧着最强伪神的躯干，如同一场另类的烧烤。
伏地魔感到晕眩和混乱，仅剩的理智也在接连到来的重击面前摇摇欲坠。
不行，必须要逃了……
即便不能杀了眼前这个生死大敌，也要给他来个狠的！
他这般想着，纵使心头对这好用的身体万般不舍也立刻下定了决心。
炸了它！
恶狠狠地一咬牙，趁着束缚卢恩还没有彻底将自己封住，他调动起伪神体内全部的魔力，包括那支即将破碎的魔杖。
隐藏在身体内部的一道黑影也在这一刻开始蠢蠢欲动，与伏地魔同源的魔力不仅没有外溢，反而开始收敛气息。
忽然——
“主人！快逃！——”
凄厉的尖叫声由远而近，然后是一只小巧的飞鸟。
伏地魔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忠诚的部下遭了伏击还活着，而且居然还跑了出来对自己示警。
“聒噪。”
林恩冷漠地一扭头，也不见有动作，巴蒂便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在半空化为人形，几乎要直接摔下悬崖。
下方便是嶙峋的乱石，一旦落下便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巴蒂！混账东西，你敢！”
伏地魔惊叫一声，也顾不得把林恩引到近处，直接把心一横，尚未积蓄到极限的魔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炸开。
霎时间烟尘四散，汹涌的气流卷起残存的一切向四面八方涌出。
饶是林恩早有防备，也不得不倾尽全力将紫衫卢恩驱动到极致，这才在天灾般的殊死搏杀中保得万全。
远处的邓布利多更是直接撑起厚重的魔力屏障，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将摇摇欲坠的古堡死死护住。
伏地魔觉察出了几分异样，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一探究竟的能力，更不敢再有丝毫迟疑或逗留的想法。
再次失去身体的他只能落荒而逃，卷起一条造型古朴的项链，将它藏在自己的魂体之中便走，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悬崖边。
气息奄奄的巴蒂已经仅用一只左手勉强抓在一块凸起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简直惨不忍睹。
心痛不已的伏地魔立刻飞身上前，将自己硕果仅存的部下裹住，化作残缺不全的黑影向远方遁去。
“主…主人……”
巴蒂边吐血边艰难地说，皮肉都被磨烂了的左手用力指向身后的古堡。
“那里还…有人……我要死了……主人还用得上…他们……”
“我没让你死，你就死不了。”伏地魔语气冰冷地说，“你立下了大功，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至于那些人，既然邓布利多那个懦夫现在没杀他们，以后总有机会。”
他一边逃窜一边警惕地向后观望，将巴蒂也卷进了自己的身体。
精纯的魔力虽然已经在先前的自爆中所剩无几，却还是分出少许，稳住了巴蒂惨烈的伤势。
巴蒂不再说话，紧紧闭上了眼睛，就像是心力耗尽睡着了一样。
伏地魔也松了口气，速度更快三分，眼看就要逃离这片令人绝望胆寒的海域，却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熟悉在相貌，陌生的则是声音。
“汤姆·里德尔，我们是初次见面吧？”
从吸血鬼莱斯特嘴里传出来的是个让他从未听闻却莫名忌惮的声音。
心头剧震的他不敢有丝毫逗留，濒临崩溃的魂体再度压榨出三分潜力，飞快地向另一侧调转方向，也不分东南西北，只一门心思地向远方逃遁。
然而，一张由厉火编制而成的大网已经在他的四面八方酝酿多时，就等他一头撞进这无解的绝境。
大难临头，伏地魔的头脑飞速运转，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他这辈子赌了无数次，这次也不会输！
“巴蒂，醒一醒！把身子蜷起来，我带着你冲出去！”
“我…有个办法……”巴蒂断断续续地说。
“什么办法？”
邓布利多和林恩的魔力气息已经远远从后方传来，伏地魔不敢耽搁，询问之余一头扎向格林德沃的天罗地网。
“办法是……你死在这里就好了。”
刚刚还透着虚弱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冷漠而令人陌生，让伏地魔心里一惊。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一声脆响从体内传来——接着是天旋地转的眩晕与痛苦。
他只看见了一抹金光，还有一道隐隐燃烧着的、漆黑的火焰。
金光之下，是被斩成两段的项链。
“你早该死了，里德尔。要不是你还有这个破项链，你早就万劫不复了！”
巴蒂血迹斑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张扬的大笑，恣意而狂放，宣泄着无数情感。
“隐藏在你身边的每一秒都让我恶心，但只要能毁掉你最后的魂器，无论让我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毫不犹豫。因为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的请求！去死吧，渣滓！”
“你——！”
看着化身飞鸟的巴蒂，还有已经随着魂器灰飞烟灭的最后一块灵魂碎片，伏地魔真正进入了毁灭倒计时。
他只是个游魂，没有了魂器的支撑，破灭只在分秒之间。
步步逼近的死亡，最亲近部下的背叛，还有毫不掩饰的愚弄与挑衅，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自己像个最愚蠢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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