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桌上还摆着罗恩来之前他正在研究的几张拓片，都是从克里特岛的邪神遗迹取出。
神话、信仰、诱惑，隐匿于壁画之中的魔法与谋划让他眼前始终笼罩着阴云。
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也未曾破解，横亘千年遗存至今的谜题，或许也是钥匙。
答案大概率隐藏在神秘的线形文字里。
整理下思绪，重新平静下来的林恩拿起羽毛笔，在一卷崭新的羊皮纸上写写画画。
他要重新描摹一番拓片上的壁画，从这些记录了古老信仰的图案里寻觅线索。
这是个大工程，从天没亮开始，直到现在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但他并非孤军奋战，没等多久，多丽丝就带着赫敏和塞德里克赶了过来。
虽说只是新学期的第二天，但从精神面貌来看，不仅是当上教授的多丽丝，两个小助手的状态也算是绝佳，尤其是塞德里克。
刚当上助手的他很快适应了角色，干起活来有条不紊，效率不比珀西，却能看出沉稳和章法，这也是性格使然。
有了他们帮忙，零碎的壁画很快有了个形神兼备的雏形，隐约能看出几分神殿里的风采，除了那蛊惑人心的魔法。
这才是它应有的面貌，并不算出众，只是当初被魔法赋予了不同的意味。
“教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临摹这样的壁画？它看起来挺普通的。”心直口快的多丽丝直截了当地问道。
她的问题也是塞德里克和赫敏的困惑。
“就是普通才要临摹。”林恩笔触不停，说话间又是一笔，将一个中年男人的神态勾勒传神，“因为它被魔法变得不普通了，我要找到那个真实的原点，反向推导。”
第430章 神话与神祇
“原点？”塞德里克有些不解，“我没有完全明白，教授，这图案是什么？”
“这是我不久前在克里特岛找到的，算是一个……很难形容，但你们可以理解为邪神的古代生物的遗存。”
“唰唰”几笔，最后一块空白也被填满，林恩满意地放下笔，端详着最后才用简笔塑造的“平民”形象，若有所思。
这是第四幅壁画，不是创世，而是战争的神明——头戴金盔，赤膊上身又披了个红色斗篷的神明率领信徒击败了魔鬼。
“邪神是什么？”赫敏问，“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存在过吗？或者更强的巫师？”
“这正是我希望查明的。”活动下略微发僵的手指，林恩说，“在我探索的遗迹里，居于主位的神不是人形，而是一条大蛇。”
“大蛇……”多丽丝眨巴着眼睛，“宾斯教授说过，克里特岛确实有蛇神祭祀的传统，而且听说有好几种早已失传的魔法。”
“你听的很认真，确实如此。”林恩点头，“失传原因是文字的毁灭，你们看这些壁画上的线形文字，它们是克里特岛古代文字的一种，和已经破译的另一种联系紧密，却找不到对应。”
“您认为它们是另一种魔文？就像卢恩一样？”多丽丝眼前一亮，塞德里克和赫敏也来了兴趣。
“不是认为，而是确定，只是我需要找到更多的样本——现在只有几个。”
林恩举起魔杖，缓缓勾划，在空中写下几个让三人眼熟却意义不明的文字。
“它的作用是修复。”
一把闲置的椅子突然破碎，散落成满地木块。
金色文字突然变为深邃的黑色魔力，眨眼间就将椅子恢复了原状，自身也重回原处。
“居然比修复一新还快。”赫敏说，“这是个很强大的魔法啊，教授。”
“不完全是这样，赫敏。”塞德里克严肃地打断了她，“你看这些木头的表面。”
顺着他的指尖，赫敏定睛看去，却见木椅上的纹路比先前更黑了几分——只是因为它本就是暗棕色，一时不大显眼。
“不只是这样，这些魔文的魔力也得到了某种增强。”多丽丝沉声说，语气不再那么玩味和悠闲，“这是黑魔法，很诡异。”
“观察很细致。”林恩赞许道，“这就是我要研究它们的原因——多丽丝说它是黑魔法，这种评价对也不对。”
他抬手一点，金色文字化为乌有。
“黑魔法是更现代的概念，在这些魔文与古老魔法诞生的年代还不存在。”林恩说，“所以那个时期黑魔法也会被普及，以人的认知局限为媒介，并被视为神的赐福——有时则是惩罚。”
“神的赐福和惩罚……”赫敏眉头微蹙，明亮的大眼睛被思绪占满，“这听起来有点像麻瓜的一些神话故事，也就是说，其实某些古老的神不仅是自然界的事物，还有人？”
“或者某些更奇特的存在。”塞德里克想到了林恩刚刚的话，“而且未必是善类，就像这些。”
“神是古人认为超越自己理解范围的崇拜对象，这几乎是唯一的条件，无关善恶。”林恩把羊皮纸举起并铺展，露出刚刚临摹的壁画。
“自然崇拜、图腾崇拜、先祖崇拜、个体崇拜，这些都是神话的常见表现形式，除此之外还有概念崇拜。”
指着壁画上类似“战神”的神祇，林恩不急不缓地说，“概念崇拜分两种，一种是社会概念，就像战争、生育，另一种是宏观概念，比如你们学到的光明咒——善神阿胡拉·玛兹达。”
“既然是概念，说明他们其实不存在。”多丽丝想明白了一些东西，“毕竟这只是对现实中存在的概念的具象，或者说源于人们的幻想和心灵寄托。”
“你说到了重点。”林恩微笑着说，“有些神话很单一，所以神也单一，有些则非常驳杂，所以神的权能看起来更丰富，典型代表就是阿胡拉，他足足有上百种称谓，而且扩散到许多文明。”
“那他们的区别是什么？”赫敏问。
“很简单，可以被模仿的往往是现象，而真正源于人类想象和寄托的更多是规则。”林恩走到窗边，指了指天上的太阳，“举个例子，强大的巫师或某些有智慧的魔法生物可以模拟光与热，甚至可以模拟太阳的形态，但他们没办法创造昼夜。”
“所以那些可以被模仿出来的现象以及对应的神就是假的？”多丽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魔杖。
她对卢恩魔法之外的古代魔法掌握得可能比所有同学都要多，甚至学会了托纳蒂乌之眼，也因而对这些内容感触最深。
“不要那么绝对，多丽丝。”林恩摇了摇头，“应该换一个说法，假冒出来的神往往会以这些可以被模仿的现象为‘神迹’，用来迷惑那些古早时代的普通人甚至法力不高的巫师，直到混入基于想象和自然感知的神话体系中。”
“那么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塞德里克困惑不已，“财富吗？或者权力？”
“我不会排除这种可能性，但这应该不会是所有这么做的人的共同目标。”
林恩指指桌上还剩大半的空白羊皮纸。
“也许我们可以从这些壁画上找到一部分的答案，我相信这里面藏了不少秘密。”
“当然！”多丽丝欢快地说，“这下我就不觉得它们太普通了，果然从教授这里拿出来的东西一定都很有意思。”
“就像我总对你们说的那样，研究魔法就是解构神秘的过程，但不只是研究魔法可以如此，这世上还存在很多未知，探索未知的过程就是我们成长的过程，这不取决于年龄、阅历和能力。”看着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年轻人，他笑着问，“现在休息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是的，教授！”三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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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威尼斯，威尼斯大运河沿岸有一座古老的早期哥特式教堂。
不仅是麻瓜，就连绝大多数巫师也不知道，这里还有如此建筑存在。
但它已矗立于此不知多少个春秋，只有极少数人能有幸穿越反S形的水道和隐秘的防护魔法，来到这神秘之地。
明明外表是典型的哥特式教堂，耸立的尖塔、精巧的框架结构，还有随处可见的浮雕，但只要走近一看，就会发现雕塑本身的宗教氛围透着极大的诡异，温度都仿佛比别处低了许多。
九个全身上下罩着黑袍的神秘存在站在拉丁十字形的大厅里，三两分散，有些个头与常人无异，有些则足有五六米高，却也能被长袍罩住身形，看不到半分真容。
他们等了许久，直到远处的一座钟楼传来低沉的钟声，指引着他们走向深处。
没走几步，先前的响声尚未消散，就来了新的一声，更重、更悠远。
走在最前的几人停下脚步，扭头朝高塔看去，不等有人说话，又是一声。
走在几人中间的一位揭开兜帽，正是诺克斯。
“三声钟鸣……最高预警？”他语气凝重，“这究竟是……”
没人能回答他，大家都加快了脚步，甚至是冲进了阴影，只留下诡异的浮雕。
等他们全部消失，大批训练有素的蒙面人从四面八方涌入，分散在教堂各处，警戒着每个角落。
第431章 信仰的真相
有了多丽丝三人的帮助，林恩这边的工作进展很快，一个周末就完成了临摹，将神殿里十二幅残缺的壁画复制出来。
不可否认，这些自称为神的丑陋怪物有着绝对与巫师迥异且高强奇特的法术，它们布置的障眼法也可以瞒过绝大多数人。
但可惜的是，林恩、罗伊纳还有邓布利多都不属于这绝大多数的一员。
拿到复制品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碰了头，两相对照之下，隐藏在壁画中的魔法没了遮蔽，再也无从遁形。
以神殿、传说、考验和赐福作为表象和伪装的真正谋画也随之浮出水面。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邪恶的魔法。”邓布利多一手拿着拓片，一手拿着对应的羊皮纸临摹画，感慨中难掩怒色。
哪怕是见识过格林德沃和伏地魔的黑魔法的他，也对这个隐藏在海底的罪恶巢穴感到震怒无比。
“从魔法的结构来说，非常精巧，而且和巫师的逻辑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体系，只是都在使用魔力。”
罗伊纳沉着地说，在场三人里，一生创造过数以千计魔法的她对此最有发言权。
银白色的虚影盘旋在校长办公室里，这是她习惯的思考方式。
转了几圈之后，她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恩，“我怀疑那里的魔法并非各自孤立，而是一个整体。”
“整体……你的意思是，这两颗宝石绝对不够供应它们的魔力，而且不应该直到今天还这样魔力充盈。”
“聪明。”罗伊纳赞许地说，“和你这样的人对话就是轻松。这两颗宝石不仅不是能量的源头，而且应该是传输的终点之一。”
“那源头会是什么？哪怕不考虑平日里的消耗，单纯是触发这个魔法恐怕就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邓布利多沉声问。
邓布利多的疑问很有道理，不同于巫师或其他魔法生物的自行施展，所有附着在器物或其他客观存在上的魔法都需要能量源。
但这个问题在亲临现场的林恩和罗伊纳眼中显然不是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罗伊纳默默点头，林恩会意地开口：“这些魔法的源头其实也就是壁画这个最后手段的终点——巫师的生命。”
“你说什——！”
邓布利多感到不寒而栗。
“从最外围的运气和智慧，到第二层的勇气和力量，再到第三层的自我，每层的失败者都很难活着离开，等待他们的下场只有死亡——在被彻底榨干后。”林恩说。
邓布利多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如果真有人成功，壁画和大蛇雕像，还有那些神像里的魔法，包括飞虫，就是最后一道手段，无形的操纵和蛊惑……”
“从头到尾都是骗局，除非从最开始就识破了伪装，否则就算是年轻时的我们也难免阴沟翻船。”罗伊纳总结道。
校长办公室里的空气也凝固了，捏在邓布利多手里的壁画拓片就像个烫手山芋。
“根据我先前对它使用过的线形魔文的观察和实验，这些壁画里肯定也藏着类似的东西——这种语言很可能藏着秘密。”
林恩端坐在扶手椅上，神色微愠，“这些个自命为神的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把人命当成草芥——甚至比那鹿头怪物更甚。”
“它们有时候恐怕比伏地魔更邪恶。”邓布利多疲惫地说，“就像站在比人类更高的维度，俯瞰我们，又以人类的弱者为食。可它们究竟是从何而来，又为何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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