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前半段与先前看到的别无二致，从塞勒姆小镇的郊外，一直到那座幽深而阴森的洞窟。
第一次见到这些场景的伊内丝惊得合不拢口，惊呼声不绝于耳，但目睹过全程的林恩和邓布利多都显得很镇定。
直到冲天的厉火再度燃起，苍蓝的火光传递出毁灭的气息，两人的眼中才分别闪过不同的神采。
邓布利多是怀念，林恩则是欣赏。
四十几岁的格林德沃已经快要抵达自己的巅峰。
至少单就厉火而言，已是登峰造极的水平。
林恩同样掌握着高深的厉火咒，却也在他的面前相形见绌。
燃烧着的蓝色火焰就像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在格林德沃优雅的挥杖指引下，缠绕着鹿首怪物的全身。
哪怕只是在记忆中，林恩也能感受到怪物撕心裂肺的痛苦。
它迅速从沉睡中苏醒，在锁链的束缚下奋力挣扎。
嘶吼中，漆黑的魔力从它的体内奔涌而出，抵挡着烈焰的灼烧。
这是一场漫长的角力。
林恩和邓布利多也难以理解的独特魔法竟能抵挡厉火。
这甚至似乎不是魔法，而是某种特殊的生命结构。
直到格林德沃都感到疲惫不堪，直到束缚着它的黑色魔力锁链都几乎被厉火焚断，怪物的生命依旧顽强——虽然看起来千疮百孔，气息却依旧浑厚。
这不免让无往不利的他有些挫败和恼火，哪怕只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远远观察，也能感受得无比清晰。
但这并没有超出林恩的预料，他早在垂死的海尔波那里听到过关于伪神的论述，也亲自对这种怪物动过手。
事实证明，这些诡异存在的生命极其顽强，甚至有种“杀不死”的意味，除非是用……
他想到了还在尼可·勒梅手里研究的【海尔波之血】，也许这个附加了恐怖诅咒的匕首确实能够发挥作用。
“林…林恩……这怪物到底是什么啊？”战战兢兢的伊内丝走到他身边，声音微颤，“为什么就连格林德沃都……？”
来到霍格沃茨这几个月，她目睹的恐怖现实比此前三十年都多。
这不能不让她感到惊惧。
“格林德沃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人，伊内丝。”邓布利多说，“这个怪物的性质很特殊，林恩，你有没有觉得它有点像……”
“伏地魔，对吧？”林恩点点头，“确实有点相似，但有着本质上的差异，因为它不是灵魂。就算是伏地魔，只要有肉体，就还是会死——至少会失去法力变成游魂。”
他走到格林德沃身边，近距离观察着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挥动魔杖念念有词的他，“我在一座古代遗迹里听说过类似的事，据说厉火与蛇怪对它们都没用，但如果是格林德沃，或许不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面露疲色的格林德沃忽然精神一振，全身的魔力空前激荡，厉火在身边扩散，化作蔚蓝的火圈。
紧接着，弥漫在空中的黑色魔力仿佛遭遇了天敌，纷纷溃散，化作火圈的养料，汇聚成一只蓝白色的火龙，冲天而起。
那是厉火的极致，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灵动而鲜活。
鹿首怪物的脸上第一次现出恐惧的神色，奋力爆发，就连魔力的锁链都险些被它拽断，却终究分毫也动弹不得。
邓布利多下意识地上前几步，将两人挡在身后，神色凝重中透着肃穆，就连他也忘了这是在冥想盆的记忆中，下意识地抽出老魔杖。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火焰、魔力，包括那漆黑的躯壳，尽数在碰撞中破碎、湮灭。
格林德沃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笑得张扬而恣意，笑声却又很快戛然而止。
他惊异地发现，黑色的魔力锁链并未消失，溃散的怪物躯体居然还在零零散散的聚合。
也就在这时，魔法国会的缄默人们迅速赶到，一道道细小的黑色锁链从他们的魔杖中飞出，将来不及返回躯体的魔力尽数锁住。
这是格林德沃也没见过的魔法，却将怪物的残躯掠夺了近半，封锁在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瓮里。
遭此重创的鹿首怪物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它体内的生机，内敛却顽强，令人惊奇。
格林德沃正欲上前一探究竟，身后的洞窟却忽然响起剧烈的爆炸声——成群结队的傲罗冲了进来，还带着昏迷不醒的罗齐尔。
这让缄默人们感到震惊，他们没想到傲罗居然会完全不跟神秘司沟通就单方面地发起抓捕。
格林德沃则是空前的暴怒。
哪怕他已经在与鹿首怪物的激战中疲惫不堪，最得力的助手也被先一步击倒，但手持老魔杖的他终究不是寻常巫师能够对抗的存在。
一场惨烈的激战过后，损失惨重的傲罗终究未能留下这个已经在欧洲噩梦昭著的强大黑巫师，眼睁睁看着伤痕累累的他重新夺回了昏迷的助手，撂下狠话，化作漆黑的幻影扬长而去。
这是林恩不知道的密辛，从邓布利多的眼神看，他似乎也对此毫不知情，甚至凭空多了些对魔法国会的恶感。
“看来他当年潜入魔法国会不只是为了奥睿利乌斯。”邓布利多言语间透着几分唏嘘，“我很少见他这么狼狈。”
“也许吧，”林恩不置可否，耐心地打量着四周，“这段记忆似乎还没有结束，他是想……！”
“我知道阿不思肯定在和你一起看，小鬼。这些怪物是无法用寻常手段杀掉的，就算是厉火也不行，你们需要找到新的办法。”
格林德沃的声音凭空响起，回荡在三人耳畔，地面上的傲罗和缄默人同时停下了动作——记忆的画面就此终止。
“我只能告诉你们，它既不是肉体，也不是灵魂，而是某种和我们见过的一切生命都不同的东西——一个特殊的物种。”
话音落下，记忆的空间瞬间变得漆黑一片，熟悉的失重感再临。
第189章 厉火与魂器
“林恩，也许我们应该找时间去现场看一看这个怪物。”
意识重回躯体，邓布利多面沉如水，格林德沃都无法杀死的邪恶生物对他来说也是极为陌生的，而陌生就意味着危险。
林恩刚要说话，就听惊魂未定的伊内丝说：“校长，请允许我插一句，根据我留在怪物身上的魔法，它大概不在塞勒姆。”
“你说什么？”正要坐下的邓布利多顿时怔住。
“这不意外，校长，他告诉我了。”林恩平静地说，“他当年越狱之后特地去了一趟，锁链已经非常脆弱，随时可能破碎——毫无疑问，这种魔法不会是魔法国会那些酒囊饭袋布置的。”
邓布利多松了口气：“真是多亏你们了。”
“暂时没有必要讨论它，格林德沃都杀不掉的家伙，就算是您亲自动手恐怕也不会有别的结果，最好不要打草惊蛇。”林恩从长袍的口袋里掏出那本格林德沃交给他的手册，“不如先研究一下他交给我的厉火，还有他对魂器的猜想。”
“对对对！”说起魂器，抱着冠冕的伊内丝立刻来了精神，“消灭黑魔王的魂器才是最重要的！还有修复冠冕。”
“的确，这是我们目前能做到的事。”邓布利多神色稍缓，微微点头，“盖勒特对这些黑魔法和黑魔法物品的研究非常深入，他愿意告诉我们，自然能省去很多时间……在这方面，我不如他。”
他走到林恩身边，看着手册封面上熟悉的标识，立刻心领神会地抽出魔杖，与同样动作的林恩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点在上面。
“唰——”
耀眼的白光亮起，手册的书页仿佛被一股大风吹着，哗啦啦地连连翻动，停在了居中的一页，那里正画着一簇火苗。
伊内丝目瞪口呆地看着火焰图案，只觉得它好像活了过来，又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将她的意识从体内抽出，融入其中。
还不等她明白怎么回事，吸引力骤然加剧，让她的精神向前倾倒过去，就像是再度进入了冥想盆，在强烈的失重感中进入一片雾气蒙蒙的色彩和光影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脚下又有了地面的坚实感，微微发抖地站在原地，向周围看去，惊讶地发现林恩和邓布利多就在身边。
“这是记忆魔法的一种高级技巧，比冥想盆更灵活，但也比它用起来更困难，不过对格林德沃这种绝世的巫师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见她不明所以，林恩温和地解释道。
“这样啊……”伊内丝茫然地点点头，这种难度极高又不具备太多实用性的魔法已经非常少见，她也并不知晓。
不过她很快就用自己的双眼和双耳明白了一切。
模糊的世界渐渐变得清晰，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决斗场上，前方不远就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
正是不久前才见到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只是比起在塞勒姆的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显得更加成熟，举手投足间也多了些游刃有余的松弛感，与那身米色的西装正相宜。
“厉火是这个世界上最具破坏力和危险性的火焰。”他语调舒缓地说着，娓娓道来，声音不大，却很有吸引力，“世人都觉得它的成长性和拟态是最可怕的地方，我倒觉得未必。”
以此开头，他不厌其烦地从厉火的性质开始讲起，步步深入。
伊内丝聚精会神地听着，林恩和邓布利多则是若有所思。
他们都知道，格林德沃说这些不是为了卖弄自己的知识，也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在厉火这个魔法上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的高绝造诣。
他在辨析魔法的本质，就像林恩和邓布利多一直在努力的那样。
探索魔法的高峰有数不清的道路，真正有望触及顶峰的人放眼历史也是凤毛麟角，他是其中之一，甚至在这极少数里也算走得远的。
他的厉火也确实当得起【最强】的名号。
古往今来，再没有任何一个巫师，能像他那样将毁灭化作如此优雅的表演，又将黑魔法本身提升到如此浪漫的层次。
一簇小小的蓝色火苗从他的掌心升起，恰是笔记本上的模样。
“对强大的巫师而言，延寿本身不算是什么问题，但活得是否体面就是天壤之别了——魂器无疑是最不体面的一种。”
他的脸上挂着讥诮的微笑，毫不掩饰自己对伏地魔的轻蔑。
“构筑魂器的方式有且只有一种，用杀戮咒杀死一个人类，以灵魂的破碎撕裂自己的灵魂，并将它附着在一个物品上——也不一定是物品，但一定要具备魔力。”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
“但是，”不等邓布利多做出反应，他忽然话锋一转，声音稍稍放大了些，“被分割的灵魂并不是进入到魂器的每个角落，它只会出现在某个具体的节点上——这就决定了，不是要将载体彻底破坏才能消灭藏在里面的灵魂。”
“果然！”
伊内丝兴奋地喊道，得到林恩某个承诺的她立刻喜上眉梢。
格林德沃皱了皱眉，对伊内丝打断自己不太满意，伊内丝也赶紧怯生生地躲到林恩身后。
哪怕知道这不是格林德沃本人，最多是一段记忆，她仍然有点小小的恐惧。
“怎么找到这个节点，以及怎么摧毁它，你有办法吗？”林恩沉声问道，“我的火焰做不到这一点，莫非厉火可以？”
“普遍意义上的厉火当然不行，它只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将所有能破坏的东西消灭得一干二净。”格林德沃摇摇头，“但这不等于厉火本身不行，极致的压缩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当然，破坏本身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你没有越过外壳直接消灭灵魂的手段。”
说着，他轻轻一打响指，掌心的厉火立刻升上半空，飞速膨胀，然后迅速收缩，变成一支小巧玲珑的羽箭。
极致的高温，黑魔法的破坏力，还有直指灵魂的扰动，虽然并没有真正的实体，它的威力仍然在这片虚幻的记忆空间尽展无余。
“至于怎么找到那个节点，每个人的风格不同，但根据我对历史上魂器的研究，大抵不会脱离一个关键点——接近能量源，但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接近但保持适当的距离？”邓布利多皱起眉头，他想到了冠冕上的鹰首标志和那颗破碎的神秘宝石。
“进入能量源会损耗灵魂，就像冰雪暴露在阳光下，但它又离不开魔力的滋养，所以，保持恰当的距离窃取魔力并污染它就是唯一的选择。”
格林德沃平淡地说，凝实的身影开始渐渐虚化。
他身上的魔力已经快要消耗完毕，格林德沃赋予的记忆和知识也已经和盘托出，他的使命已然达成，连同这片虚幻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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