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蔼
但她还是后悔的,还是自责的。
明明有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或许只要她再仔细一点、再多观察观察,就能看清楚小白身上的伤痕,然后就可以主动帮助到她们了吧。
但是为什么那个时候就是没有发现呢!!!
“不要哭,也不要多想,琪亚娜。”
格妮薇儿似乎一直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像现在一样。
“小白并不恨你,她刚才还和你打招呼的,不是吗?”
琪亚娜紧闭上眼,用力将所有泪水挤出眼眶,而后抬起模糊的视线,对上了格妮薇儿漆黑的双眼。
“她很清楚,我也很清楚,这件事的错误并不在于你。这样的事情之所以会发生,全部是因为人形之中的丑恶。而琪亚娜你正是太过于期盼着美好,所以当听到这种事的时候才会为自己增加负担。”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话,硬要说的话,你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吧。琪亚娜,温蒂前辈应该也和你说过了吧。我们之所以汇聚于此,是因为想要焚烧这个充满了丑恶黑暗的旧世界,去迎接神明许诺给我们的,能够治愈所有伤痛和怨恨的新世界。所以,琪亚娜,如果你真的向往一个美好的世界,就加入我们吧——不是以第二律者,西琳的身份,而是以琪亚娜·卡斯兰娜的身份,让我们为了美好的新世界而战!”
在格妮薇儿期待的目光中,琪亚娜再一次、再一次坚定地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呢?明明看到了人类是多么丑恶的生物,明明看到了现在的世界是多么黑暗的世界,明明心里也向往着美好,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战斗呢?难道你还要为维护这样的旧世界,为维护这样的人类而战吗?”
格妮薇儿一刻不停地发问。
琪亚娜移开了视线,“不,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们,当初你们口中的那位【神明大人】也是这么和西琳说的,可是在天命总部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地背叛了西琳,他还背叛了我、芽衣、布洛妮娅、希儿,背叛了所有人。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就算是真的,你们也极有可能在下一刻就被他所抛弃,根本见不到所谓的新世界。”
“哦哦!真不愧是琪亚娜,这就反客为主,开始挑拨离间了吗?”
格妮薇儿伸出手指,在琪亚娜的下巴上飞快挠动着,就好像在对付一只宠物。
“你……你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惩罚一下你。”
抢在琪亚娜低头咬人之前,格妮薇儿将手收了回去。
“很不幸,你的挑拨没有用哦——至少对于我来说,我无所谓神明会不会抛弃我、背叛我。只要跟随着他,哪怕看不见那样的未来,只是成为迈向那样的未来的一片无人知晓的基石,对于我而言也足够了。如果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我又怎么会说出【为美好的新世界而战】呢?”
琪亚娜是彻底无言以对了。
愤怒、悲哀、绝望……所有的一切在心中混杂成极为古怪的情感,而后蔓延开来。
如果就这样让格妮薇儿继续下去,再加上一定时间的发酵,这些情绪会进化成什么呢?
可惜,这终究是一个伪命题,因为在下一刻,伴随着空间中一股几乎无人察觉的震动,琪亚娜和格妮薇儿齐齐抬头,而后又在不经意间对视了一下。
“啧!”
格妮薇儿挑着眉,无奈地咂了咂嘴。
“救你的人来的可真快。”
第600章 战斗开始之前
第600章 ——战斗开始之前
火焰在四处蔓延,脚下的土地被烧成了一片焦黑,靴子踩在上面发出的不是一般泥土的“沙沙”声,而是带着碳化碎裂的脆响。
而顺着泥土表面的焦化层向下看去,那裂缝中满是淡紫色的崩坏能痕迹。
火焰无法靠近自己分毫,而是早在四五米的距离就被他体内翻涌的寒气抵消,每当他迈出一步,身边跃动的火苗就会定格在那一刻,转而被厚重的坚冰包裹。
这火焰是自己引发的吗?男人心下怀疑。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男人无法忘记自己第一次完全解放手中武器的额定功率所带来的后果。
那是一整座城市,尽管绝大部分人员都在崩坏所爆发的那一刻沦为了死士又或者是单纯的尸体,但那毫无疑问是任务目标中写明的,亟待他拯救的城市。
但那座城市毁在了他手中,在“天火——出鞘”的呼喊中,无法控制那股力量的他将这座需要被拯救的城市连同需要被杀死的崩坏兽一同化为了焦土。
可笑的是,联合政府并未在乎这种“失误”,或许是本着某种目的性,他们还为自己举办了一场另一个男人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表彰大会。
没有人会在意那些丧生在天火下的普通人,甚至连男人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心怀愧疚,因为他一次也没有在梦里梦到过向他索命的死难者——虽然没过多久,他就因为戒律的缘故永远失去了做梦的能力。
可硬要说的话,这之间也有足够的时间。为什么没有梦到过呢?
为什么从未梦到过呢?
甚至没有觉得后悔,只是心中郁结了什么,好像心房中的血也凝成了冰块。
总之并不悲伤。
是因为那座城里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吗?
好吧,无所谓了。问题在于,既然不可能做梦,那——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不还是在做梦么?
为什么被下了【无法做梦】的戒律的他会做梦?又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呢?
坚冰甚至能赶在火苗熄灭之前将一切冻结,却依旧无法阻止飘荡的烤香味和已经分不出男女声的悲鸣。
所以,应该不是那里吧?
那这是梦到了何处?
周围有些似曾相识,抬起头,一片昏暗的烟雾中却看不到太阳。
不,其实是看得到的——在漆黑宛如夜空的正中,那原本应该是太阳高悬的位置,却只有一个淡淡的光圈。
日食——
是……柯洛斯滕那时候吗?
每当想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心中就会不自觉地感受到刺痛,即使根本不需要呼吸,大口喘气,也总觉得头晕脑胀,胸肺干瘪,好像下一瞬间就会憋死。
同样是眼睁睁看着被毁掉的城市,为什么这一次就能感受到明显的悲伤呢?
不用过多的质问,凯文心里其实相当清楚,相当明白的。
让他感到心中刺痛,甚至无法呼吸的,并非一座城市的毁灭与几十万人的生死。
毕竟英雄什么的,凯文一度十分崇敬,但说到底他崇敬的不过是成为英雄的那一瞬间。
就好像他在打篮球时所享受的也只是球被投入框中的那一刻而已。
至于英雄所意味着的责任,所要背负的重量,他有觉悟,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东西不需要他来背负,他也根本无所谓。
真正让他感觉到无法抑制的悲伤的,是自己曾经一度追逐的那道背影,是自己心中最好的那位战友的不坦诚,乃至于……背叛。
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他心里永远背负着自己并不了解的沉重,却又从始至终没有一点将这份沉重分享给自己的意愿。
当然,五百年前不理解的东西,到了今时今日,似乎也理解了一部分。
所以,在世界泡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的悲伤,也从未再和米凯尔起什么争执……在那短短几天的记忆中,两人好像回到了五百年前一起执行任务时候的样子。
或许相比于此时此刻,那个世界泡中的记忆才更像是一场梦吧。
火焰不会停歇的。
凯文冷冷地看着被焚烧的一切。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幼稚呢?”
这并非任何人对他的指责和嘲弄,而是他自己在责难自己。
知道米凯尔想要做什么,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可正是因为知道那个笨蛋脑子里在想什么,所以他才……才总是没有办法把他真正当成一个敌人来看待。
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受伤,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被背叛。
“真是的……我自己也是个笨蛋吧。啊对,我和他一直都是个笨蛋。”
脸上忽然浮现出许久未见的笑容,再下一刻,他在遥远的梦境中听到了不得不回应的呼喊声。
“凯文?凯文。我知道你没事,赶紧醒过来吧。”
那甚至算不得呼喊,只像是平淡无比的呢喃声。也正因如此,才不需要多加分辨是谁在呼喊他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休息啊,梅。”
某种意义上一语双关的调侃并未得到该有的回应,凯文睁开眼,用手揉了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连通天空的巨大空洞。
“那是……”
“很熟悉吧,当初我们的地下都市也是这样被他捅了一个洞出来,说是天塌了也不为过。”
凯文扭了扭脖子,脊椎只是微微转动就传来不得了的刺痛感,毫无疑问是落枕了,他将覆着冰霜的手掌垫到了脖颈与石块之间,也不管冷敷疗法有没有用。
“……伤亡情况怎么样?活下来的人多么?”
嘴唇连续多次无声开合着,但凯文终究还是选择了跳过那些无意义的感慨与追忆,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
梅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眉头轻轻皱了皱,又缓缓舒展开,只在转变的那一瞬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悲伤。
换作任何一个人,或许都只以为她是简单皱了个眉,甚至放在不了解她的人身上,难免会有“为什么自己的爱人身受重伤这个家伙却一点都不关心”的疑惑。
但凯文明白,那不易察觉的悲伤中,有一部分就是梅献给他的感性,只是在此时此刻必须压抑住罢了。
反正因为奇美拉计划而被注入体内的迦楼罗因子赋予了他几乎【不死】的特性,原本的创伤也早就在昏迷的时间中被治愈,根本没有需要被关心的地方。
而那悲伤中还有一部分,不用多说,自然是……
“情况很不乐观呢,保守估计,当场死亡加上失踪的人数早就超过了盐湖城基地编制人员的一半,剩下有战斗能力的人员加起来应该勉强能维持休伯利安号的运转。算得上好消息的,无非两个,能用来对律者作战的战斗力还是损失不大的,而且,位置相对比较偏僻的,休伯利安的机库与关押贝纳勒斯的位置并没有被波及到。”
听着梅平平淡淡的叙述语调,凯文的心情逐渐跟着平静下来。
这不是淡不淡漠的问题。五万年前,即使是那些再怎么厌恶梅这副理性表现的战士也不得不肯定一点——只要听见梅这种任何时候都平淡到令人发困的语调,就会觉得面前的困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凯文也同样如此。
“布洛妮娅呢?我那时候的攻击根本没有留手的余裕,她应该也被波及到了。不过毕竟是理之律者,重构躯体相比于第六律者虽然麻烦一点,但是也……”
“不要拿那个男人的标准去衡量所有的理之律者。”
梅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布洛妮娅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严重的烧伤加大腿中部以下全部丧失。烧伤的区域已经被希儿和安娜治愈了,但是以她们两个的能力,短时间也无法为布洛妮娅制作出齐格飞那种等级的义肢。不过还有维尔薇在,她给布洛妮娅配了两只‘铁脚’,看上去和半覆盖装甲一样,好在布洛妮娅平时也习惯了在重装小兔帮助下漂浮式行走,只是作战时被近身就麻烦了。”
“呃,就算不能完全重构躯体,两条腿的重构应该不算困难吧?”
梅少见地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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