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蔼
而后,在布洛妮娅还没能准确捕捉那个简单的词汇意义之前,她将自己的话语连接了起来:
“第一,虽然知道这不现实,但是还是请你放下这种无聊的警惕心吧。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无论是打败米凯尔,还是战胜崩坏,都是我们的共同诉求,也就是合作的基础。要是之后发生什么情况需要你执行我的指令,而你因为这种警惕产生迟疑的话,可是很让人头疼的。我可不想像米凯尔花两三年的时间都没有和你完全磨合,之后要做的事太多,时间太紧了,没工夫做这些。”
“我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看着布洛妮娅别过脑袋,梅就知道自己的话被当成了耳边风。
不过……也无所谓。
“第二点。为什么我先前和你说,不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呢?”
察觉到梅忽然靠近,明明对方看起来只是一个弱不经风的正常成年女性,布洛妮娅却不知为何向后退了一步。
不过,当她意识到自己身后病床上的人是谁之后,她后脚跟猛踩地面,止住了身形。
但梅并未攻击,也根本不可能攻击她。
她只是走到她面前,稳稳停下,而后用右手食指点在了她心口。
食指所触及的地方微微凹陷,伴随着梅的声音:
“因为,想要用努力或者力量来战胜那个男人是不可能的。只有用‘心’才能战胜他,这是他最强大的地方,也是他唯一可以被我们把握住的弱点,而你只有在真正找回自己的‘心’的那一刻,才能明白我说的话。”
第486章 在黄昏时分发生的
“昂塌八嘎?”
手机听筒中传来久违的尖锐女声,米凯尔也不自觉地耷拉着眉头把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一些。
“明明可以直接用空之权能过去,你就非要乘飞机?你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吗,硬是要把事情往麻烦的方向引导?”
“呃呃……其实问题也不大,我早就用侵蚀的权能伪造了身份,一路遇到的监控也全部处理过了,遇到的人用识之权能修改了记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电话那头的狂风暴雨骤然停止……也不过停了两三秒,那女声重新变得低沉且平静:
“所以,你宁愿大费周章地、持续不断地使用两种权能,也不愿意一下子用空之权能传送到天穹市?这是什么感人思路?”
米凯尔轻轻挠了挠脸颊,将手机拉回了一点。
“别这么说嘛梅比乌斯。主要是,我仔细一想,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坐过航班呢,唯一一次乘坐客机还是那一次和梅一起去视察北美……那一次也不过是小型的私人飞机罢了。就当是我满足一下好奇心了,好不好。”
“我真是服了,伱要是直接用空之权能传送过来,完全可以在灰蛇传递回情报后的第一时间找到第二律者和那只小猫,你现在这不是……”
“啊,我说,梅比乌斯。”
“哈?”
“你最近脾气似乎要倒退回五万年前的征兆啊。这很不好……唔,难道是因为舍沙超变因子将新陈代谢的速度延缓到了原本人类的千分之一吗,这么一算,现在的你大概正好是更……”
“滚!犯什么病!”
感受到通话从“那一边”被主动挂断,米凯尔脸上嬉笑打趣的神色就像是退去的潮水一般缓慢但又迅速地消失。
握着手机的五根手指紧了紧,手腕扬了扬,似乎是想要把手机抛起来再接住,但在最后关头,米凯尔终究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随着手腕落下,他顺势将手机插入西裤兜中。
梅比乌斯说的很对,但那是以米凯尔目的为抓住琪亚娜来推论。很显然,米凯尔的目的并非如此。
若是单纯的要抓住琪亚娜,在天命总部的时候就不会让她逃走,难不成以羽渡尘羽毛为载体的一个华的意识能拖住他一秒么?
想多了,怎么可能。
再说,并不难理解吧,他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是控制任何一个律者,从长远的角度上来看,他所要做的其实与奥托类似……
既然想要她们来杀死自己,那么在此之前,当然要让她们先拥有杀死自己的力量吧。
顺便,还能钓出一些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人,将他们一网打尽,嗯,就像总部那次一样。
梅比乌斯应该就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恼羞成怒地挂断了电话吧。
应该是吧。
不过挂的也有点不巧呢,嘱咐与关心的话终究是被卡在了喉咙口,没有机会说出了。
“欸……好麻烦。”
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米凯尔轻轻抽了抽鼻子,迅速眨了两下眼,原本有些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明了许多。厕所中特有的樟脑球与排泄物混合着的说不清是香还是臭的味道涌入鼻中,让人的意识也在那一刹那有了一丝恍惚。
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走烦人的蝇虫,笼罩着厕所隔间的隔音屏障也悄无声息地散去。
转动门上的插销,米凯尔随着拥挤的人流挤出男厕所,却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忽然转身挤了回来,快步到洗手池边上用水冲了一下手。
虽然他只是躲在隔间里和梅比乌斯通了个电话,但进了一趟厕所,还干着手出来这种事……呃……呃……
依旧是拥挤到能让人感受到燥热的人流,作为神州地区最大的都市之一的天穹市国际机场,其人流量当然不会让人失望——前提是有人对此抱有期待的话。
放眼所见都是黑乎乎不断起伏的脑袋,这便是所谓人潮汹涌,不过好在,米凯尔的发色在一群人中较为显眼,当然他的穿着也是——或许早个十年、二十年,在机场穿全套黑色英式西装打藏青色领带的人会多一些吧,不过到了这个时代,如此正式的着装已经极少了,穿西装的也不是没有,但更多是颜色鲜艳版型随性的意式西装,领带可打可不打,或者说正常人为了舒服就不会系这个玩意。
说到底,航班从一项商务用途为主的交通工具发展到了以普通游客居多的地步,就算是商务出行的人,大概也会为了方便合群把正装带在行李中,转而身着便装吧。
为什么会想这些呢……米凯尔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总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更进了一步,如果把自己的大脑沿眉骨一条线切开,不知道能不能用死之权能再从脑子里长一个脑子出来啊……
赶紧拍了拍脑袋,感受着脑浆在自己颅骨中晃荡的感觉,他硬生生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啊对——他在脑海中追溯自己跳脱的意识——想到能不能再长一个脑子是因为挠了挠头,挠头是因为在想为什么会把思绪沉入穿西装如此显眼的思辨,而最初想起穿西装更显眼是为什么来着……
哦,对。
他带来的那个女孩,穿着与他一模一样,也就意味着,在来往反复的人潮中,她也一样显眼。
米凯尔轻轻叹了口气,视线从数之不尽的人头中扫过,再加上记忆中模糊的位置,他没费多少……确实费了点劲,才重新找到女孩的所在。
拨开人流,走到面前,米凯尔用鼻子轻呼出一口气,淡淡地向着双手抱胸,低着头将后背依靠在墙壁上的少女发问:
“为什么不趁机逃跑?”
少女像是睡着了,直到这问句落下的十几秒后,才仿若如梦初醒一般张开紫色的眸子,下巴向上昂了昂,可最终还是没有与米凯尔对视,他只能自上而下看到女孩发白的嘴唇快速启合了两下:
“就算跑也没什么用吧。”
和她不一样,米凯尔的回答倒是很及时:
“不,你太高看我了,人流量这么庞大的地方,你要是混在人群里走了,我要找到还是比较困难的,毕竟这样的公共场合也不能毫无顾忌地行使权能……”
“比较困难,也就是说,就算我跑了,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小麻烦而已吧。这里不能毫无顾忌地行使权能,但是换一个地方就可以,到时候我只不过会再次被抓住。”
“呵呵。”
米凯尔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无言以对,只干干地发出两声笑。
一反常态的是芽衣,交流了这么多句后,她终于抬起头与米凯尔对视,只不过那双眼中再没有依赖,有的只有,悲伤、嘲讽、怜悯与憎恶。
“米凯尔,你似乎很期待我趁着刚才的机会逃走呢。为什么?”
米凯尔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不应该由他来回答,也不需要由他来回答。
“我明白了呢。你期待着我逃跑,这样看着既已得手的猎物在自己眼皮底下跑掉,因为逃出升天而由衷地升起希望,然后再由你将这份希望直接打破——这一整个过程,包括你之所以选择带我一起来这里,应该只是为了让你于无聊中获取一些乐趣吧。真是变态的爱好。”
“那你呢。”
米凯尔没有在乎芽衣的顶撞与讽刺,他将双手插进裤兜,粉色的瞳孔不带一丝敌意地锁定着芽衣。
“因为知道跑了也没有用所以无所作为……你之所以不逃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吧。人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哪怕是一线生机也会疯狂地争取,就好像饮鸩止渴一样,明明知道是毒药,但在过于口渴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喝……你对此无动于衷,难道是我的压迫感不够么?还是……逃跑确实没有用,但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又怎么能甘心呢?你真正害怕的也并不是再被抓住或者做了无用功吧,你只是单纯害怕触碰到希望,然后希望再破灭的过程,就和我之前三年里对你做的一模一样。”
芽衣的肩膀颤了颤,胸口快速起伏下,领带的下摆也跟着前后摇晃起来。
她终究没能再与米凯尔对视。
“废话说完了的话就走吧。”
米凯尔将手递到了她面前,但芽衣并无反应。
“语言并非苍白无力,在有些人口中,又或者是对于某些人而言,语言确实是最强有力的武器。可那些人中不包括你我。雷电芽衣,如果真的想报仇的话……”
米凯尔直接抓起了芽衣的手,将她的五指并成手刀,抵到自己胸口。
“你得用刀,往这里捅。”
…………
二十分钟后,身边的人流渐疏,芽衣跟在米凯尔身后走出了机场大门。
面前是一条四车道的柏油路,无数的车辆于路上往来,鲜红的刹车灯亮起,卸下带着行李箱的乘客,那红灯转眼又在车门阖上的同时熄灭。她顺着车来时的方向望去,车是顺着弯道上来的,再从另一头的弯道离开,这么一看,脚下所站的更应当是类似于立交桥的存在。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景象,可她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新奇的感觉。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在进入圣芙蕾雅之前,她的活动范围完全局限于长空市,这……
这还是她第一次乘飞机,啊不是,客机。
起码,在天上飞的时候不用担心突然出现的崩坏兽,不用注意通讯中随时可能下达的战斗指令。
不用从上百米高的天空中于投送口直接跳出,而是可以脚踏实地地踩着地面从机场走出来……
等等!她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好像……这里的人都是在进入机场?
她赶紧向前两步,回头看向大门上的标志。
那大大的两个汉字“入口”静静地望着她,似乎也在疑惑她为什么会从这里出来。
“……”
芽衣低下头,开始思考米凯尔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从机场的出口走出来呢,虽然芽衣确实是第一次乘坐飞机,也不清楚机场的出口与入口未必是同一个,但她不是傻子,除了自己和米凯尔,她只看见了从此处拎着行李箱走进机场的人。她同样也不觉得米凯尔是傻子,所以,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深意吧!
但具体是什么呢?芽衣真的想不明白。
又或者他就是个纯粹的傻子,单纯地走错了路,只不过凭借着权能横冲直撞硬生生把她从入口带出来了?
好像不可能,米凯尔在她心中不是这样的人。
回过神来米凯尔距离他已经有三四米的距离,他走入暂时停滞的车水,似乎要走到桥另一边的栏杆去。
这无疑又是一个机会,芽衣明白。
无论怎样,被追杀的人即使知道要走的是一条绝路,即使知道十步之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它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所以,芽衣深吸了一口气,快走两步跟上了米凯尔。
她只需要向前走,不管是多快开来的车都会稳当地停在她左手边,直到她与米凯尔并肩站在栏杆前。
“呼……”
“呵……”
两道白汽整齐地从两人口中吐出,轻轻向着天上飘起,又很快弥散于无形。
米凯尔无声地眺望着下午三点五十分的天空,北半球的暮冬时节,天空中没有一片云,但也并不晴朗,而是暗沉沉地压在人头顶,和更远处大地上耸立的楼群相呼应,唯有在极目远眺才能看见的地方,西坠的太阳燃起了冷飕飕的火焰,于是这天空反倒像是夜晚的西伯利亚雪原,那红彤彤的夕晖就是一抹亮眼的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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