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雨要睡觉啊
面前是把脸埋进甲板里,用草帽把自己盖住的船长。
他们经历了一场惨败。
失败在路飞以往的冒险中也经常有,伙伴们也总是会有失散的时候,罗格镇、阿拉巴斯坦、空岛、七水之都、司法岛、马林梵多…
没有一次是轻轻松松的。
一定要说的,路飞此时遭受的打击,都快比得上艾斯为救自己而死的时候了。
他脑子也在回荡一句话。
“用一个伙伴的性命去换另一个伙伴,这就是你现在在做的。”
“你应该感谢我的仁慈。”
“……”
“二十亿……我可以接受…”
“只要把我们船长还回来!”
路飞的心像死死绞起来一样难受。
“乔巴…”他稍微抬起头,脸压平了,眼泪直直流着,“我把娜美弄丢了。”
红鼻子比他强,这一点并没有对路飞造成多大打击,世界上比他强的人有很多,在顶上战场的时候他就见识到了。
路飞也绝不会缺少向这样的强者挥出拳头的勇气。
但真正打击到他的,是他口中这件事。
他把伙伴弄丢了。
“这不是你的错啊路飞!”
驯鹿急得把绷带乱挥,“我们都想要把罗宾带回来而已,而且娜美也没丢,她只是暂时跟那个恶魔走一段时间…”
“那跟丢了也没什么区别!”
乔巴捂着脸乱跑,一想到娜美酱竟然要在那个恶魔红鼻子的身边渡过半个月,驯鹿角都在颤抖。
“恶魔红鼻子!”
“可怜的娜美酱!”
“伱一路走好,我们一定会记得你的!”
乔巴和乌索普凑在一起,往海面丢着纸船。
“喂,这是在干什么?”
索隆推开甲板室的门,入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浑身冒着汗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眼睛一睁一闭,好似受了伤的老鹰,凶性完全被激发出来。
“你就只有这个能力吗,船长?”
“还有臭厨子,骑士弄丢了公主,你应该以死谢罪啊混蛋。”
“索隆!”乔巴抱着剑士的小腿,眼眶直打转。
语气声透着哀求。
他害怕好不容易找到的这群伙伴会分崩离析。
山治和路飞没有回答,一个已经把烟蒂都点燃了,一个趴在甲板的绿地上,跟死了一样。
“如果你们就这个水平的话,当我没说。”
索隆把三把剑扛在肩上,转过身走了两步。
“卡玛巴卡王国。”
山治的手指在烟蒂上不停搓着,有火烟隐约飘起。
他没有抬头,只是默默站起身来,“我听清楚了,叫卡玛巴卡王国。”
“喂,你们想干什么?”
“娜美又没死,只是去当一天主持人而已?”
乌索普摊开双手,有种极为的预感。
“我们只需要在这等她回来就可以了,小丑和那个七武海的船可是已经开出去好远了,连他们的目标是哪里都不知道啊,难不成你们还要去什么卡玛巴卡王国拦截他们吗?”
“小丑真的手下都还没出来呢,还有那个沙鳄鱼和凯多,还有罗宾,说不定他们都在这个什么玛卡王国呢?”
“难道我们要这样冲上去,然后把她们都带回来吗?”
乌索普摆了摆手,像是给自己的话都逗笑了,“快别开玩笑了。”
“谢谢你,乌索普。”
最消沉的船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来,认真听着大神的建议,然后点点头。
“我知道怎么做了!”
索隆和山治站在他的身后。
“喂喂…”乌索普张了张嘴,“你们知道这个卡玛巴卡王国在哪吗,说不定是在东海、北海或者西海呢?”
“在乐园。”
布鲁克的音乐进入新的阶段,阴郁的节奏渐渐转为坚定与慷慨。
“好几十年前我曾经到过那里,然后又快速逃离了那里。”
布鲁克对为何逃离这件事三缄其口,表示自己和曾经伙伴发过誓,绝不能再提。
“那就往回走吧。”
“我们去卡玛巴卡王国,把娜美和罗宾都带回来!”
……
……
“这女人还挺自来熟的。”
巴基摸着下巴,见到娜美已经和香水游蛇号的女人们打成一片。
充满野性美的女流氓们似乎对精致的小贼猫颇感好奇,没一会儿双方就演变成勾肩搭背的姿态。
娜美对如何与女流氓们相处似乎也很擅长。
“这个女人…”
汉库克倚在船楼的栏杆上,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两下。
她看那个小贼猫总有点不顺眼。
是一种很难形容的不顺眼,
像是…戴着面具的人在羡慕不需要面具的人,那种坦荡和肆意,可以毫不在意地露出内心。
“你是在…羡慕?”
巴基凑到近前,和她一起靠在栏杆前。
羡慕这个词一出,汉库克脸色顿时就僵住,淡眉勾了起来。
“妾身怎么可能羡慕!”
之后就是什么世界最美的女人、七武海的强者、海贼女帝之类标榜自己的话语。
巴基左耳进右耳出。
靠在栏杆上,又砸吧砸吧嘴。
“你是在羡慕她,没有自己难以启齿的奴隶过去吧。”
他的声音很轻柔,轻柔到只有身边的汉库克才能听清,但落到她的耳朵里,却完全不亚于丢下一枚核弹。
整个世界都被爆炸的冲击波席卷而过,所有的声音都一下化作轰鸣。
汉库克的脸色煞白不已。
甲板上,两个妹妹似有所觉,抬了下头,却看到姐姐一下偏过脑袋,把脸藏了起来。
“…没有。”
汉库克的手指发白发麻,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你在害怕。”小丑续了句,眼睛直勾勾盯过来,汉库克却一下低下头,全然不敢对视。
“呵呵呵…”小丑忽然咧笑两声,歪下了脑袋,“泰格点了一把,我也点过一把火,你知道当时在圣地我为什么要点这把火吗?”
“我没有做过奴隶,也没有对天龙人的恨意,但我喜欢那些奴隶眼里的恨意。”
巴基闭上眼睛,又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登上圣地的时候。
“沸腾到天上去的仇恨,是因为先有这堆干草,我才可以点起火来。”
“当然,如果没有一个人去点火的话,干草只会是干草,就离开那个环境,也无法改变了它们即将枯死的事实。”
汉库克的身子都在颤抖,奴隶的过往是她心里最黑暗的地方,曾经那种跌入海底恐惧在小丑的话语里又全然被勾了出来。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如此恐惧的。
自己的面具被完全撕开来。
“当我提到天龙人的时候…”巴基凑到她的耳边,“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恨意和恐惧。”
“作为曾经奴隶的…恐惧。”
轰——
汉库克的双眼猛缩,霸王色霸气瞬间爆出,气势汹涌如海潮席卷,直击心灵与意志的冲击让甲板上毫无防备的女战士们一下倒了大半。
没有倒下的女战士们紧张地握住武器,目光不是看蛇姬,而是看向蛇姬大人身旁的小丑。
这两人……闹掰了?
汉库克的双目紧盯小丑,黑长发梢如开扇一样飘起,挂在耳垂的金蛇饰品叮叮作响。
如同一只野兽,守在自己封闭内心的洞口前,威吓着任何接近的人。
哪怕是小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