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三零三
“这……”波赛西怔怔看着苏诚，喃喃道：“这是魔道……”
“老师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做吗？”
苏诚不想继续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索性直言道：“可是那些普通人，想要在大海上生存何其艰难。难道他们天生就应该低人一等，难道普通人就没有权利去追求梦想吗？”
“……”沉默良久之后，波赛西发出一声叹息，“我从来都说不过你。”
说出刚刚那些话，她没有半点出于私心。
事实上就算魂师数量再多数十上百倍，也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她是真的觉得这其中有很多隐患。
这种功法是不应该存在的。
但是苏诚此时说的话又好像很有道理，让她心中纠结，难以定夺。
“是好是坏，索性就让时间去验证好了。”苏诚见状，再度出言劝慰道。
波赛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
至于功法的来源问题，其实也没什么继续纠结的必要了。
就算这是苏诚自己研究出来的，又能如何呢？对方都已经退出海神岛了。
苏诚这时忽然开口转过话题，神色也变得轻松起来，闲聊般的问道：“老师，你有遗憾吗？”
“遗憾？”波赛西眨了眨眼，心中微动。
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
苏诚闻言侧目看去，探究般地注视着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波赛西失笑一声，“怎么，你还希望老师有什么遗憾不成？”
“当然不是。”苏诚也笑了起来，神色间满是喜悦。
他知道波赛西原本是有遗憾的。
和唐晨之间那段没有结局的感情，就是她的遗憾。
现在没有了这个遗憾，按理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原本的波赛西对生命有贪恋，甚至在原时间线中不惜在海神九考中用些手段，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唐晨，想活着等待对方。
既然如今已经没了那番念想，是否也就意味着她已经没有了对死亡的畏惧？
但苏诚却不这么想。
在他看来，过去波赛西对唐晨的那点执念，根本没有作用，至少远远无法与她心中的信仰相提并论。
原时间线中，她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没能成功杀死唐三，之后便尽心尽力辅佐对方成神，就可以看出这点。
可是现在不同了。
波赛西既然刚刚说出了那样的话，就意味着这些年走入民间，她真正找到了心灵的寄托。
虽然不知道这种寄托的重要性如何，但至少到了最后时刻，必然可以起到关键作用。
第195章 波赛西的变化（二合一）
“对了老师，前往大陆之后，我去了一个地方。”
“去了哪里？”
波赛西缓步走到苏诚身边，表情也有些好奇。
其实她早就想问了，只不过之前谈及明教，后面话题又被苏诚引开，一时间才没来得及详细询问。
“我去了武魂殿。”苏诚扭头看着波赛西笑道。
“在斗罗大陆，武魂殿的地位有些像大海上的海神岛。不过除了武魂殿之外，还有天斗和星罗两大帝国统治着大量平民，这三方势力彼此之间比较平衡，倒和我们不太一样。”
“你去了武魂殿？”波赛西闻言神色一动。
“是啊，武魂殿的大供奉千道流实力很强，也是九十九级的绝世斗罗，老师对他有了解吗？”
面对苏诚询问的目光，波赛西犹豫了下，片刻后还是出言缓缓诉说起来。
“诚儿，我曾经跟你说过，寻常魂师在九十五级之后的修行之路难于登天。而我之所以能达到九十九级，便是来自于海神大人所赐予的顶级八考恩赐。
“但当世之中，除我以外还有两人也到达了九十九级，他们分别是斗罗大陆上出身武魂殿的千道流和昊天宗的唐晨。
“我曾与这两人见过一面，彼此间还有过一段时间的切磋交流。”
波赛西眼神空濛，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我们三人中，我与千道流都是蒙先辈余荫，才有了今天的实力。至于唐晨，则与当年的海神大人一样，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修炼到了九十九级。
“我不知道他与海神大人是怎样做到的，但他或许是当世之中唯一一个，有希望凭借自己力量修炼成神的人。”
说到这里，她的话音忽然一顿，看了苏诚一眼。
现在来看，或许自己这个徒弟也有着同样的机会。
洛蕾莱实力不足，看不到苏诚的强大之处，只知道他比自己强，至于他强出多少，就一无所知了。
但到了波赛西的层次，却能隐约感受到一二。
可是想到刚刚两人的对话和讨论，她心中却又泛起一丝莫名的隐忧，甚至因此冲淡了心头的欣慰和重逢的喜悦。
稍稍整理情绪后，她又继续说道：“千道流和我的情况差不多，不过他是得到了天使之神的恩赐。虽然我们三人的实力相差无几，但如果公平来看，最强大的却是唐晨，他与我们不同，一身实力完全是凭借自身修炼而来。”
“看样子你们关系不错。”苏诚随口道，“唐晨确实很强，是个举世罕见的天才，但老师伱也不用妄自菲薄。”
他伸手召出自己的武魂。
脚下魂环随之浮现，其中三枚十万年魂环更是璀璨夺目，看得波赛西心头微震。
“海神考核造就了你，也桎梏了你。我说的并非是神祇守护者的身份让你无法突破百级，而是让你的心境蒙尘。
“老师，你曾说过，当魂师修为达到九十五级以上之后，吸收魂力的速度会变得极为缓慢，升级非常困难，动辄便要花费数十上百年。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在此期间你毫无领悟。这些年里，自从你下山之后，没有过任何领悟，没有产生丝毫触动吗？”
波赛西面无表情地听着苏诚这番劝导，心中泛起一阵怪异与无奈。
这孩子又开始了。
每次出现这种对话，都让她感觉自己根本不像一个老师。
苏诚若无所觉地继续说道：“老师，无论是你，还是千道流前辈，生来便身居高位，有使命在身，天然就拥有常人不具备的资源。但与此同时，你们也少有机会经过世间磨砺。”
他打量着手中的长剑。
“我的天赋老师你是了解的。就算以我当年离开海神岛时的资质，也不可能短短十多年就修炼到现在的境界。
“以你和千道流前辈的先天条件，纵然没有这顶级八考又如何？无非就是需要更多的感悟，提升速度慢上一点罢了，换来的却是更高的上限与无限的可能。
“就算没有献祭的事情出现，其实你也已经支付过一些快速提升的代价了。”
“……你有话直说吧。”波赛西瞥了苏诚一眼，知道对方肯定还有其他想法。
多年前劝说自己走下海神山时，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老师再多看一看吧，不止海神岛上，也不止那些来往海神岛市集的船队，多在大海上走动走动。跟我一起，看看这海神岛之外的大海，看看那些普通人都是怎样生活的。”
见波赛西面露犹豫闭口不答，苏诚也不着急，他知道这种事对方肯定还要多考虑考虑。
毕竟海神岛的规矩在那摆着。
虽然以波赛西的身份，其实无所谓这些。
但真要对方毫无顾忌也不太现实。
不过没关系，规矩总是一点点去打破的，他还有好几年时间。
“老师这些年过的如何？”
“我吗？”波赛西眼波流转，脑海中浮光掠影般闪过诸多画面。
“我不像你，去了广阔的大陆，活动范围无非就海神岛这点地方。不过有趣的人也有很多，之前我都没发现，一些游戏虽然看上去很幼稚，其实玩起来挺有意思。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碧海游龙’，就是封住自身魂力，然后选出大小适合的贝壳，单纯依靠手腕和手指的发力技巧将其弹射出去，借助几块海上漂浮的踏板借力的同时，还要避开各种障碍物，看谁的贝壳前进距离最远。
“别觉得这个游戏简单，它不止考验技巧，而且很看眼力和预判，对常人而言难度很大。当然，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还有……”
说着说着，她脸上也浮现出丝丝笑容，话也越讲越多。
无论市集中的交易，与船队商贩们换取物资的过程，还是海民们的娱乐活动等等，都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在过去，她在山上倒是也走马观花式地看过一些。
但如今才发现，很多事情亲身体验之后，要远比看起来有趣得多。
在波赛西说话时，苏诚始终没有开口，只是静静聆听着，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对方此刻的神情，让他对自己之前的提议又多了几分把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说话时，波赛西的眼眸也在熠熠生辉，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其中。
与大陆不同，海民之间极少有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里资源充足，无需为了抢夺资源而冲突。
人们的社会地位也相对固定，海神战士强于海魂师，海魂师又高于普通人。
平日里大家需要面对的，是突发天灾，是海魂兽侵袭，反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很是淳朴。
“……”
渐渐的，波赛西的说话声低了下来。
她注意到了苏诚此时看向她的表情，白皙的脸颊上流露出一丝窘迫。
苏诚见状，嘴角的笑容反而变得愈发明显。
大多数女人都是很感性的。
哪怕像波赛西这种绝世强者，心态上也会和男人有些许不同。
所以她们会更加注重情绪的反馈，无论喜悦还是激动，哪怕是愤怒、悲伤这些负面情感，有总好过没有。
心情的好坏不是最重要的因素，关键在于情绪本身的起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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