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坏掉的死星火炮
51. 秩序与贪婪
僵尸姬呆呆地看着语出惊人的卡洛斯和一旁用眼神表达认同的伊法莉德。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这颗星球上的生命本来就是多余的。”伊法莉德代替卡洛斯回答说：“爱莎，你要知道，当年茜娜保下奈法雷特上血肉生物祖先的理由，是茜娜认为他们能以血肉之躯继续履行身为看守者的责任。”
“而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想大家对于外界那些蠢货的行为都有目共睹——在凡人的欲望面前，他们与生俱来的责任被抛了个一干二净。”
卡洛斯双手撑着下巴。
“岛外的那些凡人，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茜娜当初看错了他们，他们肩负不起看守者的责任，甚至还有可能成为盗贼的帮凶。”
“对，就是这样。”
伊法莉德心领神会的接着说道：“所以说，即便九神真的选择插手这件事情，与即将完成破碎重组的破碎神教为敌。但为了以后的安全考虑，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在事后清理掉奈法雷特上的生命痕迹，将星球地表上的除了我们元素守护者以外的一切生命都给重置到最初的机械形态。”
“高高在上的九神从来都不会是凡人的盟友，爱莎。”
卡洛斯看起来似乎回想起了某些过去的记忆，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
“他们不会和凡人，恶魔一样凭感情用事，永远只会站在秩序的一侧纵观全局来维持这个时空连续体尽可能的长时间运作下去。”
“而凡人被利益所控制的行为，注定了大多数人很容易就会被虚假的承诺误导，迷惑，并被引向歧途——画大饼确实很蠢，但奈何总会有许多人沉溺在这些虚假的承诺里不肯清醒...”
“只可惜奈法雷特不同于其他自然形成的行星，它稳定多元宇宙存续的重大使命，注定了在它的身上容纳不下喜欢自取灭亡的愚蠢文明。”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尤琳，你有什么办法吗？”
“过度的能量，或许可以引导向别的地方，但很显然需要一个足够强力的核心部件。”尤琳仅仅思考了几秒，就在脑海中构建出了一个相当完善的技术模型。
“大漩涡？”
“理论上的成品确实应该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用某种更加强大的物质引动多余的奥术能量导向地狱深渊。或者也可以直接将其耗散到宇宙中。”
尤琳掌心中落出了一个类似于全息投影仪的小玩意，整体上呈现出一个标准的正三角体。肉眼可见的立体光学影像很快便在众人的眼前，构建出了一个星球剖视图的三维模型
不过尽管这个设备外形看起来很高科技，但实际上这是一个标准的魔法装备，和工程术士属性独特的魔力直接联系在一起，常人是无法使用的。
“这个模型是我联想到奈法雷特之心的机械构造进行结构山寨的简易版本，性能肯定远远达不到九神造物的等级，但如果只是暂时解决地表上魔力过度充裕的问题应该理论上可行，只是正式研究之前，我需要找到一个强悍的能量核心作为中转魔力的总容器。”
“能量核心？你看这个行不行？”
爱莎从背包里取出了之前从使徒身上搞到的纠缠流形。
它现在正处于完全的惰性状态。整体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掌上的迷你黑洞。就连光都无法在那漆黑色的表面上停留片刻，以至于让整个核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空间扭曲的奇点。
但是把这个毫无威慑力可言的迷你黑洞拿在手心里的时候，却又会感觉像是握着一个轻盈中空的玻璃球。
天知道赫斯蒂玛帝国的科学家当年是怎么制造出这玩意的。只可惜，现在使徒的制作技术早已经埋没在了废墟之下，就连自称是继承了赫斯蒂玛文明正统的破碎神教，现在也都搞不明白祖先造的使徒是如何运转的，这是他们现如今无法企及的技术奇迹。
他们看见使徒攻击的时候，和凡人面对使徒的直观感觉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都会产生一种：“这特么的是什么鬼东西，这咋能动的？这不合理啊，这真的不是神迹吗。”的想法。
破碎神教的信徒只知道把能够运作的使徒核心丢出去，展开后的使徒就会自动执行你所希望完成的任务。
它就像是一个可以无声无息窃取思想的幽灵，甚至都不需要口头说明自己的要求，它自己就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至于说修理其余已经损坏的使徒...只能说，梦里什么都有。
原理都搞不明白，何谈修理。
不过尽管爱莎手中的这枚核心的物理铺展模块已经彻底损毁，但在核心深处的黑暗里却依然能从其中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属性异常稳定的能量纠缠。这股纠缠的能量正用一种超物理的方式源源不断的脉动着，就好像是一枚还在跳动活跃的心脏。
“这是什么？”
“使徒的核心。”
爱莎实话实说。“两个多月前在海上和我打了一架的东西，最后就剩下了这么一个黑玻璃球，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自行降解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它里边的能量应该足够，时不时还会放电，我不知道该怎么把里边的能量完全导出来，但我觉得尤琳你或许有办法。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几个相同的。”
“.....诶？这就是使徒的遗骸？”
没等尤琳作出回应，一旁的斯卡布利特立刻就围了上来，好奇的歪着头看向桌面上摆放着的使徒核心。
“这东西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用到魔法力量的科技产物，但是...”
斯卡布利特满脸狐疑的看着它。
“但是这效果却一点也不科学。”
“不科学就对了，国祚延续了几千亿年的神级文明，自身还是双子神在伊甸园里共同创造出来的真·神之长子，技术离谱可以理解。”爱莎笑道。“不过再离谱还是被我打败了。”
“嘛，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赫斯蒂玛非要窃取神灵的权柄。”
伊法莉德看着被纠缠流形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的恶魔科学二人组，百无聊赖的将下巴抵在桌子上喃喃道。
“他们的科技在单纯的效果方面。已经和九神的规则之力没有多少差别了吧，如果一直咸鱼下去，说不定他们今天还都处在黄金时代。”
“不，事实上。如果抛开我们之间敌对且没有和解可能的个人立场不谈，当年赫斯蒂玛帝国的行为我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僵尸姬望天叹道：“有的时候，人活于世...求的就是一个宇宙的究极真相——有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们只是选择了“可”作为答案，于是便义无反顾的以凡人之身挑起了和神的战争，即便是失败了，我想那对于殉道者来说，也是虽败犹荣吧。”
“他们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即便是神，只要被捅，同样也会血流成河。”
“我也可以理解。”卡洛斯点头说：“我们的世界虽然有九神作为规则锚点，但是拜亿万多年以前的双子神之战所赐，两位真正能够修复宇宙漏洞的至高神都已经陨落了，这样下去，只有运作没有维护的时空连续体，最终不可避免的会在无数个错误之中迎来最终的结局。”
“九神是规则的化身，但他们并未超脱规则，也没有修复破损规则的能力。”
“我想，当初的赫斯蒂玛帝国也是考虑到了更加久远的未来，才会决定要这么做的吧。”
“他们认为自己有资格成为真正的造物主，但造物主的看门狗却认为他们没有褪去足够多的人性，不能成为他们的新主人。于是那场波及范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争就那么稀里糊涂的爆发了。”
“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卡洛斯自嘲的笑了笑：“世界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戏剧性。照这样发展下去。要是哪天依米莉亚给自己幕后主子捅了我也不会感觉到惊讶了。”
“话说你们两个，究竟研究出来些眉目了吗？”
尤琳诚实的摇头：“我需要...时间来分析实验。魔王大人，请允许我撤回玄妙妖垒进行研究，在您的领域里，即便是我的实验出了重大事故，您也可以第一时间进行抢救。”
“嗯，都指望你了，尤琳。”
“不，魔王大人，我觉得这个东西的价值其实远超尤琳刚才的计算模型！我可以用它开发更加强大的突变诱导装备。”斯卡布利特眼馋的咽了一口吐沫。
“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解决魔法辐射的方法，不是更强的战斗武器——不过你要是能做出来那当然是最好的。对付天灾军团，再多的武器都不嫌多。”
爱莎笑眯眯的从背包里取出了之前打虚拟副本时爆出来的另一枚纠缠流形。
“诺，刚才说好的，我还有几枚相同的，这个就给你了。”
“？？？？”
在拿到手里之前，脑海里的惯性逻辑不停的告诉斯卡布利特，自己到手的这枚八成是假的。
使徒只有一个，但魔王陛下为什么会有两个核心。
这就很奇葩了啊。
“真有啊....？！”
“不然呢？”
虽然这装备的爆率确实低了点...
但只要多打总会出货的。
而且使徒挑战起来比其他BOSS更刺激一些，很多之前现实中没有来得及释放的招数都能在副本里还原出来。
用真人格斗发泄政务积攒下来的精神内耗之余，也能趁此机会多练习练习自己的战斗反应，下次再遇上使徒就不会被轻易地无脑连控了。
“省着点用，我不指望你能真搞出来点什么，至少别给尤琳添乱...行吗，我们现在时间很紧！”
52. 抵抗的理由
天窗敞开的阳台花园，花香浓郁。
无知无觉的植物并不理解动物在末日前的挣扎和苦恼，延伸出的枝条上，姹紫嫣红的花朵依旧朝阳盛开，似乎像是它们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它们对这个世界的漠不关心。
他们就像是商店橱窗里的展示人偶，只负责面对着街道上的匆匆行人貌美如花，与繁忙的街道相视无言，不曾过问世事难料。
“所以，我们的会议内容姐姐和爱莲酱都听到了？”
“嗯。”
穿着一身洁白常服的塔希妮安娜点头回应
编织着菊色花朵的头环在阳光下宛若圣洁的法器般在少女的眉宇之上散发着光彩夺目的魅力。
精灵的传统头饰，也只有精灵一族的天然素颜才能压制得住。
“爱莎妹妹是因为姐姐偷听重要会议生气了吗？”
僵尸姬没好气的在安娜温暖的侧脸上轻戳了一下。“怎么可能会生姐姐的气。我只是感觉很有意思罢了。”
“那为什么不叫上我们。”
“得。”僵尸姬无奈的靠在石椅的靠垫上，目光没好气的扫过了两位少女靓丽的容颜。“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两个问我生没生气是假，拿这件事情对我兴师问罪是真。”
“嘿嘿...”
“我不叫你们是有理由的。但爱莲和姐姐既然执意要偷听，我也无话可说。”
“作为医生，我知道，有些事情，了解的太多只会给自己平添负担。生死无常，世事难料，无知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福分。”
僵尸姬想起了以前自己还在医院里的那段时光。
当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那一刹那，很多原本坚强的灵魂都被击垮了。
依米莉亚的到来几乎等同于向奈法雷特宣布了死缓。
尤琳虽然表示自己可以试试，但那潜意识里要表达的东西分明就是我也拿不准到底能不能成。
神之心的能量泄露仍然在不停的穿过圣化屏障和星球大气层，像是一个要以过往之名对未来复仇的怨灵，污染扭曲着这个多灾多难的星球。
但明明可以站在正确一方的凡人，如今却在错误的认知之中，将这一切的罪责都归咎到了召唤恶魔的精灵身上。
贵族们贪恋永生，王公们追逐权力，在征服世界的野心驱使下，被铺天盖地的虚假宣传所蛊惑的平民，不过是一群无知的工蚁。
爱莎将这一切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她所肩负着的压力和使命，足以压垮一个普通人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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