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间全是松子
她总是看书,为了学医发誓不结婚,她有一个出诊包,包里一直放着钱,就是为了接济贫困百姓,王西楼佩服不已,行医沾血污,不免容易遇上不干净的东西,王西楼就留了颗牙让她戴着辟邪,她喜欢小孩子,跟王西楼说,以后她在街上遇到的人,说不定就有她接生的。
她笑着说这样的话,扭头一看,那个奇奇怪怪的女子仰着脑袋,看落在自己鼻尖上的蝴蝶。
随后咧嘴朝她笑:“等一下给人看完病,要不要去听听戏曲儿?”
“好啊。”她也笑着答应。
后来那个小姑娘学问越做越大,名气也越来越大,居然传到湘江边了。
女孩子家家的,婚都没结,怎么还被叫万婴之母这么个名号了。
王西楼哂笑不言,感觉陪那个小姑娘下乡行医还是昨日的事。
此后经年,王西楼得知故人离世消息,亦是万分难过,一夜奔袭千里吊丧。
听说,她去世前还接生了六个婴儿,真是让王西楼一言难尽,她取回那颗牙时,耳畔听到小姑娘的声音。
“快拿产钳来……”
历史是英雄的赞歌,王西楼作为历史长河底下的暗流,有时也会羡慕江面上的一簇簇浪花,可她再次听到好友的声音时,她便知道,自己是成不了他们的。
“一路走好。”
……
话又说回来,王西楼讨论起来现在春晚确实比不过前些年的,甚至都比不过第一届。
“第一届那时候都是观众打电话过去点播的。”
王西楼抱怨道:“也不像现在这些,演个小品还得讲道理,大过年的谁想听着说教。”
魄奴给她换了一个个发型,“那时候家里没电视吧我记得。”
“在青帝家里看的,他装了新电视可神气了,大年三十晚邀了好些人过去。”
王西楼还用他家电话给打电话过去,点播让李谷一老师表演。
那晚李谷一老师唱了九首歌,罪魁祸首之一便是王西楼。
尺凫炫了几个砂糖橘又嗑瓜子,嗑着嗑着瓜子又给自己倒了杯橙汁,看着一旁绾绾看着自己。
“绾绾,给你。”
“谢谢尺凫!”
尺凫心情大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吨吨吨地几大口,她吃东西慢条斯理但是没有停过。
人有七情六欲,每个影子都是她心化身。
贪吃,贪玩,贪乐,贪懒,王西楼不是完美的人,她身上有很多小的缺点,也都分散开让所有影子一一继承。
小尺凫便是有点贪吃的,但是她又性格要强,在风无理面前尤为不好意思,其实在风无理看来,贪吃的小尺凫是很可爱的。
“我洗完了,冲凉房还热着,你们赶紧吧。”卫生间门打开,风无理擦着头发出来。
王西楼招呼:“过来看春晚啊。”
“不看,准备睡觉了。”
王西楼皱眉:“你一个年轻人,天天那么早睡。”
风无理白了一眼:“都快十二点了。”
相比较那些十二点夜生活才开始的年轻人,风无理真的乖得不行,王西楼感慨,还是自己教得好。
或许是今晚几个姑娘确实兴奋了点,风无理被吵醒过好几次,反正是没睡得好。
闹声一阵一阵。
最后一次睁开眼,出去把魄奴和尺凫全赶回去睡觉,拖着小僵尸回房。
王西楼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拿出手机打斗地主,偶尔凑过来扒拉他眼睛鼻子。
他睁开眼,无奈叹气:“快三点了。”
“师父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后天要回你老家。”
“不是去过吗?”
“这不一样!”她皱眉,她斗地主豆子输光了,又拿起风无理放在床头的手机:“性质不一样。”
“别玩了,睡觉吧,我都好困了。”
王西楼放下手机,又在被子底下滚了一圈,直接滚到某人怀里,笑嘻嘻道:“给师父讲个故事就睡。”
风无理直接装睡。
“快点,你小时候师父每晚都讲故事哄你睡觉的。”
风无理转身背着她。
“你快讲!”她摇着他背,整个人压了上去,居高临下不让他动弹。
风无理实在受不了。
“卖核弹的小女孩听不听?”
“认真点!”
“从前有只小僵尸……”
肩上挨了一拳,风无理抿了抿嘴,黑暗中看着一双滴溜溜盯着自己的眼睛,他感觉没人比王西楼还要烦人了。
略微思索,他便道:“海圆历1491年有一个叫王路飞的人用一个木桶出海,他有个梦想,那便是是要当上海贼王……”
王同学敏学好问:“为什么要去上海当贼王?”
“别打断我。”
“嗯嗯!你讲!”
“……”
这个故事讲得怎么样,风无理也不知道,有没有哄睡王西楼他也不记得了。
反正自己睡得挺香。
迷迷糊糊间,感觉什么东西印在自己唇上。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黑暗房间内响起一声轻笑。
“新年快乐,小徒弟。”
第二百二十三章 在下王西楼
第二日一早,今天天空阴沉,好像要下雨了。
风无理醒的时候已经九点多,恰巧王西楼穿着瑜伽服,把瑜伽垫卷起来夹在腋下进房。
或者说,风无理就是被她进房动静吵醒的。
她扎了一条高马尾,额头还绑了条发带,整个人闲的干净利索,赤着脚站在门口,背着光风无理看不太清楚,晨曦所勾勒出的线条能看出,虽然矮了点,但这是个很营养的女子。
“醒了?快下去吃早餐,面放得都陀了。”
外边有点吵,偶尔会有炮仗声,他刚醒脑子还处在混沌,慢慢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一。
近几年禁香烛鞭炮烟花,但老街这边的人比别的地方要迷信不少,冒着被抓风险也得放。
这是有得考究的,毕竟一头僵尸在这住了五百多年,王西楼对这一片的影响如春雨秋风,无声却早深埋在这片土壤里,自老一辈口口相传所交代的话中,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女子身影总是在历史里徘徊。
在这一片低矮房屋未被高楼取代之前,习俗,鬼神文化,信仰氛围都较之别处浓郁。
他们会从大年三十开始祭拜,土地,灶君,四方。
在更郊的一点的地方有很多挨着湘江支流,一些小溪,小涌而兴起的村落,那些村落更甚,他们一般过年过节会去江边社坛祭拜三个神祇。
其一拜龙王求来年风调雨顺,其二拜土神,求地润万物,五谷丰登,其三拜一个女官,这个女官没有特定名讳,说不定这条村拜的叫王三娘,下一条村就叫王大姐。
龙王土神不说全国统一,也是大相庭径,而后者就是地方特色了,很多山精水怪,有道行的妖怪都会在一些地方被人立社坛祭祀。
万民祭拜会有香火,王西楼过去跟他说过,香火是毒品,她不敢碰,就北边那个傻逼敢玩这种东西。
而那些认真礼神的善男信女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作为社坛上神像的王三娘也好,王大姐也好,此时刚做完瑜伽,默默感受着网上说的,做完瑜伽会耳清目明,四肢生力,胸腔生出阴阳二气,调理周身,进而天地人合一……
感受半天她也没感受到,王西楼很会自我暗示,觉得自己已经隐隐触摸到那个境界。
八九十年代气功热时,她练气功也是这般自信,后来练不出来,就给那些报纸上的大师找上门请教。
结果差点把人打死了。
后来零几年闲着无事,又练了起来,虽然依旧没什么名堂,纯粹消磨时间。
此时王西楼放好瑜伽垫,刚抓着衣角掀起,露出白嫩细腻的肚皮,两条肋骨,快掀到下半球时忽然止住,皱着眉看向床边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某人。
“你还不出去?”
“再躺一会儿。”他平躺了回去,目视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师父要换衣服。”
风无理伸手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转身背对着门口玩了起来,他一声不吭,用行动表示自己看手机,不会看她换衣服的。
“你起不起?”
“……”听不见听不见。
“……我数到三。”她声音重了点。
虽然也不是没被看过,但这是态度问题,这还没成亲呢,一天天就知道瞎闹。
自己可还是黄花大闺女。
起码也得半推半就。
等风无理被赶出房门的时候,正巧魄奴嗒叭着拖鞋,穿着睡裙从房里出来,睡眼朦胧地跟风无理道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