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间全是松子
准备回房收拾一下书包回校。
“王西楼你又变高了呢。”
“哈,在你们妖怪眼里,我就是变高变矮了而已吗?”
“不是的,前两天感觉你怪怪的呢。”
“哪里怪了?”
“哪里怪呢……比如前天风无理大人去学校了,你又哭又闹要找他,魄奴怎么拉你你都不肯,哭得好厉害呢,还有风无理大人去哪里都要跟着,一直吵着让风无理大人抱抱。”
“……不要说了。”
风无理这几天跟小西楼都是睡王西楼房间,他那个房间则是给了魄奴和夜姬睡的,当然魄奴呆在他影子里时间更多,不过昨晚是回去睡觉了的。
当魄奴和夜姬也出来了,夜姬居然是人形的,两人一直埋怨对方昨晚动来动去。
风无理从二者对话大概能判断出,昨夜太冷了,魄奴和夜姬抱在一起睡,然后两人都不是老实的主。
“魄奴,还是你送绾绾去上学吧。”
“为什么,王西楼不是变回来了吗?”魄奴眨巴着眼睛。
“天气冷了,她开车出去一趟需要消耗很多灵力,麻烦你了。”
魄奴乖巧地答应了,夜姬变成小猫咪,打了个无声的哈欠,跳到阳台上面晒太阳,看着下面行人,尾巴在空中一摇一晃,眼睛亮晶晶的。
绾绾刷完牙,回房间拿了一瓶旺仔牛奶,插上吸管眯着眼睛喝了起来,一脸享受的样子像音乐综艺里评审遇到喜欢的选手开始飚演技,身后尾巴一翘一翘,耳朵更是高高竖起。
随后又眯了口,开心地摇尾巴。
走过某人身边时尾巴被抓了一把。
绾绾抱着旺仔牛奶变得气鼓鼓的,一看是风无理,就一脸受气包的模样,委委屈屈地把尾巴收到前面去,抱着尾巴不让它晃,也不让风无理抓去玩。
风无理看着几人,背着书包下楼出门。
身后两个王西楼在吵架。
“你一直洗手干嘛?”
“我劝你不要问。”
“你拉手里了?”
王西楼扭头看她,魄奴一脸无辜看回去。
两人就像在照镜子,但是一个穿着略显清凉,一个衣服臃肿,连脖子都快看不见了。
“你能不能别用我的脸说那么恶心的话。”
“……穿得跟粽子一样。”
魄奴没穿鞋,卫生间地有点湿,她为了不让脚太脏,一直垫着脚尖进来,从后面抱住王西楼,感觉抱了一只囤好脂肪过冬的熊,抱起来又软又舒服。
王西楼因为行动不便,小小挣扎了一下:“别抱着我……绾绾你快去换好衣服,准备出发了哦。”
“好的,绾绾这就去。”
“我送绾绾去吧,你那么怕冷。”
“诶,你别抱着我,一身衣服的重死了,你还抱着我。”
“嘻嘻,冻柑来咯!”
“嘶!快把手拿出去!冰死了!”小僵尸声音特别着急。
阳台的猫叫了一声,楼下骑着自行车出门的少年抬头看去。
清晨淡淡的雾散开,阳台上种有蒜苗,葱,还有万年青之类的,半边栏杆上爬着的蔷薇亚纲植物枯了一半。
上面挂晾满了几人的衣物,少年的衣服越穿越大,晾在上面的衣服也越来越大,王西楼的衣服却一直没变。
幼儿园时小小淡蓝色园服,小学时红领巾,初中的校服已经比王西楼衣服大了,高中的球衣可以给王西楼当裙子穿,而旁边则是她的满是油渍的围裙,老土的袄服,破布一样的白色背心,还有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花季少女的老太太裤衩和内衣。
十二年前这样,十二年后还是这样。
风无理不能肯定,以后晾在那里的衣服会不会有西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西装旁边那个女人那又土又丑又旧的衣服依旧不会变。
清冷的阳光下黑猫的绒毛镀上金边,仔细听小猫咪身后的客厅,听起来像某人自己跟自己吵架,很热闹。
风无理看着阳台的黑猫一笑。
老街一户姓赵人家的孙女见他,刚想打招呼,就远远见这个少年对着阳台说话,笑着不知道说什么,风声太大她也听不清。
赵珍疑惑抬头被灿金色晨曦晃了下眼,抬头去挡,眼睛适应了阳光后,看到阳台那猫,见罢心中偷笑。
理哥又在跟自己家的猫说话了。
等到魄奴和绾绾也出门了,王西楼刷牙洗脸后觉得还是不够暖和,又回房添了几件,最后套上一件带兜帽的长款羽绒,手上也戴着丑丑的纯棉露指手套。
戴上帽子后,配上一身臃肿的衣服,那张精致的脸蛋显得特别小,像电视里那些爱斯基摩人。
“棉被都入错了,这张棉被都硬了一点也不暖的,入秋那会儿不是说了买了一套新棉被了吗?”
胖僵尸进了风无理房间,无奈叹气,开始给他的床重新换一套棉被。
“嘶,这被套链子怎么坏了,这人怎么入的棉被啊。”
王西楼有些心疼。
这几天家务魄奴都没搞,屋子里乱糟糟的,还有蠢猫的猫窝好久都没洗过了,再过几天天更冷,她就更不想动了。
夜姬站在阳台,看着每到冬天就变得特别胖的王西楼忙上忙下。
看了一会儿,她跳了下去,跟在王西楼身边。
“你跟过来干嘛?”王西楼低头看她一眼。
“吾辈想要一件衣服。”
“你要衣服干什么?”王西楼满脸愕然,不知道这小家伙又要作什么妖。
她一脸神气:“吾辈前天在公园,看到别的猫都有衣服穿,他们。”
“你又不是猫。”
“你才不是!”
“我当然不是。”王西楼乐呵呵的。
夜姬气愤极了,呲牙,随后撒泼打滚,或者冲过去抱着王西楼的脚脖子,非要王西楼给她买小衣服,不断进行音量攻击。
“过去一点,我先把这边地拖了。”
夜姬爬了起来,优雅地走到一边,然后重新开始滚地。
没有温度的光从阳台洒了进来,夜姬打滚累了就休息一下,在地上翻个滚。
王西楼拖完地,把拖把洗干净后拿回阳台,她在阳台站了一会儿,晨风扑面把她脸吹得很硬,现在季节街上人少,还有苦逼大学生顶着寒风回校。
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因为穿的太厚像只小熊,她看着干净整洁的房子,心情也舒坦。
夜姬来到她脚边,准备开始继续打滚。
“走吧,去给你买小衣服。”
黑猫抬头看了她一眼。
果然还是向吾辈屈服了。
“吾辈要很好看那种小衣服。”
“附近不知道哪里有宠物店。”
“吾辈知道!”
“顺便去买张新的被套。”
王西楼穿好鞋子,起身插着兜下楼,一只黑猫紧紧跟随身后。
“忘了拿口罩了。”王西楼又折返,取了个口罩戴上。
权衡利弊后,魄奴既然不打算再另起一个身份,王西楼这个身份就两人共用了,那魄奴刚出门她就不方便再这样明目张胆出去,避免被熟人看到。
香烛铺的门关上。
“外边好冷。”王西楼穿那么厚都被击破。
夜姬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王西楼,示意她快点跟上。
路边的人看着那么灵性的小猫咪,叹为观止。
一人一猫目标明确,一个想去买猫咪的小衣服,一个要去买被套。
然后很快在农贸市场,忽然发现今天是街市,比平日要热闹不少。
一人一猫频频在回收旧纸币的,开蚌取珠的,还有卖塑料盆的,以及吹得天花乱坠卖豆浆机之类的路边摊前停下脚步。
那些人都能说会道,以前每次王西楼买完菜都忍不住站在一边听他们吹一会儿,而且她总是都听得很认真,带着八百年的智慧去审视这些营销手段。
卖豆浆机的棚子下面也围了不少人,全都是中年大妈。
她抱着膀子,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到试喝环节。
小僵尸挤了过去,拿过一个纸杯,脸皮特别厚地大声说话:“我试试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多新鲜啊,好像真的很想买豆浆机一样。
那中年老板看了一眼穿得格外臃肿的姑娘,还戴着口罩,但眉宇间还是很年轻的,这种年纪的群体普遍不是他们的顾客,不过还是给她倒了一杯。
王西楼接了一杯,褪下口罩,抿了一口,点了点头。
边走边喝。
“快分吾辈一点。”
身边的黑猫喵喵叫,尾巴高高竖起。
之前还有那种,听人在上面讲课,下面坐满大妈大爷的讲座,讲完之后还会发两个鸡蛋,或者一些礼品的。
王西楼是每场都会去听,可惜这几年没有了。
她摸了摸羽绒服的口袋,里面没几个钱,感觉这风更冷了。
秋冬之际,天色暗得快,而且天色单调,不会有各种好看的霞,只剩下吹不完的风和黑魆魆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