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间全是松子
风无理摆摆手。
“那个,所以小年最近的奇怪举动是……”她弱弱问。
风无理看着睡得安稳的小年,温和道:“去见个朋友而已。”
这时他电话又响了,一个微信电话过来,他跟陈小年姐姐示意自己要走了。
“那个,钱我会发微信给你的。”
风无理点点头,转身去按电梯,到了刘笑笑的病房后,一开门一个枕头扔了过来。
被他反手接住。
本来想扔回她脸上,可是病房内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他就扔的时候力气小点。
“怎么那么慢?”
风无理扔了一包绝味鸭脖给她。
“啊?我是说医院旁边那家卖鸭脖的,你就在便利店敷衍我。”
“别吃。”
他伸手就要抢回来,又被手快地拿走了。
看着她这样子,一点不像个腿断了的人,欢声笑语的样子旁边病床的人也被传染了一样,看着这边笑了笑。
“医生怎么说?”
“doctor。”
风无理看了她一眼,她一脸茫然地看回来。
“你哥什么时候来接你?”
“我跟他说你在这,他让你帮忙给我办一下退房手续,大概十一点再过来。”
“现在也才九点多。”
他不太情愿。
刚在病床边坐下,这丫头就拿脚戳他,让他去办退房手续,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
虽然这也没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何,替刘笑笑办事,他总感觉亏得慌,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情,要是一个陌生人让他帮个忙,他并不会介意,如果熟人的话,那就更无所谓。
但这个人是刘笑笑,那就不行。
两人像互为怨种的多年兄妹,总想着让对方吃亏。
一扭头,葱白的手指捻着一块鸭脖递了过来,还有一张笑脸:“奖励你的,去吧去吧。”
风无理叹了口气,拍掉还踩在他身上作妖地脚,起身出房去。
“妹坨,你男朋友?”旁边的大姐笑着问。
“啊?不是不是……”她苦恼怎么说刚刚那人和她关系,眉头一展笑着道:“是朋友啦。”
她又拈着一块鸭脖往嘴里送去,吊着只脚在空中,枕头垫了两个,活像个老太爷。
“大姐要不要鸭脖?”
那大姐笑着摇摇头,她就撕开包装然后塞嘴里,鼓着脸开了局游戏,吊起来的脚,脚趾灵活地扭来扭去。
等到风无理回来的时候,明显有种爹回来了的气场,刘笑笑也不说穿他,让他过来坐,他直接让她过去点,分他一个枕头,两人躺在床上打起了游戏。
两人躺床上姿势都如出一辙。
边打游戏边抱怨对方,递零食,偶尔还推搡一下,有时候游戏里一些名场面真的很乐,刘笑笑狂拍风无理大腿,被还了一巴掌就老实了。
等到接到刘青的电话,说已经到医院外了。
他们收拾了一下,风无理背她下去。
“大姐再见了!”
“别那么多动,摔下来疼死你。”
“你力气不是很大吗?”
“你不看看你比小时候重了多少?”
“……”
刘笑笑一脸蛋疼地挠头:“你就不能对我有对其他人十分之一温柔?”
在经过医院那个公园的时候,刘笑笑注意到那边路灯下,有一个快要融化的雪人。
“大夏天,怎么会有雪人?”她疑惑。
风无理沉默了一会儿,“冬天要是下雪了,陪我来这里堆雪人吧。”
“你有病?”
“来不来?”
“来来来。”
她晃着两只脚丫,两条腿晃动的频率都是一致的,顿了顿,又问:“还有其他人吗?”
风无理看着那盏路灯,看得失神,耳边响起那两人的对话。
‘那就约好了呢!’
‘今年冬天都要来。’
‘都要来。’
“喂,还有其他人吗?就我们两个啊?”刘笑笑问他。
他这才回过神来。
“没有了,谁都不会来了。”
有时候朋友间见一面,只是为了告别。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家里一霸
医院外车站停了一辆绿色公交车,有人下有人上,等到没人上车了又缓缓关上车门,慢悠悠起步。
刘青的车滴滴响了响,风无理早就看见了。
就他车顶坐着一只贞子。
一个白色衣服,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车顶边,姿态恣意,晃动着白净的双足,没穿鞋子,一只手撑在后面,嘟着嘴。
仰头看着夜色,抬起一根手指。
恰巧一只蝴蝶停在她手指上。
她看着那只小蝴蝶笑了起来,低头时刚好跟风无理视线对上。
笑容没有消失,只是从她脸上转移到前面那个少年脸上。
女人顿时吓得浑身僵硬,手指上的蝴蝶也飞走了。
僵硬一刻后,在车顶连滚带爬,从车顶爬入驾驶位,缩在刘青怀里。
刘青这才注意到那只最近一直跟在身边的蝴蝶又出现了,这次停在他衣领上。
他笑了笑,也看见了背着自己妹妹过来的风无理。
“怎么才来啊,慢死了都。”刘笑笑抱怨,趴在风无理背上,两条腿一前一后地晃荡着。
刘青直接无视了她,车门滴了一下,风无理拉开后车门,刘笑笑才从他背上下来,单着一只脚跳了进去。
风无理也坐了进去。
“青哥。”
刘青笑着道,“幸好你小子在这里,今晚有个局走不开,不然得搞得更晚。”
“我还以为笑笑终于被你打断腿了。”他笑。
刘青也笑:“腿断了也好,这学期给我安安分分在学校呆着。”
刘笑笑一脸懵:“腿断了我不是该在家休养吗?”
风无理和刘青都选择无视她。
“哎你们说话啊?”没人理她她得难受死。
风无理看了一眼死死抱着刘青的白衣女人,对方害怕不敢跟自己对视,头埋在刘青怀里,不断碎碎念:“不要抓我去衙门,不要抓我去衙门……”
怂成这样也没谁了。
风无理理都懒得理她。
鱼唇的小妖怪。
刘青把他送回香烛铺,又问了点高考的事情,进入高三之后,身边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就连隔壁大爷跟风无理谈起也是学习和高考,感觉高考跟投胎一样重要。
回到香烛铺,他上到二楼。
哐当一下,冲凉房房门打开,刹那所有热气冒了出来,王西楼背着光,懵懵地看他。
大概是觉得风无理也没回来,屋里都是女的,她一条浴巾甚至没有裹着,只是一只手抓着挡在前面,一只手抓着湿漉漉的头发,肩膀的肌肤白腻,光着脚站在浴室前,还有水珠顺着大腿流到脚面。
她愣了一秒后,看着面前的少年,偷笑道,“看呆啦?”
其实王西楼并不是特别丰腴,毕竟死前其实也就十六七岁,死后身体自然不会变化,只是她平日里穿的衣服要么老土像个大妈,要么成熟像阿姨。
只是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像这种可能有点尴尬的情况肯定偶尔会遇上几次。
风无理一脸平静地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回了浴室。
哐当一下把门也带上。
隔着一扇门,对方的声音变得不真切。
“裹好浴巾再出来。”
王西楼看着关紧的门,眨巴了下眼睛,反应过来后噗嗤一笑,拿开浴巾后镜子的景色白花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