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陈晨这样想着。
冰淇淋车正式开业，魔女那边暂时没什么事情。
他想给自己一个闲暇的空挡，便走出了病房。
在这个隔离病区里住着的都是大人物，他也听说了这一点。除非是有伤害倾向的重症患者，都被允许自由行动，自由的交流和谈话，只要不走出病区就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陈晨想要了解一下未知的精神病学领域，他年轻时没有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因为与异化病无关。
与异化病无关的东西，都被当时的他认为是无用之物。
他散步般随便逛逛，想要找人聊聊天，出于好奇观察一下。
但走廊上大部分门都紧闭着，或许这些大人物都是为了避人耳目，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好无聊……”
就在陈晨感到扫兴的时候，他无意间的一瞥，从旁边的病房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穿着病服的、一个熟悉的面孔。
第七十七章 汪老师
精神病院和豪华酒店的唯一区别就是，病房的门并不是完全封闭的。
门上安装有一大块透明玻璃，是观察窗，让路过巡查的医生护士们能一眼看到病房里的情况，因为这里的隐私太过重要，不好安装监控设备，所以只能采用这种原始的观察方式。
用的是防弹材质，防止病人把它打碎拆下来伤害自己或他人。
还是很实用的，只要医生透过观察窗看到有异常情况，就能立刻通知护工采取镇静措施。
陈晨这时透过观察窗，没看到什么异常，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熟人。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男性，大概八十岁上下，脸上布满了皱纹。体型消瘦，远看像是孩童，穿着同款的黑标条纹宽松病服，戴着金边眼镜，胸前口袋挂着一只钢笔，很有老派知识分子的感觉。
“汪老师？”
陈晨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汪衡源教授，或者说汪衡源院士，国内著名的医学、生物学领域泰斗。
早年间做出相当杰出的贡献，成就斐然，获奖无数，在世界范围内都享有盛誉，可以说是国宝级的人物。
期间就任城市B-10大学教授和博士生导师，学生之一就是年轻的陈晨。
汪衡源教授晚年的最后一个项目是二十年前的“异化病治愈方案可行性探索”。按理说当时他也有60岁，该到退休的年纪了，没有哪个教授到这个时候还在一线搞研究，都是丢给学生们，自己只做方向性指导。
可使命艰巨责任重大，又是人类的希望所归，汪教授还是毅然决然的担起了这个课题。
他带领学生们和研究组，为此付出心血和不懈的努力。
而这件事，也成为了他唯一的污点。
研究资金断裂之后，汪教授没有说丧气的话，反而反过来鼓励了大家。他解散了异化病研究小组，给学生们纷纷安排了其他工作和出路。
他本人也回到大学里教书，几年后正式退休，退出了人们的视线。
陈晨回忆着这些，恍如隔世。
上一次和汪老师见面，还是瑶瑶出生的那年。
当时老人家还很精神，完全看不出衰老的样子，反而像个可爱的顽童。
虽然异化病研究最后以失败告终，领头人汪衡源遭受舆论的重点抨击，但老人家根本不需要学生们担心，他心思豁达，哲思敏捷，怎么会困于这种小事中。
他退休后就在大院里种花养鸟，每天到处溜达，和老伴过着安度晚年的生活，膝下儿孙俱全，其乐融融。
当时陈晨带着女儿来看望老师，汪教授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喜表情。
他拉着爱徒，笑得脸都皱在一起，声称要喝光他带过来的好酒。
“我们师徒两人不醉不归，庆祝你……喜得一女！”
汪教授执教这么多年来，陈晨是他见过天赋最高，也最有灵气的孩子。
不愧神童之名，年纪轻轻便跳级拿到研究生学位，在实践能力上也是出类拔萃。
虽然在那群师兄师姐中显得格外稚嫩，却每次都是最先给出想法和思路的。
陈晨是最有未来的，也是有无限可能的，如果没被这个该死的异化病牵扯住脚的话。
他是伯乐，也是惜才爱才的老师，因此才格外心疼这个天赋绝伦的学生。
“老师……我这次来，有别的事情。”
但当时，陈晨的表情除了师徒重逢的喜悦之外，也掩盖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的怀里抱着懵懂无知的女孩，无法站立的陈雨瑶。
汪教授听说了这件事后，脸色顿时凝重了下来。
他拒收了陈晨带来的所有礼物，返身回到房间里，翻出那本老旧泛黄的电话本，一页一页翻着，打了几十通电话。
老师桃李满天下，这么多年在医学领域的人脉更是无人能及，他什么也没有说，就为陈晨联系到了天南海北的各大医院，无论是儿科、骨科还是神经科的专家，都答应腾出时间为陈雨瑶专门看诊。
当时陈晨不停道谢，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虽然这些最后都是空谈，没有起到作用，但陈晨依然对老师的帮助非常感激，一直想要给什么回报。
汪教授只是挥了挥手，说只要你女儿有朝一日能恢复健康就好。
等到那时候，多带可爱的小姑娘来看看我。
可陈晨食言了。
他没有听老师苦口婆心的劝导，去某个大学任教职、或是找个医院当顾问，反而一直在偷偷进行异化病的地下研究，为了不把舆论重新扯到汪老师身上，也或许是没有脸面再见老人家……
陈晨这十几年都没有和老师联系。
“老师……”
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一面。
陈晨目瞪口呆，看着观察窗中的景象，困惑和不安涌入脑海。
当年的汪老师年纪虽大，却精神矍铄，满脸笑意，时不时口中妙语连珠，眼神中有深邃的智慧。
如今的汪老师，和十三年前那次见面，判若两人。
陈晨的眼中，只是一个目光涣散神情呆滞的老人，他在昏暗的房间正中，瘫坐在轮椅上，脑袋歪向一边。
他的嘴边流淌着唾液，好像自己没有力气打理，也好像根本没有意识。
“这是怎么回事？”
陈晨他甚至差点没认出来，那个轮椅上的消瘦老人居然会是汪老师。
不可能认错，胸口前挂着的那只钢笔就是陈晨年轻时送给他老人家的礼物！
虽然不贵，但他一直爱惜的珍藏着！
“难道说，老师得了精神疾病？或是严重的阿尔兹海默症？”
陈晨试图想一种可能，但终究无法确定。
汪老师的家在城市B-10，那里有更良好的医疗资源，哪怕精神病院也比这里高一个档次。
如果说老师得了精神疾病，为什么不在那边治疗，反而千里迢迢到这个城市里？
说到底，老师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让老师得这么严重的精神疾病？
“老师！是我！可以让我进去吗？”
想到这里，陈晨再也忍不住，他按了几下门铃，大声的敲门起来。
感谢@{"reader_id":"847680","reader_name":"Merlin."} 大佬的打赏，谢谢。
第七十八章 全身瘫痪
砰！砰砰！砰砰砰！
按门铃几次都没起到效果，陈晨只能把敲门的声音加大。
而观察窗里的汪教授，依然呆坐在轮椅上，一动也不动，就连头也没抬起来一下。
看着像具尸体。
“是我，陈晨！汪老师！”
陈晨焦急起来，多喊了几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扇门隔音那么好，这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他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警惕地转过头来，看到了一个无奈的医生。
“请不要打扰到其他病人。”
那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穿着白大褂，和陈晨差不多年纪，国字脸，黑框眼镜，留着小撮胡子。
他的背后跟着两个体型高大的护工，手里拿着拘束用具，估计是为了“请”失去控制的精神病人回病房的必要措施。
“黄医生，你来的正好。”
陈晨先是示意自己精神正常，并没有在这里发癫。
他指了指背后的观察窗：
“这是我认识的熟人，但他好像没听见我敲门，可以让我进去和他聊几句吗？”
“你们可以跟着，我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
黄医生盯了一下陈晨的神色，然后微微侧头，看了眼病房的编号和里面的汪教授。
然后，他摆了摆手，让身后的两位护工离开，才摇了摇头：
“抱歉，陈先生，我们这里采取私密病房的设置，如果患者不愿让你进门，那就请先得到允许吧。”
陈晨皱了皱眉。
得到允许，怎么得到允许？现在汪老师甚至都听不见他说话。
“可我真认识他……！他叫汪衡源，是大学教授，说得对吧？我是他之前的学生，我就想找老师叙叙旧，没问题吧？”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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