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然后成为魔法少女 第319章

　　杜鹃伸出手来，指向雉，那衣兜里藏着的笔记本：“那九十九条记录里，有没有一条，是杀死一个叫做风信子的魔法少女。”

　　气氛沉寂了一瞬。

　　两人对视。

　　这才意识到，杜鹃刚才还笑嘻嘻洒脱随性的样子已然不见，眼前的却是一个一脸严肃，表情沉重的魔法少女。

　　“……你很在意这个吗？”

　　然而，雉却没有正面回答。

　　她只是依旧把双手插进宽大的衣兜里，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是的，她居然笑了：“这就是你在意的东西？”

　　“是啊，我终于想起来了。”

　　杜鹃冷冷的回答，她们之间的表情好像互相交换了：“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救人，还有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身上的魔力开始骤增暴涨，强悍的从周围的地脉中吸取能量，礼装的雏形开始浮现，那是鲜红色的雨披长裙，挂在肩上，少女的身躯优美而干净利落。

　　一束一束的花瓣也是裙摆，更像是羽毛，那是杜鹃鸟？还是杜鹃花？

　　盛开姿态。

　　花级，毫无疑问，这种强度的礼装绝对是花级的象征。

　　可杜鹃直到退役的那刻也只是登记为蕾级，没有人想到她什么时候成为了花级。

　　“我要给徐心语复仇啊，那个一根筋的笨蛋，遇到困难也不会逃避和退缩，也从来不知道要求助别人。但就是这样的笨蛋才是我的队长，我的战友，她这种人就应该死在向着异兽冲锋的战场上，在轰轰烈烈的英雄欢呼簇拥下牺牲。”

　　她说着说着，眼中竟然流下泪水，那是极其突兀的，没有任何铺垫的泪水：

　　“杀死她的你们，我会一个一个复仇的。”

　　“那是星鸦干的，不是我。”

　　然而，雉却很快否认了，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那就把那本笔记本拿出来给我看啊？”

　　杜鹃冷笑着，她没有擦干眼泪，而是让它们继续流淌着。

　　“你根本就不关心我到底是不是凶手，你只是在悔恨自己的过错，悔恨自己没有救下你的朋友。但星鸦已经死了你已经没有机会复仇了，只因为我也是鸟，所以就自顾自的把我当作复仇对象吗？”

　　雉摇了摇头，她回答得很快：

　　“看来，你和我是同一类人啊。”

　　“……是啊，我们都是只知道逃避的胆小鬼，但悲伤总是需要发泄的。”

　　出乎预料的，沉默了一会后，杜鹃居然认同了这个说法。

　　下一秒，她的泪水居然从滴落的瞬间停止下坠，骤然加速，如射出的子弹一样击穿了雉的胸膛。

　　速度极快，毫无征兆。

　　那并不是礼装，也不是魔法或武器，单单是加速后的魔力。

　　泪珠击碎了雉的胸膛，她那一瞬的表情似乎感到了一点点意外，但依旧是平淡的神色，然后整个身体开裂崩塌。

　　本应该是穿着睡衣的还未着装的少女，被偷袭得手以后，居然没有流血死亡，即使贯穿心脏，也只是身体开裂。

　　按理说就算她在那一瞬反应过来启动了宝石之躯，可杜鹃的攻击是朝着心之花去的，至少也应该重伤。

　　“是复生的能力吗？”

　　杜鹃迟疑。

　　但诡异的现象发生了。

　　“不，是‘层’。”

　　从裂开的外壳中，清脆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地上没有聚合。而是少女的身体重新从内部站了起来，光滑白皙的皮肤，不着寸缕却极具美感的身材，线条优美，她就好像藏在人偶里的真人，外层碎裂以后，才显露出真容。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破了，看来还是得认真一点啊，好麻烦。”

　　雉不知从哪里重新变了一副眼镜戴上，身上的毛绒动物睡衣又重新显现，回到了那副慵懒的样子。

　　“这一层也是假的吧……到底是什么能力？”

　　杜鹃面色沉重，不再发动攻击。

　　她能预料到，即使打破这一层，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对方的宝石之躯非常脆弱，硬度很低，即使一点点魔力就可以打破。

　　但那层层叠加的诡异结构，就像是套娃一样，不断把真身藏在里面，感觉深不可测。

　　“是‘瓷’，最脆弱的宝石。”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哭一场大闹一场

　　雉坦诚的回答道，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

　　“刚刚那一层是玲珑、现在是粉彩。本来每一层都是单独华丽的礼装的，很漂亮的裙子，但我很讨厌魔法少女的能力，所以都隐藏了起来，很遗憾你没有机会看到那些了，后面还有雕塑、薄胎……再之后的基本用不着了，所以也没必要记得。”

　　瓷器，是由瓷石、高岭土、石英石、莫来石等烧制而成，外表施有玻璃质釉或彩绘的物器。

　　瓷器的成形要通过在窑内经过高温（约1280℃～1400℃）烧制，表面的釉色会因为温度的不同从而发生各种化学变化。

　　像是刚刚提到的玲珑、粉彩等，就是釉色的专业术语。

　　没想到这居然能作为魔法少女的宝石，这种硬度极低不堪一击的骨，按理说应当非常弱小才对。

　　或许是因为天选吧，居然被赋予了如此强大的能力。

　　每一层釉色，都能作为一种礼装的形态。

　　平常的魔法少女，契约之后就得到了自己的礼装，包括裙装和武器，在魔力不断变强，晋升阶级的同时，可能礼装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结香的黄金觉醒就是一个例子。在达到花级以后，更是会得到一次彻底升华，被称为“盛开姿态”的魔力爆发。

　　但无论怎样进化，礼装是只有一套的，这点不会改变。

　　雉的能力打破了这一禁锢。

　　她一个人，就能依据釉色的不同，拥有千奇百怪不同的礼装出来，每一件礼装都有着独特的武器和能力，效果和魔法，无穷无尽。如果不是她不喜欢魔法少女的外表，可以想象出，穿上那些华丽裙摆七彩斑斓的少女，该有多么美丽且强大。

　　但无论怎样，即使靠偷袭打破了一层“玲珑”，接下来的雉，仍然令杜鹃感到危险万分。

　　“牡丹、荷花、秋葵、海棠、四季……人们喜欢在瓷器上勾勒各式各样的花卉，到最后我连自己的花都记不清了。二龙戏珠、龙凤呈祥、龟鹤齐龄、松鹤延年……数不清的纹饰，有很多让我记起来头疼的魔法，都写在笔记本上了，很长呢。”

　　雉终于又拿出了那本笔记本，晃了晃：

　　“说这些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杜鹃小姐啊，我并不讨厌你，杀死你也不是工作的一部分。十分钟就要到了，现在逃跑还来得及，你是花我是天选，在天选中我好像也是最强的之一，请不要与我为战，做无意义的事情了。”

　　“……还真是夸张啊。”

　　杜鹃看着眼前如汪洋大海的魔力，止不住感叹道。

　　虽然听说过所谓天选的夸张事迹，但指挥官叶晓音从来就是温柔的笑着，没有表现过全盛时期的力量，事到如今看到认真了的天选，才觉得有多么可怕。虽然杜鹃已经成为了花级，但比起眼前的这位，不光是天赋的特性还是单纯的魔力量都望尘莫及。

　　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魔法少女之间。

　　不想要力量的雉，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而有些人一辈子追求的东西，可能连她的脚后跟都看不到。

　　“但我不能后退啊，在这里也逃避的话，就对不起徐心语那个笨蛋队长了。”

　　“你在哭，她的死让你这么难过吗？”

　　雉说出了一句不解风情的问题。

　　是的，从杜鹃着装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每一刻，她的眼泪都没有停过，一直在从眼眶中流出来，好像没有尽头。

　　甚至在她说话的时候也是，她没有悲伤的表情，只是单纯的睁着眼流泪而已：

　　“我不难过，徐心语是个笨蛋，她明明实力不够强却要当指挥官，不在C-27待着要自己出去闯荡，遇到危险了也不叫我和兰，甚至一个人闯入荒野，所以她是个只知道勇敢的笨蛋，她的死是注定的，我不难过，这泪水是魔法的副作用啊。”

　　说着不难过，她却哭得比谁还要厉害。

　　杜鹃，多开在细雨蒙蒙的三月天，山林中被鲜红的杜鹃花点缀，与此同时满山的杜鹃鸟也不停地啼叫。

　　那声音听起来凄凉衰怨，像是在倾诉悲伤。

　　魔法少女都是唯心的产物，她们的力量是由心之花的契约和魂提供，往往是爱与希望、梦想与守护的概念。

　　但杜鹃不同，她是负面能量的集合，越悲伤，也就越强。

　　“……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杜鹃花，我开的花店里从来都不放自己的花，很讽刺吧。”

　　所以，在其乐融融的小队时期，杜鹃没有进化的空间，最多只到达了蕾级。

　　反而是退役后，因为某件事情逃离了C-27以后，在每个黯然神伤的夜晚，她的力量却在不断积累着。

　　直到知晓徐心语的死讯。

　　那一刻的泪水决堤和悲鸣，她竟然反过来突破了退役的限制，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心之花，甚至是突破后的花级。

　　在退役后反而晋升花级，杜鹃应该是唯一一例。

　　“我每天都要接受自己的情敌是自己敬重的指挥官的事实，可叶晓音还是个温柔善良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白月光，这点尤其让人难过啊，我只能逃离那座城市，像条败犬一样在花店里自我麻痹。现在还得千里迢迢跑过来救情敌的女儿，不觉得很让人悲伤吗，我很讨厌自己的这些猜测，明明记忆里是空白的，要是被删除就好了……但我偏偏就不想忘掉啊，那个家伙的脸。”

　　叶晓音曾经说过，杜鹃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她会把所有的心事藏在心底，遇到问题就逃避，不和任何人沟通。

　　她可能不知道杜鹃是在躲着她，但杜鹃确实是那样，她表面装得洒脱自然，穿着也很随意大方，外向乐观，和所有人都玩得很好，是团队里的开心果，甚至还乐呵呵的笑嘻嘻的说出电波系发言，经常逗人发笑。

　　像是没有人看穿的假面，假面背后只不过是那个脆弱敏感的女孩罢了。

　　她总是害怕失去，所以先一步逃离，但即使这样还是失去。

　　杜鹃低声呢喃着，自言自语，即使雉完全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在那一瞬，突然抬起头来：

　　“我知道你不是杀死风信子的人，我知道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我就是要大哭一场大闹一场。”

　　嘶哑而痛苦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情感仿佛渲染周围的一切，泪水变成了血色。

　　她在流着血泪。

　　“现象——哀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会赢的

　　来了！

　　雉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强大的魔力正在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