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然后，这具身体被突然踢了一脚，翻滚几圈，僵硬的撞到另一边的地面上。
不知是从哪里前来的一脚。
「哪来的野种，养狗，你也配？」
它只是发出阴恻恻的笑容，骇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传来。
阴影之下的，那一双赤红瞳孔。
它坐电梯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章 问答
漫天的箭雨倾盆而来，比那雨点更加密集。
仔细看才会发觉，那根本不是什么箭矢，而是一根根细长的树枝，是来自宿木的危险攻击。
经过和星鸦的一战后，与其说捕食植物变强了，倒不如说是得到了进化。
它迅速理解了宿木的攻击性虽强，但容易被闪避躲开的弱点，并在这一次前所未有的更改了进攻策略，不是用枝条抽打或刺击，而是直接从荆棘的外表中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彻底覆盖这片区域，躲无可躲。
这东西进化的速度，令人心惊。
这每一根树枝都是极其危险的东西，不说刺穿，哪怕是擦伤都是无法愈合的绝对伤害，这一刻都向阴影扑去。
「还不够啊。」
可它的声音依旧骇人，带着诡异回旋的螺音。
那看上去只是个小女孩的影子，站立在原地，看不清身上的皮肤和五官，周围的空气扭曲的鼓动着。
它伸出手：
「在她们看来你陷入疯狂是变强了，但在我看来，你舍弃了半身神性，是毫无疑问的变弱。」
随着手掌摊开，那漫天的箭雨竟失去了动能，全部停滞在半空中。
虽然有挣扎的颤抖，但似乎根本无法对抗阴影带来的威势，一根一根的树枝跌落下来，在地上碎成尘土。
似乎在它手下，这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威胁。
「我想和你聊聊，陈晨。」
它突然抬起头来，高高的仰望着那参天的巨木，比例尺被无限放大，显得有些滑稽。
「刚刚那家伙在里面可是很拼命呢，我想知道，能让她付出这么多的到底是谁，让我看看吧。」
语气中似乎有夺走他人玩具的，那种孩童特有的恶劣。
然后，陈晨的意识就这样突兀的被拉了回来。
就好像潜水潜了很久，一直在朦朦胧胧的地方，突然被景象扯到现实里，不由自主猛烈呼吸空气。
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好像身体都被周围的树枝牢牢困住了，一点都没法扯断。
「你是谁，阿斯塔在哪？」
她望着眼前诡异抽动着的阴影，问了这个问题。
阴影似乎没想到第一个居然会问这些，颇有兴致的歪了歪头，能明显看出它的动作：
「阿斯塔是谁？」
「我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名，但我也知道你清楚我指的是谁。」
陈晨没有兴趣和它打哑谜。
仅凭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些回忆，能够做出勉强的判断。
眼前这家伙，是和阿斯塔同类的存在，或许和神明的级别相当，或者更强。它和阿斯塔有着某种对立关系，最后似乎展开了某种跨越现实层级的争斗，但目前只有阴影一个人回来了。
头疼欲裂。
陈晨立刻明白，不能再想下去了。
「阿斯塔这个名字应该是你的神名，在我们的古语里这被当作星辰的代称，是个很符合你领域的名字。拉……她故意篡夺了这个名字，是为了占位，提前适应你的领域，就能在吃下你以后更快消化，真是狡猾的家伙呢。」
阴影阴恻恻的笑着。
「我有自己的名字，不需要别人给我取。」
陈晨冷冷回道。
「哈……！」阴影露出了意外的动作，虽然没有表情，却能莫名感觉到它的情绪：「你还真是聪明呢，陈晨，这都能看穿吗，看来和她说的一样。可惜这样的头脑却会被叫做感情的枷锁束缚，啧啧，人类真是落后的品种。」
「阿斯塔在哪？你把她杀了？」
陈晨只是回到了原先的问题，执拗的问道。
「明明她都这样欺骗了你背叛了你，你却仍然向着她？」
阴影似乎有些不满，跺了跺脚，可那根本没有孩子的稚气可爱，反而跺脚的地方地面开始分裂：「死了啦，都是你害的，她浪费自己的力量养了一堆破花也就算了，还居然把自己的半身赌在一个人类身上？真是可笑，最后还不舍得吃自己的食物，你见过这样的蠢蛋吗，看来她是在这个有情绪的世界里待久了，自己也被污染了呢。」
「这么说，你把她杀了？吃掉了？」
面对陈晨的质问，它似乎更加愉快起来，身躯正在扭曲变形，似乎裂开血盆大口，狰狞的笑着：
「是啊。这么说来，我算是救了你呢，不应该感激我吗？」
「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陈晨却淡然回道：「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我差点就能成功说服她了，就差一步。」
听到这句话，阴影的动作似乎停止了一瞬。
它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慢慢的、慢慢的扭动着头，打量着陈晨，似乎发条才上到一半。
「……啊？」
它突然猛地扑到陈晨面前。
强烈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简直让人无法忍受，那是来自尘封古朽的气息，是不可探知的一切。
即使离得那么近，陈晨也看不到那阴影下面的东西，但却闻到了名为“欣喜若狂”的味道。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陈晨！你根本就没有那些感情吧，你对她说的什么初恋什么热牛奶什么爱丽丝都是瞎扯对吧，你只是想诱骗说服那个笨蛋，让她对你产生感情，然后不忍心吃掉你，达成逆转对吧！」
它发出一连串尖锐的狞笑，手指似乎抚摸着陈晨的胸口：
「啊、啊啊……！真不错，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当时来得还真是多余了呢，如果我没有打断，你说不定就能成功了吧，真是可惜，我本来可以看到更有趣的东西的。我承认！我承认你合格了陈晨！哈哈……！」
阴影越来越癫狂，话语变得没有组织没有逻辑。
而陈晨则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好了，我想知道的已经明白了，你杀了我吧。」
她的眼神失去了光芒，麻木冰冷，从刚刚开始就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对这个世界没有眷恋。
已经成功救下了女儿，最终的目的达成。
阿斯塔也已经死掉了，因果已散，没有必要再去纠缠。
对陈晨来说，一切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乖狗狗
「……那可不行哦。」
阴影似乎笑累了，终于停歇下来：
「好狗狗，好狗狗，既然你这么优秀，怎么能不给你奖励呢。让我来告诉你一个你喜欢的消息吧。」
即使用了嘲弄和蔑视的语气，陈晨依然毫无波动，像是没听见一般。
她已经能感觉到，这座城市的枯萎定律被解除了，也知道了老赵的结局，还有刚刚徐心语和星鸦伪装的真相。
这些一股脑突然袭来的故事，对她来说太过残忍，所以干脆封闭了心灵。
……死后，就和我无关了吧。
……我已经被捕食植物侵蚀了，不用想那么多了。
……我已经够累了。
「她没有死。」
阴影却突然说道：「那个被你叫做阿斯塔的，她没有死。她的力量的确大不如前了，我也的确杀死了她，但却没能吃掉她的神性，咬了一嘴花瓣。不如说我并不意外，就算是万年的幼生种也该藏着一些底牌，她应该是逃掉了。」
「什么？」
陈晨麻木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丝波动。
「就是这样。她应该是利用了某种力量，转生到了新的躯体上。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但位格还在，我也不能依靠味道追踪她了，真是狡猾。」
阴影烦闷的语气溢于言表，能明显感觉出来它的不满。
「是吗……」陈晨不受控制的，本能的开始思考，想着阿斯塔可能会寻找的逃生路径。
但对方没有给她这个时间。
阴影突然伸出双手，捧住了魔女的脸，看似很温柔却实则极其凶恶的诉说着：
「但没关系，我已经找到新的玩具了，这就当她留给我的战利品吧。」
陈晨立刻开始挣扎。
但那是无用功，周围的树枝牢牢把她卡在原地，原来魔女只是浮现在树干上的一张面孔而已，手脚都深陷进去。
根本无法动弹，本应该是“自己”的捕食植物，却好像不受控制，完全成了束缚的工具。
在阴影越来越接近的时候，陈晨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
……恶。
……反。
……兽。
那是来自心底本能的憎恶，是面对天敌的恐惧和愤怒，是这么多年来一直争斗不休的宿敌。
对了，既然魔法少女有自己的神明，那么兽的话，自然也……
「你是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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