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然后成为魔法少女 第167章

第二百一十章 血淋淋的真相

　　锦织雪环抱着双手，站在一旁。

　　说到底她一开始，也是为了“复仇”这个目的而来的，才找上陈晨的。因此面对雏鸟的愤怒时，其实心境很复杂。

　　经历过那个感人的故事，很难不对他和“姐姐”之间的情谊产生共情和怜悯。

　　因此，锦织雪好像保持着中立那样，漠视的看着两人的争执，没有参与。

　　“你觉得自己是为了大义吗？”

　　陈晨只是平淡的说着。

　　“我才不管你们什么狗屁大义，就算姐姐是你们口中的女皇，做了什么残暴的事情，那都和我无关。我只需要为我姐姐报仇就够了，为我的家人报仇，无论怎样，我都会做出这个选择。”

　　雏鸟怒目而视，毫无动摇：“换做是你，你难道会无动于衷吗？家人死了，你却不报仇？”

　　不可能。

　　陈晨闭上了眼，她知道自己内心的答案。

　　无论家人犯下什么过错，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会无条件的包庇，如果谁敢伤害她们，那自己也会复仇。

　　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就像汪老师那时的选择一样，即使被自己的女儿无情背叛，最后也什么都没有说。

　　在这个立场上，陈晨没有资格对雏鸟说教。

　　但是。

　　“如果我要说，你和姐姐的那些回忆，都是假的呢？”

　　魔女开始了她的蛊惑。

　　“疯言疯语。”

　　雏鸟冷笑着，根本不听陈晨的说法：“说什么屁话，我记得那么清楚，你刚刚也看到了，这些能是假的？”

　　气氛沉默了一会。

　　“对啊，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的。这东西就在自己的脑子里，稍微回忆就能想起来清楚的细节，怎么会有任何问题呢？但一旦有旁观者，很容易就能发现不对的地方。”

　　陈晨没有犹豫，血淋淋的继续揭开伤疤，这一次，将比刚刚温情的回忆更加惨烈。

　　“第一个，也就是最明显的破绽。那就是时间线对不上。”

　　“雏鸟，你还记得自己是哪一年出生的吗？”

　　锦织雪愣了一下，没搞懂陈晨到底想干什么，想说什么。

　　这个环节不在计划之中。

　　面对这个问题，少年皱了皱眉，啧嘴回答：“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有父母，在那个地狱一样的城市里长大，人们不会有人关心年份这种破事，只会关心自己还有几天好活。”

　　“哦，但我知道月季是哪一年出生的。”

　　陈晨没有在意，继续说着：“她是初代，那就必须是在2017年最初签订的契约。依照魔法少女的年龄要求，再往前推12-16年，取个中间值，那大概就是2003年左右出生。如果她没有死，活到现在，也就是32岁。”

　　也就是和妻子叶晓音差不多的年纪。

　　“而你，雏鸟。”

　　陈晨盯着眼前的少年，加重了语气：

　　“你的回忆里，你们两个是在童年时就在一起的了，对吧。这样看来，你最多就比她小几岁而已，应该也27、28岁左右。”

　　“可你现在，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成年人啊。”

　　锦织雪瞪大了眼睛。

　　她呆滞住了，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盯着眼前的那个少年，青涩的面容和稍矮的身高，正是这个体型才能让他完美的扮演成少女，他的五官他的外表介于初中男生和高中男生之间，充满了稚气，或许也正是变声期前的嗓音，才一直没有被听出来破绽。

　　是啊，为什么，现在的雏鸟，居然和回忆里的男孩差不了太多……？明明过去了这么久？

　　总不能是长生不老了吧……难道说……他也……

　　“和你不一样。”

　　陈晨打断了锦织雪的猜想：“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特殊的力量，会成长，也会变老。”

　　“所以……我们看到的记忆，真的有问题？”

　　锦织雪难以置信，嘴唇有些颤抖。

　　是啊，如果这个少年只有十几岁的话，是不可能经历二十年前的灾难的，也不可能在那个贫民窟里生活过。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雏鸟忍无可忍，大吼道。

　　他的手攥紧在胸前，揪着自己的领结，一只脚正在后撤。

　　陈晨看出他手指的抖动，感觉到了他的动摇。

　　“雏鸟，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傻，算不清年份和时间，还是你在害怕，不愿意去面对真相，所以一直都在逃避麻木自己。”

　　她只是毫无怜悯的，继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你只要简单的把数字相减一下，就能很简单的得到一个结论：”

　　“月季根本不是你的姐姐，而是你的母亲。”

　　“她或许是在贫民窟里生活过，但你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你是在皇宫里出生的，可能是她和当时某个男宠的孩子。你根本就没有经历过那地狱般苦难的日子，你是王朝的皇子，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存在，是被她寄予厚望的末代太子啊，雏鸟。”

　　“这才是你的真实身份。”

　　陈晨面无表情的揭露了真相。

　　血淋淋的真相。

　　“你闭嘴！！你胡说！狗屁——！”

　　雏鸟歇斯底里的大吼着，他蹲了下来，双手死死抓着头，好像指甲都陷进头皮里去。

　　他的眼睛红得吓人，血丝遍布在虹膜各处，非常狰狞。

　　“月季被被葵斩首，监察部攻破了皇宫以后，你当年应该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不知为何得以从密道逃脱，被人保护起来，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外边流离失所，被某个组织抚养长大。”

　　陈晨却仍在继续：

　　“不知你是因为童年痛苦的回忆，导致记忆出现了错乱，还是那个组织的人给你从儿时开始洗脑，安插了错误的回忆。导致你一直以为，自己曾经和‘姐姐’有过一段往事，曾经在那地狱般的贫民窟里相依为命，在漫天的风雪里最后的挣扎。这每一个场景你都历历在目，深深刻在脑海里，你肯定不会怀疑它，你会觉得那才是事情的真相。”

　　“真讽刺啊雏鸟，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个落魄的皇子，要为母亲报仇，要重建她的帝国登上王座，我还会高看你一眼。”

　　“可你居然扮成你的姐姐，抱着错误的记忆，错误的感情，错误的仇恨，向这个世界无理取闹，向无辜之人宣泄苦难，可你所拥有的信念全都是虚假的，全都是滑稽的空中楼阁，我只感觉既可笑又可悲。”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分为二，合二为一

　　“你胡说……你胡说……”

　　雏鸟跪在地上，抱着头，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无力。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魔女的话语却没有任何破绽，令人无法拒绝，被这些话语刺穿了心脏，感觉到难以忍受的疼痛。

　　“在你的梦境，有‘婶婶’和‘姐姐’这两个意象。”

　　陈晨摊开双手。

　　眼前浮现出两具面孔。

　　一张是那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女，虽然稚气未脱，那美丽的眼睛如画卷中人，漂亮得有些不真实。

　　另一个是头发脏乱，牙齿歪曲，一脸不屑的女人，她穿着暴露的衣物，脸庞尖瘦，看了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随着食粮和力量的补充，陈晨对投影魔法的熟练度越来越强了，尤其在星界中。

　　这就是雏鸟心中的两个梦魇。

　　“在你心中，你把‘姐姐’当成挚爱和情感的寄托，把‘婶婶’当成是压迫你们的敌人。‘姐姐’有着所有美好的品质，聪明大胆，虽然表面冷酷但实际上很温柔，到最后还背着你对你不离不弃。而‘婶婶’汇集了所有丑恶的性格，以卑劣的手段求生，粗暴的对待两个孩子，把你们当成自己牟利的工具，甚至到最后一刻，还在殴打你要出卖你。”

　　“但实际上，她们都是一个人，都是月季。”

　　陈晨平静的说出了这个难以接受的真相。

　　“在皇宫里的时候，月季有时候会像妈妈一样，试图关爱你，给你贴心的呵护，给你想要的宝藏和玩具，哪怕是珍珠和宝石或者黄金，你作为皇子，即使是那个黑暗的年代，一切想要的财富都能唾手可得。她可能还会透露出少见的温柔，在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龙袍之下，偶尔也会摸摸这个婴儿的头，在高深孤寂的皇宫里一个人偷偷的笑。这时候，你会很爱那个熟悉的少女。”

　　“但有时候，月季也会突然变了个人，毕竟是个年轻的妈妈，她喜怒无常，有时候就会用力的殴打你，想要把你掐死，她不想有孩子，只想贪图玩乐，明明只是个少女而已，也不想有人继承她的皇位，不想魔力因此减弱，但王朝总要有一个继承人，她处于这种狂躁的纠结中，几次差点把你置于死地。这时候，你会很害怕那个陌生的女人。”

　　“所以，在你的潜意识中，月季渐渐分成了两个形态，一个继承了所有的恶，一个继承了所有的善。”

　　“这就是你心中的两个女人，但你只记得她爱你的一面，却忘记了她恨你的一面。”

　　陈晨的话语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平淡直白的叙述。

　　而这每一个字，却直直刺入雏鸟的心灵，让他几近崩溃。

　　“不可能……不可能……”

　　那个少年低着头，语调中透露出哭腔，绝望的不停重复着。

　　他只能捂住耳朵，才能隔绝掉魔女的话语。

　　但魔女不会轻易放过他。

　　陈晨在星空中漫步，一瞬就到了他的跟前，修长白皙的手掌抵住他的脸颊，把他的头抬起来。

　　然后，手指按住他的眼眶，强迫他往上面看，露出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

　　“看啊。”

　　“这才是最重要的证据。如果不是亲生的母子，你怎么会拥有这么相似，又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呢？”

　　最后的一把尖刀，刺入雏鸟的胸膛。

　　“滚！！！我不想听！！都是假的！”

　　雏鸟咆哮着嘶吼，在此刻，他的嗓音似乎突破了少女的声音，反而有种男人般的愤怒和不甘。

　　他用尽全力，推开陈晨的手，但却没能在魔女的手腕上留下任何一点伤痕。

　　然后，这个彷徨无助的少年，带着那滚烫的泪珠，紧握的双拳，身形一点一点扭曲模糊，然后彻底消失了。

　　消失在了星空之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