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毛兽感到吃惊，立刻抽开自己的前足，腾跃到后方。
前足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没有中间的空洞，也没有任何伤口，就连毛发都还完好无损。
啧。
陈晨有些不满意。
看来，“夜幕”的局限就在这里了，虽然能够吸收一切攻击，却不能用在伤害的方面。
她本来想用星界，吞走一块毛兽的血肉，以这种方法来变向达成攻击的效果，如果这个方法真能成功的话，她就能在战斗中肆意分割敌人的肢体，甚至把它们分成两半，但很可惜实验失败了。
如果攻击是一个死物，比如丢来的碎石或射出的子弹，陈晨自然可以轻松接纳。
但毛兽是一个整体、一个生灵，它可以凭自己的意志把缺失的部分从星界中抽离出来，陈晨无法阻止。
例如是被别人挥了一拳，那么这个拳头会从魔女的身上穿过去，像是穿模那样，无法攻击、无法选中。
还是星界的强度还不够。
“不过。”
“至少你，是不可能击破这个防御的。”
陈晨平静的看向那暴怒的毛兽。
那巨型的怪物仿佛不信邪一般，在街上助跑，撞倒一系列房屋，地面震动得犹如地狱。
然后冲刺，扑向那个诡异的魔女。
——轰然一声，地面裂开的缝隙更大了，已经有不少车辆跌落到里面，或是卡在半途中。
但陈晨不受影响。
她从滑行的毛兽中间穿了过去，从头部前足到躯干，简直是眼前一黑，突然就穿行在那些肮脏污秽的血肉中间。
心之兽的构造没有任何的器官和内部组织，也没有骨头，就只有唯一的核心——内腔。
一般来说，是位于心脏的位置。那里会有原始的基体患者，被血肉的连接固定在蓝池里，连接着异兽的心脏。
只要能用魔法破坏这个核心，就能彻底终止它的生命。
站在原地经历扑击的陈晨，此刻居然看到了毛兽的核心，它是自己把身体送上来的。
“还挺方便的。”
虽然没有攻击能力，她却意外发现这礼装简直就是可以自由穿梭在世界中，不会受到任何屏障影响。
如果能直接进入核心迅速摧毁，那就比任何攻击手段都要高效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眼，但陈晨的眼眸牢牢锁定在了那个面孔上。
已经几乎辨认不出人型了，全身都被蓝血烫伤，蒸发得皮骨相连，褪出肌体，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果然啊。”
但陈晨依然认了出来，她已经心里有了预期。
男性，约五十岁，中年偏老，外表很像一个熟人。
一切线索都连接起来，两只毛兽，两个男人，夏安描述里站在雏鸟背后的两个瘟疫医生。
那两个至今还没有落网的逃犯。
是汪老师的两个儿子，汪成毅、汪成勇。先前估计是死亡，但没找到尸体，还专门举办了葬礼。
现在看来，要么是被用家人胁迫，要么是魔法手段的洗脑，要么是自己的意愿，都成为了雏鸟的牺牲品。
“既然成了兽，原因就问不到了。老师走了，原因也不重要了。”
陈晨淡然说道。
她看着核心的光景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然后又穿梭在另一部分的血肉之间。
直到毛兽扑了过去，重回外界。她却没有抬手，念诵魔法趁那一刻摧毁核心。
只是露出了不悲不喜的表情：
“对大人来说，这就是Heavy revenge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崩溃
陈晨把结香再次放出来的时候，小姑娘明显还十分蒙圈。
她手忙脚乱的舞动着四肢，好像在地上游泳一样，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中。
“那是什么……幻觉吗……”
她反复确认踢了踢地面，才勉强站了起来。
“结香。”
头顶上突然传来声音。
是那个冷淡的魔女小姐，晨星似乎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扶稳站好。
“现在是你的入职考核，打败这头毛兽，我就让你正式加入魔女。”
“太困难了吧……”
结香愣了愣神，然后苦笑着说。
她抬起头来才意识到，自己并未脱离噩梦的区域。
眼前的那头巨大的绒毛怪兽，依然在城市的废墟之上，它咆哮着舞动着，随时要向这里发动下一次攻击。
看到异兽的瞬间，多年的训练经验立刻警醒结香，她几乎是瞬息间握紧双拳，双腿岔开，摆出攻击架势。
同时，握紧双手的巨盾和骑枪。
……但是，什么都没有。
黄金的构造没有显现，结香呆滞了神色，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穿着便装。
一身普通的短款睡衣，露出膝盖以上的白皙大腿，还有先前做甜品来不及脱下的围裙，仓促的系在腰间，正面还画着可爱的动物形状。
没有礼装。
没有变身。
虽然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感到不适，但心之芽已经陷入黯淡失色的状态，因为过度亏空而彻底断联。
一段时间内，她都无法再次塑造出宝石之躯了，换句话说，也就没法变身成为魔法少女了。
这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
这就是忽视魔力亏空的后果。
“我试过了，我做不到。”
难以接受的事实让少女感到眼睛有些发酸。
终于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先前的挫败，让她如黄金般耀眼的自信埋上了一层深深的灰，而眼前的无力，才是击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次一次的被打散，一次一次的攻击无效，一次一次的被迫站起来，一次一次的绝望来袭。虽然不能逃避，但结香只是纯粹麻木了而已，她在心底已经种下了“无法战胜”的种子，唯一的坚持只是不想让怪兽危害到后面的城市和民众而已。
她现在已经没有对抗的能力了。
坚持到援军来，就可以了。
“我已经够了，你来打败它吧，我……想休息一会。”
结香惨然笑道。
看着晨星小姐那华丽又神秘的纱裙，如此优雅的礼装，她从未在其他魔法少女身上见到过。
这么强大，真是好啊。
这一定是超乎想象的战力，有了她在，一定能杀死毛兽。
少女是这样想的，于是就要闭上眼了。
“还不够吗，如果你打败毛兽，我就送你回国呢？”
“没有意义了。我是想成为英雄再回去，想成为像曙光一样的存在，让父母、郁金香，还有兄弟姐妹们看到我的梦想，想让他们为当初对我的错判后悔，让他们真正承认我的道路。但现在……我配不上，我现在回去，会把自己羞愧而死的。”
“怎么这样，你不想为绣球报仇了吗？”
“我、我，我也想啊……！”
少女似乎终于被戳到了痛处。
她紧紧咬着嘴唇，似乎要咬出血了，脸上的表情皱在一起，好像在全力憋着。
“还是说你不想成为英雄了吗，你的那个偶像呢？”
魔女却依然不急不缓，说出冰冷的言辞。
她没有任何怜悯，剖析着少女脆弱的内心。
“我也想！但是我做不到！！”
结香忍无可忍。
她撕扯着嗓子，大吼着，狼狈的双手捶地，眼眶里流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我就是做不到，我没有那么强大，也没有那么坚强。我想要像鸢尾那样无拘无束，能够轻松的进入新的组织新的家，却也想回到我的故乡，回到那个很有安全感的地方，去找我的家人诉苦。我想要给绣球复仇，把击碎她的该死的毛兽全部砍烂剁碎，又想要成为英雄，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征讨异兽，保护城市的安宁。”
“我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啊！我这个坏孩子，根本不配成为曙光，我会害怕，我刚刚好几次忍不住想起绣球碎裂时候的样子，她抽泣着跟我说她不想死，我忘不了那句回音，我也害怕这个毛兽……我害怕扮演英雄了，我真的打不过。”
少女崩溃的样子第一次显露出来。
她总是保持着优雅的贵气，是小时候礼仪训练的结果，一举一动，用词都很讲究。
但如此孩子气的哭泣，陈晨还是第一次见到。
或许……就连她的家人们，她的队长、指挥官和队友们，都没有见到过吧。
她只是颤抖着，无力的扒着晨星小姐的鞋跟：
“求求你……不要再让我去战斗了……我打不过，我害怕。”
这句话，无疑是英雄的失格。
“这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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