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然后成为魔法少女 第139章

　　至此，便抛下工作，匆匆赶来送行。

　　陈晨把混在人群中的记者们认了出来，全部赶到了外厅去，但即便如此，这个地方因人潮还是显得太过狭窄了点。

　　“陈晨！”

　　有的人认出了那个在队伍最前，高挑的中年男人，惊讶的打着招呼。

　　在他们眼中，之前年轻青涩、风度翩翩的少年，没想到居然一转眼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凌厉的面颊线条和五官，留着浅浅的胡茬，穿着黑色的衬衫，健硕得不像个研究人员。

　　转眼过去近二十年，从未如此深刻的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这么的明显。

　　但只有眼眸里的成熟和冷静，让他们得以确信，绝对就是之前的那个小师弟。

　　不会认错，这个眼神，只有他能如此。

　　“各位。”

　　陈晨微笑着，和当初研究所里的伙伴一个个打着招呼，向他们介绍身后的妻子和女儿。

　　这些人，都是他真正的同道，是值得信任之人。

　　他们虽然都不在根治异化病这条道路上前进了，但离开后也大多行医治病、或是执教育人，有的钻研学术到了最尖端的领域，有的甚至加入了监察部，成为重要岗位上的一员。

　　都在以自己的努力，为这个世界的美好做出贡献。

　　但是，对于他们“那么，阿玥有事吗”、“当初的那个小师妹，她有消息吗”、“好久没看到她了，虽然当初有些不愉快，但希望她还好好的”、“能逃脱歹徒毒手就好了，一群畜生真不是东西”之类的疑问，陈晨则回以统一的谎言。

　　……我们还在找。

　　他面无表情的重复着这句谎言，人却越来越多了。

　　从天南海北赶来的学生们，抱着匆匆的神色，有些甚至来不及更换黑色的服装，手里也忘了带花。

　　陈晨有些惊讶，这年头城市之间的通行已经很不方便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愿意从外地赶来的人。

　　这些学生有很多他认不出来的师兄和师姐，表情却都相似，怀着肃穆和悲痛，一个个上前，倾诉着自己的近况，自己的家庭，曾经学校里的往事，对老师的怀念。

　　都差不多是和陈晨一样年纪的中年人了，有的已经自己都成了爷爷奶奶辈的人，白发苍苍的，令人心惊。

　　陈晨有些感动了。

　　他默默的站着，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到最后一位客人，也在遗体前，把想说的话说尽。

　　“往大了说，老师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在科学的道路上，也推进了人类的发展，功不可没。”

　　“即使异化病是无解的难题，他也毅然决然扛起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此倾注心血。”

　　“往小了说，老师教书育人，对每个学生都倾心教导，从不偏颇，这一点我们应该都有共识。”

　　“如果没有他，我至今恐怕还只是一个不知所谓的神童，一个白白荒废天赋的仲永罢了。”

　　“所以，今天的场面。”

　　陈晨望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人们自发排成两队，在道路旁为老师送最后一程。

　　“……我认为他值得。”

　　他把之前的悼词挽语、精心准备的的手稿都撕掉了，换成了直白简单的话语。

　　然后，拿起手边的酒瓶，把老师平日里最爱的好酒，饮了半瓶，然后洒下半瓶。

　　“致敬！”

　　陈晨高声喊道。

　　“致敬！”“致敬！”……“致敬！”

　　三三两两的回应，逐渐共鸣起来，形成夸张的浪潮，人们深深鞠躬，表达出最后的情绪。

　　葬礼就这样结束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国家地铁

　　手被握住了。

　　温暖而柔软的指节，轻轻按在陈晨的手心，虽然很小，却仿佛能包裹起来。

　　她总是这样，总是能轻易看出丈夫情绪的变化，即使只是眼神上的微妙波动，也能精准的捕捉到。

　　她总是这样，一个字也不会多说，只是静静的陪在丈夫身边，给他最需要的陪伴和支持，给他这双手的力量。

　　“我没事。”

　　陈晨笑着，回握了妻子的手，很暖。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想着三天前的葬礼，仍然忍不住出神，现在后事已经办完，该回家了。

　　盛夏季节没什么风，站台上烈日灼烤着地面，即使站在阴凉的地方，也感觉到炎热的气流正在升腾而起。陈晨提着一家三口的行李箱，走下阶梯，然后乘坐电梯一直向下，慢慢脱离了这灼热的环境，坠入冷气蔓延的地下。

　　往下、往下，就像是坠入地狱。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城市B-10的火车站。

　　虽然这里已经不发“火车”了，地表的站台早已荒废多年，这名字人们却也叫习惯了，不舍得改。

　　前往C-27的列车十分钟后出发。陈晨看了看，同行的旅客很少，不如说，已经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旅客”了。

　　灾难彻底摧毁了城市之间的道路，不时出现的异兽威胁更是让荒野陷入寂静，所有的国道、高速公路都已经封锁，监察部下了禁令，市民不得驾驶私家车前往荒野，除必要的设卡拦截之外，后果自负.

　　总有蠢货会不知畏惧，给野生的毛兽送餐。

　　城市和城市被彻底隔离，断绝往来，仅剩的交通工具，是天上携带反羽兽武装以及魔法少女随机组护送的客机。

　　这种客机太珍贵了，除了国际之间的必要交流，平民是不可能承担得起的，国内基本也没有航线通行。

　　除此之外，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地下的列车了。

　　也就是所谓的“国家地铁”。

　　世界上最早的地铁是1863年旧伦敦的大都会地铁，而国内最早要延续到1969年，在当时的首都建成。

　　也就是现在的这里，在名字被更换掉之前。

　　为了让国家的形态延续，必要的交通手段必不能少，但是天上有羽兽、地上有毛兽，荒野中就连魔法少女都难以生存，总是用坦克开路并不现实，飞机也不经济，必须要建成优秀的的交通网络，把幸存的大型城市重新连接起来。

　　于是，随着一条指令，大量的土木拓荒者深入地底，开始挖掘蔓延千里的地下隧道。

　　这是极其夸张的工程，甚至可以称得上奇观。

　　不仅在喜马拉雅山脉、昆仑山脉、秦岭山脉、天山山脉等多个山脉下穿过，还巧妙的在长江、黄河多处地下铸成坚固的地垒，甚至适应了黄土地貌、喀斯特地貌、丹霞地貌、雅丹地貌等多种岩石形态，总长度难以想象。

　　这是旧时代绝对无法完成的工程，他们把地铁扩展到了整个国家。

　　新的工程机器已经超越了时代，它们由全智能化构成阵列，一天就能完成人力整月无法匹及的工程量，只需要工程师进行简单的维护。它们本来是为了修复被异兽摧毁的城市而建造出来的，却也用在了这里，达成了超乎想象的效果。

　　2025，国家地铁一号线正式通车，贯穿南北。

　　这夸张的奇观，消息传出后，让世界为之震惊，有羡慕和敬仰的，当然也存在批评的声音。

　　到了这个时代，人们已经习惯了以“城市”为主要单位的生活区域了，人们从出生到死亡就留在一座城市里，再也没有旅游的概念，也不会想到出行。国外顺势就进行了城市独立自治的改革，差不多就形成了如今松散的情况。

　　于是，传来的批评大多就是“这种行为浪费太多资源，本应该重建城市和救灾的资金被用到这个方面，是本末倒置”、以及“这是为了延续统治的愚蠢之举，是劳民伤财的现代徭役，本质上只是不愿放弃旧时代的国家体制罢了”。

　　当然，回应这些的话语非常简单。

　　“我们这里有个习俗，那就是过年会回家团圆，不管你在哪里，在那个除夕的晚上，都想和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哪怕是为了这个简单的理由，什么都可以做到。”

　　…

　　地面仿佛在震动，却没有很严重的噪音，只是平稳的颤抖，好像突然开始了呼吸。

　　“来了来了！”

　　陈雨瑶兴奋的喊着。

　　她自从记事以来，每次乘坐这个都会非常兴奋，来的时候也是如此。

　　陈晨笑了笑，或许就和她对过山车的爱好一样，对速度有着莫名的执着和痴迷。

　　随着降压的气流声，轨道的闸门终于缓缓打开，透露出来的是一头美丽的白色巨兽，有着简洁的流线型外表。

　　只能看到列车的一角，白色的涂装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却给人最纯粹的科学之美。

　　陈晨也忍不住着迷。

　　聚集了旧时代末对“高铁”的构想、磁悬浮和激光焊接的技术应用、压缩空气驱动的新体系……甚至还有陈晨未能及时知晓的新技术革新，包括对魔法黑箱的粗浅应用，这东西已经超越了交通工具的概念，不断升华成了一种象征。

　　……到底是异化病阻碍了人类技术的发展，还是说，异化病反而促进了技术的进化呢？

　　陈晨也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转眼，陈雨瑶已经蹦蹦跳跳的冲了进去，妻子也无奈的赶紧跟上，陈晨提起行李箱，最后走进了列车里。

　　他们的座位是首等席的一整节车厢，完全封闭起来，和普通的乘客隔绝。

　　这倒不是陈晨财力雄厚，也不是老赵帮的忙，而是正规的特权使用，这里可是有一位注册在案的现役魔法少女，还有一位地位更加尊贵的指挥官，因此，还没上车，就有专门的乘务人员为她们提供服务，随时待命。

　　陈晨还算是沾了娘俩的光。

　　但很快，列车才开出去不到半个小时，他就不得不为这个特权支付代价了。

　　而且是必要的代价。

第一百七十四章 蚯蚓

　　“我是这架列车的副列车长。”

　　门外的人表明自己身份后，陈晨让他进来了。

　　那是个比陈晨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穿着铁道的统一制服，帽子下的头发有些稀疏。

　　他率先立正，然后向门内的两位女士敬礼，虽然身材有些发福，但腰杆依旧笔直。

　　叶晓音报以微笑。

　　而陈雨瑶却有些不适应，缩了缩脖子。

　　陈晨面无表情，检查过他的证件，果然是监察部委派人员，每架列车都至少要有这样的一位管理岗位。

　　“有什么事？”

　　看他的表情，非常严肃，甚至隐隐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