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然后成为魔法少女 第13章

　　“你疯了——！你这是拿自己做实验，你要做的事情和求死根本没有区别！”

　　锦织雪猛然伸出右手，她极快的动作，连陈晨也无法躲闪。

　　少女的身高很矮，需要踮起脚尖才能摸到男人的下巴，她冷冷笑着，纤细的手指在胡茬上摩挲，然后往下抚去，摸到了喉结。

　　好冰冷的手指。

　　“看看，性别不符合，年龄不符合，你还知道魔法少女的标准吗？”

　　锦织雪轻轻摸着陈晨的喉结，虽然在下面，却像是在俯视着他一样：“少女啊，少女，认识这几个字吗？还是说你已经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了，老师？”

　　陈晨沉默了。

　　他怎么会不清楚呢？毕竟他当过不少魔法少女……的同事。

　　他曾经好奇问过妻子，成为魔法少女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到底有什么魔法出现？

　　妻子说：

　　“唔……说起来比较奇怪啦，但大多数魔法少女应该都是这样的。”

　　“简单来说，就是某一天，我也不记得是哪一天了，放学路上，突然有一个妖精出现在面前。”

　　“怎么样的？嗯，很可爱，很小只，有尾巴和耳朵，对！就像宝可梦那样！差不多！”

　　“啊啊，跑题了，它自称是名为坎比欧的妖精，说我有魔力的资质，如果愿意成为魔法少女的话，就可以实现我的一个愿望。”

　　“然后，我就许了愿，契约成立。好像是有魔法阵和光芒闪耀什么特效一样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总之就得到了魔法少女的力量，拿到了心之种。”

　　“许的愿望是什么？哎——那个……”

　　陈晨中断了回忆。

　　是的，“某天和妖精相会，对方提供愿望作为条件，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

　　无论是妻子还是其他魔法少女都是这样说的，很固定的流程。可陈晨仔细搜寻过监察部的资料，发现居然没有任何一个魔法少女能准确形容出妖精的模样，她们的描述总会有些许偏差。

　　有的是“透明无色的液体”，有的是“毛茸茸的，像玩偶一样”。

　　有的是“有点吓人，模糊一团的影子”，有的是“就是一个发光的立方体”。

　　有的是“可爱，是小猫/小狗/小浣熊”，有的是“只有声音，没看见长什么样”。

　　他本来想画个素描，却发现每一个形容都完全不同。

　　这些供述写得非常杂乱，思路天马行空，一下说到这里一下又跳跃到那里，关键信息却又无法确定。总之，要么是魔法少女们的某种集体潜意识幻觉，要么就不是同一只妖精，陈晨只能这样认为。

　　它/它们只会在契约的时候出现，转化一位魔法少女后消失，寻找下一个目标。

　　只有一点规律可以确定：妖精只会寻找12-16岁的年轻女性。

　　它/它们的说法是：“只有你们，才拥有魔力的资质。”

　　所以……性别和年龄，都不符合。

　　陈晨不可能像其他普通魔法少女一样走那条正常的路。他没有那个时间去找妖精，对方也大概率不会搭理这个变态的中年男人。

　　“你知道吗？人类在造出飞机前不认为自己能飞上天空，那个神话中伊卡洛斯也因为自制的翅膀而摔死。”

　　陈晨突然开口：

　　“无论神明还是魔法都在否定，否定我们的攀登，否定我们的探索。中世纪时研究天体的家伙会被抬上火刑架烤死，但我们如今已经踏入星海。这些所谓不可解的领域才有探索的价值啊，不会很好奇吗，锦织同学？”

　　他拿开锦织雪的手，按着她的肩膀放在眼前的座位上。

　　“现在，坐好。”

　　“这是我的最后一节私人辅导，锦织雪，好好听课。”

第十八章 花

　　少女看着那个温柔的眼神，一瞬间恍然失措，反驳的话语也吞了回去。

　　她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当年陈晨老师的科学辅导课还没有这么摆烂，这个年轻帅气又有才华的老师更是在同学们之间人气高涨，甚至成立了后来被打击消亡的“后援会”，主要还是因为许多偷偷打听到他已婚的女学生伤心欲绝。

　　他在课堂上激情四射、神采飞扬，试图把自己所向往的一切都灌输给这些小朋友们。

　　对，讲的就是刚刚那些，诸如“星海”“科学”“人类”“未知”的难懂的话语。

　　然而理想总是飘在引力之外。

　　慢慢开始有人觉得他脱离现实又对成绩无用，听的人越来越少。

　　只不过，锦织雪却没走。

　　她是个不爱学习的孩子，不光是上课，连考试都很少看到她的身影。但每次陈晨在讲台上时，这个准不良少女却从来没逃过课，她就坐在座位上，手托下巴，眼神平静而空荡，望着上面的人、没有表情的听着。

　　哪怕有时候只剩下她一个听众，只有她一个人抬起头。

　　当时的陈晨也没有和锦织雪对上过一次眼神交流，像今天的这样过。

　　……私人辅导。

　　少女默念着这样的字眼，静静坐回位置上。

　　就像那些个平平无奇的下午，校园里响着蝉鸣，靠窗的位置晒了些阳光进来，同学们的水性笔在纸张上划动，弥漫着温暖的味道，让锦织雪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不要光着脚上课啊，锦织同学。”

　　陈老师突然发表不满，打断氛围。

　　“有什么不好。”

　　她笑着把白净的脚板翘到桌上，代替举手：

　　“提问提问，老师要怎么变成魔法少女？要先做个变性手术吗？还是返老还童？”

　　“都不对。”陈晨似乎预料到了这个问题，笑着摇摇头：“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他竖起一根手指：

　　“当我们聊到魔法少女时，我们在说些什么？”

　　“魔法？少女？”

　　“都不是。魔法少女既不是魔法也不是少女，它是一个新的物种！”

　　锦织雪愣了一下：“陈老师你这个结论……要被当成疯狂科学家了。”

　　“难道这不是我的人设吗？”陈晨高傲的扬起下巴：“相信我，锦织同学，没有人比我更懂魔法少女。我在这上面做的研究，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位学者都要深入。”

　　他突然上前，拎起少女的手臂：

　　“举个例子，我们可以很简单的发现，明明是这么纤细的手臂，却能爆发出——”

　　话音没落，就被甩开了。

　　“这是骚扰。”锦织雪吐了吐舌头。

　　“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对吧？”

　　陈晨耸了耸肩，“不光是举重还是赛跑，连我这样一个成年男性都无法对抗。在耐力、体力、速度、爆发力等身体素质上，魔法少女都要远超于人类目前最顶级的的运动员。甚至达到几层楼摔下来不死，愤怒下一拳击穿钢板的超级英雄表现，都可以不用特效去拍电影了。”

　　“可明明是同样的肌肉组织，同样的身体结构，到底是哪里供给的能量呢？”

　　陈晨将双手合拢，慢慢摊开。

　　周围的投影设备自动启动，在掌心处展现出一个透明无色的花蕾……然后，缓缓绽放。

　　“我的结论是，魔法少女，都是一种全新的被子植物门植物。”

　　“简单来说，就是花。”

　　锦织雪傻眼了：“花？”

　　“是的。你或许已经知道，魔法少女的成长分为五个阶段。”

　　陈晨点点头，在花的左方拉出一排投影的光斑，依次显示出植物的生长过程：

　　“沉睡与孕育之‘种’。”

　　“初啼与破土之‘芽’。”

　　“舞蹈与萌动之‘苗’。”

　　“抱拥与待放之‘蕾’。”

　　“重生与绽开之‘花’。”

　　“随着魔力的不断成长，魔法少女们，你们的心之种会经历每个阶段，变成心之芽、心之苗……最后到心之花，在此期间得到不断的进化与蜕变。虽然历史上仅有极少数魔法少女能在退役前达到心之花的绽放者，但如果没有特别区分的要求，我一般都习惯将其统称为心之花，方便称呼。”

　　陈晨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听得一愣一愣的少女：

　　“锦织同学，忘了问你，你现在是哪个层次？”

　　“……不告诉你。”

　　锦织雪移开视线。

　　“真是破绽百出，还说你不是假的。”

　　陈晨冷哼一声：

　　“二十四岁，也太老了点。哪会有保质期十年的魔法少女？你这都是魔法大姐了。”

　　“去你的，那老师你要变成的也不是魔法少女，是魔法阿姨！”

　　锦织雪猛踹桌子，怒吼道。

　　“中文没学好，脏话倒是熟练。”

　　陈晨似乎心情变好了一些，他打了个响指，正上方即刻浮现出影像。

　　“不过也没关系，我准备了另一个例子。”

　　这次的投影格外清晰，一颗黄金结成的种子，甚至专门突出了那纯金的颜色，炫目异常。流淌成浑圆的球型，破壳而出的是一束不起眼的尖角，那是非常眼熟的东西——

　　心之芽，黄金。

　　“魔法少女结香”的心之芽。

　　“年纪轻轻就达到了第二层级，不愧是专门招募的天才啊。”

　　陈晨由衷的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