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而陈晨，只是站在原地，眼神毫无波动，与他对视：
“我当然知道。”
“老赵，我只需要你的一个回答，帮我，还是不帮。”
“或者我该叫你……赵部长？”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内鬼
“你还知道我是谁啊！”
赵卫杰咬牙，把头上的电焊面罩摘下，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露出一张平凡的中年人面孔。
国字脸，微微发福，年轻时还算眉目端正，但人到了年纪头发便稀疏起来。
但很多人估计认不出来，他们只见过部长在会议桌上高高在上的姿态，穿着干部同款的黑夹克或老土的POLO衫，露出发福的肚腩，一副高位者应该有的表情，却没几个人见过他穿着这种脏兮兮的汽修服装的样子。
就像街边开私人4S店的老板。
但他们无疑是同一个人，赵卫杰，就是城市C-27的非世监察部部长，掌管异化事件和魔法少女的最高领导者。
“因为只有你掌控着这座城市的冰窖名额。”
陈晨理所当然的回复，没有被激动的男人吓到。
“你越界了，陈晨！”
赵卫杰伸出手指，表情无比严肃：“要只是像以前一样，让我当个内鬼，偶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还可以帮你的忙，因为我们是朋友。但这个不行，最高层盯着的，我和你，都得上绞刑台，一个完好的脖子都不会留下。”
“我不在乎那些废人的废话。”
陈晨的回应一如既往，就好像十年前那样。
赵卫杰被呛了一下，刚想反驳，又想起这位好友是怎样的性格，只能急得直跺脚：
“你……！”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还有个自己的名额吧，用我的名额，走正常程序。”
陈晨提出了个建议，但被立刻被反驳了。
赵卫杰冷笑着说：“你，名额？你觉得他们还会让你留有这种奖励吗，早就回收掉了！”
陈晨眼神一沉，果然，和他预想中的结果一样。
冰窖，正式的名称是生命维续系统和冷冻复苏系统休眠舱，火种计划的产物。
它可以冻结异化病患者的身躯和寿命，让其维持在人类和兽的临界状态，等到医学足以治愈以后，再将其唤醒。
是迄魔女诞生为止，唯一一种可以延续异化病患者生命的方法。
监察总部底下的大冰窖，那里埋藏着这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几千个人，是纯正的特权阶级。
但除了那里之外，其实每座城市里，都有自己独立的冷冻休眠舱。
这是监察部内部的绝对机密。
……也是，监察部的内部福利。
对机关作出重要贡献者，或在部里身处高位者，都会得到被称为“名额”的奖励特权。
如果自己或重要的亲人不幸身患异化病，那就有一次延续生命的机会。
当年风光无尽的博士，自然也得到过这种福利。
所以，当他从山头上跌下来，与监察部彻底闹翻之后，自然也就被回收掉了。
“果然。”
陈晨的表情没什么意外，也没有大喊我被背叛了之类的无聊话。
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不然，他在察觉自己异化病的时候，或许就该把自己冻起来。
“你……”
赵卫杰看着他一副坦然的表情，突然心中冒出了不祥的预感。
他虽然不能确定，但姑且还是尝试的问道：
“你，该不会，盯上了我的那个名额吧。”
“是的。”
陈晨很快的点了点头，打破了赵卫杰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作为这座城市的监察部部长，自然拥有这样的一个名额。
一个能存续生命的机会。
陈晨瞄准的就是这个。
“你还真承认啊！”
赵卫杰差点条件发射的骂出口。
他憋了一肚子的疑惑和愤慨，搅在一起，最后把自己气笑了：
“正常人有这种想法，都会藏在心里说不出来的吧，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一个救命的机会！我哪怕放到拍卖市场上，都能卖出一个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数字！那些只差临门一脚的富豪们会为之疯狂，为之大打出手！”
赵卫杰虽然知道陈晨这个人的性子，却没想到，他居然连客气和委婉这两个词都不放在眼里。
“我只是询问，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想其他的办法。”
陈晨依旧平静。
他没有拖泥带水的纠缠，也没有露出片刻失望的表情，而是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赵卫杰突然喊了一声，眉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你说其他的办法——”
陈晨的脚步顿住了。
“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退步那么多。”
是啊，和部长的偶遇只是凑巧而已，陈晨进入黑室，本来是有其他的计划的。
他也不想亏欠别人的帮助。
“我去一趟总部，顺利的话，三天后回来。”
陈晨轻描淡写的回答，让赵卫杰如坠冰窟，背后一阵哆嗦。
无光黑暗的房间里，似乎传来了一丝莫名的寒意。
或许，只有这两个人彼此之间才明白，这句看似平平无奇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到底是谁，值得你这么做？”
“别问。”
“我给你！给你名额还不行吗！”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赵卫杰发泄般的大吼道，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脏话。
“陈晨，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发一次疯了，等到你在冰窖里随机挑选一个倒霉蛋挖开他的棺材，再把你的人塞进去，这件事情可就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人头那么好解决的了，你知道那些守财奴都是什么人！”
陈晨冷冷的回答：
“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怪恶心的。”
“恶心就对了，反正我这么大了也没成家，没有那么漂亮的老婆也没有那么可爱的女儿，该死的人生赢家，就把这个名额用在你身上吧，他妈的，恶心死你。”
“我会补偿你的，你如果得了异化病，我也会找到办法救你，老赵。”
陈晨突然严肃起来，盯着黑暗中的那张脸。
那个男人虽然骂骂咧咧的，嘴角却挂着无奈的笑意：
“别。谁让我当年欠你这么多，这一次以后，我们就扯平了啊，陈晨。”
“我已经给你当内鬼当了这么久了，可不想下辈子还得给你这个天煞灾星当朋友……赶紧滚蛋。”
他从黑暗中丢过来一件东西。
陈晨接过，摊开手，看到了一颗盾形的钥匙。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座冰棺
陈晨坐着电梯，一路上到最顶层。
用部长的钥匙解锁房门后，他踏进了那间办公室里。
“真没品味。”
陈晨忍不住评价了一句。
眼前的办公室就和刻板印象里的土老板没什么区别，华贵木材制作的长桌和沙发，雕着精巧的花纹，摆放着几套茶具下的桌面有倒水过滤用的透明构造，能让人想象谈生意时叼着一根烟摆弄茶水的样子。
墙上挂着乘风破浪的书法字样和意义不明的大幅挂画，乍一看很有气势。
连普通的中年干部的品味都比不上。
陈晨甚至还看到，房间的一角还摆放着大型的玻璃鱼缸，底下散发出来的幽幽荧光，把水里的假山假景照亮。
但里面没有象征富贵的鱼，甚至连一条小金鱼也没有。
“这样。”
陈晨突然若有所思。
如果按照老赵的风格……
他默默走近，然后双手扒住玻璃的底层，没用多少力气，就把一个装满水的鱼缸抬了起来。
然后，在被遮盖住的台面上，光源照不到的地方，看到了一个隐藏的凹槽。
陈晨轻松的完成了换手，单手稳定的托住那个夸张的浴缸，右手则是从口袋中掏出那只钥匙。
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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