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喂!伏见,你好像知道什么?”
“嗯,副室长,可以说吗?”
那个人却依旧用以往的称呼来对待淡岛世理,态度虽然有点玩世不恭,但礼数上却一丝不苟。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副室长了,而且,说不定就是伏见你接任我的位置了。”淡岛世理只是将最后的物品放到一个箱子里,然后就抱着那些东西走出了人群,就像是正常的上下班一样,并没有做出多余的事情,也没有更多余的表态,让人觉得她明天依旧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饶了我吧……”
而听到淡岛世理那么说,向来没什么干劲的伏见猿比古只是苦笑着说。
“现在她已经走了,所以你可以说了吧?”
但剩下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想找他打听八卦。
伏见猿比古斟酌了一下, 最后还是说:“你们应该听说过,我们的王被石板选中的故事吧?”
余人纷纷点头,然后又不免朝宗像礼司所在的办公室望去,但还没等他们多想,伏见猿比古就继续说:“室长跟副室长就是在那个事故中认识的,而他们也是在同时,跟另外一个人认识,那个人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就是在最近几年来一直都在日本神秘侧搅动风云甚至是最终登顶了的那个人。”
“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位吧?”
人群中有人反应了过来。
“那位怎么了?”
他们自然也听说过那三个人的渊源,对于伏见猿比古所说的话并没有多想,可在其中一个反应过来后,剩下的人也纷纷往那个方向上联想,然后各自惊疑不定:
“不会吧?”
“那时候那位听说好像只是个初中生啊!”
“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室长才更合适啊!”
“CP粉差不多得了!”
“靠!那岂不是说副室长当时就已经想**了!”
“不至于吧?如果她那时候就那么想了,为什么现在才辞职?”
“因为那位现在成年了?”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所以剩下的人都沉默了。
而且对于淡岛世理的态度,其实也不是不能找到对应的痕迹,比如每次那个少年跟他们的室长和那个无色之王樱满集开会的时候,淡岛世理总是会坐在那个人的身边,开完会之后也是主动要送他,虽然当时大家都觉得淡岛世理只是在讨好那个人,或者说她是把那个人当成了她的弟弟,只是那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并不像现在这样春风得意,而是颇为落魄,但很快强弱形势就颠倒了而已……
只不过对于那个向来以冰山般的面目示人的近乎完美的女超人副室长居然会选择那个人……
是该说这是珠联璧合,日月同辉呢?还是该说他们的副室长早有预谋呢?又或者是对她居然会喜欢比自己年纪更小的人感到反差呢?
虽然女强人喜欢年下系的小奶狗好像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不过那位好像也不能用小奶狗来形容吧?
“不过,就算是谈恋爱了,也不至于辞职吧?之前不是一直都合作得好好的吗?”
“大概是怕自己夹在两边中间不好做人吧?毕竟一边就是王权者之下第一人,另一边就是自己最亲密的人,而且两边又不是真的完全一体,也有不少互相抵触的地方,像副室长那种性格,可能接受不了自己会在某些时候不小心把机密的事情泄露出去的那种负罪感吧?”
虽然从实际意义上来说,这种想法是多余的。
因为令无疾真要想知道什么消息,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抵抗他的意志,对于他这个人来说,外界的很多揣测固然在某种程度进行了夸张化的描述,但他们本身并没有真正地认知到令无疾的实力的本质,以为他也是像弑神者那样能够直接清洗地表的人,虽然令无疾也不是做不到,但他向来有更简单、更直接、更纯粹的方法,而那种方法是通过人类最本质的层面起作用,而不是通过形体的层面来进行修改。
但淡岛世理虽然并不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才想要辞职,但本质上也是基于差不多的立场跟思考方式才做出这个决定。因为她确实不想继续夹在中间做事了。
虽然从令无疾的角度来说,像淡岛世理会这么选他多少也有点意外的,毕竟她既不像是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那种境界已经高到一定程度并且不在乎世俗眼光的人物,虽然令无疾也并不是觉得她有多喜欢自己,只是阴差阳错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而且真要说的话,冬之圣女肯定不会觉得日本的前途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是像蕾缇希娅或者塞西莉娅·奥尔卡特那种全无根基的外国人,更不是供奉院亚里沙跟浅上藤乃那种小女生。
她是那种所谓的新时代独立自主的女性。
大概就像是高中语文课本里提到的木棉一样。
就算是真的想要自己去拯救世界,令无疾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然而她还是选择这么做了,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所习惯的生活方式,也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所熟悉的生活环境,如果说她想要接近他、了解他从而影响他,最终的目的也多半是想要让他对她的事业形成助力,可现在,她几乎放弃了所有,选择当他的附庸,这种做法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也没有什么意义,”淡岛世理也只是说,“更不必说,如果你察觉自己的人生从始至终都是在某人的阴影之下,都只能在某人所搅动的风浪中浮沉,继续在那样的风浪中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又或者说,你现在把自己封闭、不再继续接纳别人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令无疾听到她那么说,只是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不感兴趣了而已。”
“那我也可以这么说,现在我对你的兴趣要多过对这个世界的兴趣。”
“听起来……”
“让人心动?”
“不,怎么说呢,只是很奇怪罢了。”
……
而抛开令无疾身上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说,反正他的人际关系其实本来就一塌糊涂,他也本来就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在这方面上一般都是得过且过,而且目前也根本没有足够的外在的敌意能够压迫他朝下一个境界更进一步,所以他也就一直都卡在那个境界上,虽然对于所谓的“六龙回日”他找到了一个取巧的方法,说破了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覆水回收”罢了,如果世界是物质的,那么将那个物质的状态变回到他所想要拨转的时间轴的状态,使得二者完全一致……
虽然相当有难度。
但令无疾也不是真的做不到。
只是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卵用罢了。
而这点小手段其实也无益于将他的境界提升到那个层次,所以试过几次之后,令无疾也就懒得继续在这方面浪费心思。
他只是继续懒散地过着自己悠闲的大学生活。
或者说等待他所预想中那些事情变成真实。
而那个时代的前奏,具体自然也就是体现在许许多多琐碎的地方。
比方说,对于令无疾来说,所谓时代的印记,就是在世纪初的那几年的电影里会有那种老旧的投币式电话机,但到了现在,无论是电影还是漫画,或者是小说,都没有那种东西留下痕迹,智能设备对这个时代的影响在这方面就可见一斑。
而对于桐须真冬来说,所谓时代的印记,就是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妹妹徒手就拆了她家的门,从而看到了她那个邋遢到可以说是垃圾场一样的房间,从而让一直以来她在自己妹妹心里的那个完美的姐姐的形象破灭。
而桐须美春的少女时代或许也就是在这一天划下句点。
不过,说到底,只不过是形象破灭而已,桐须美春总不至于否认她就不是自己的姐姐,所以她们最终还是叫来了钟点工来打扫房间,然后又让人上门修理门锁。
而过程中桐须真冬一直都神情恍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姐姐?”
桐须美春在一切的事情都落下帷幕之后就对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的桐须真冬挥手。
桐须真冬再怎么天然,本质上也还是个世界史老师,所以她对所谓的历史也不免有一些自己的看法,而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轻易就能拆下自己家的门,她顿时就想到了人类从原始社会到文明社会的转变,而房屋在这一过程中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因为房屋的建成象征着人类开始能隔绝大自然的影响。
而门墙的作用在于隔绝内外。
可如果按照那个Scepter 4的御姐所说,像桐须美春这样的人只多不少,那么门墙的作用真的能防范什么吗?
桐须真冬不免怀疑。
虽然她也不觉得自家的妹妹就能像漫画里的那些超能力者一样徒手对付枪械,甚至是像N eo一样可以随便躲避子弹,但犯罪的本质在于冲动,在于自己有实行的能力,如果一个人意识到自己可以犯罪,那么他就未必会顾忌什么犯罪的后果。
只顾自己现在先爽了再说。
所以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桐须真冬就开始感到恐惧。
她向来都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
而如果她不巧碰上刚好就有桐须美春这种能力的人,只怕她根本做不出任何像样的抵抗。
所以当夜她就拉着桐须美春住下,隐隐是想要让自己的妹妹来安定自己的心神,但她越想越觉得可疑,甚至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还连续请了几天假,看谁都像是那些桐须美春一样的人,她就感觉自己走在外面就像是走在一座黑暗森林中一样,每个人都好像拿着一杆猎枪,随时都准备瞄准自己。
然后残害她。
取走她的尊严、荣誉、以及生命。
而她的请假也惊动了不少人。
其中就包括了向来就跟她关系不太好的同事平冢静。
虽然两个人现在其实并不是在同一家学校里工作,不过平冢静听到她的近况,还是非常热心肠地提着礼物登门去找她,而过了几天之后桐须真冬故态复萌,把房间再度变成一个垃圾场,她原本并不想让平冢静进门,对那个人示弱,但在僵持之下她又感到平冢静身上那种几乎跟桐须美春如出一辙的气息,顿时就被吓到了,于是就松开了手,于是房间被平冢静一览无余。
而平冢静只是一愣,然后熟视无睹地把她家客厅里的桌子上的外卖盒收拾了一下,就以一种熟稔的态度对桐须真冬打招呼。
“你……不觉得奇怪?”
桐须真冬就犹豫地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大多数单身人士都差不多。”
言下之意就是平冢静自己也差不多。
她甚至还从口袋里取出一盒香烟,然后对穿着一身运动服当是内服的桐须真冬说:“不介意吧?”
“去阳台!”
桐须真冬只是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然后平冢静就真的跑到阳台去抽烟了。
等到她回来,才看到自己的那个前同事居然只是拿出那种水果罐头出来招待,顿时就哑然失笑起来,然后说:“我听说,你最近好像生病了?”
桐须真冬本能地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默默地点头,说:“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我的这里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
“因为我从前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我,这个世界其实安稳得很,但在几天前,有人告诉我,其实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我所想象得那么安全,就像是每个人手里都握有一把枪,而我走在其中,手中却空无一物。”
“你这是被害妄想症?”
“直觉告诉我,你也是那个带枪的人。”
桐须真冬却紧紧地盯着嘴上还叼着烟嘴的日语老师,说。
平冢静沉默了片刻,又说:“所以你觉得,你自己就像是小白兔,走在一堆大灰狼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吃掉?”
桐须真冬并不想承认这个修辞。
但理论上来说,这个修辞其实并不算错。
甚至……
“甚至可以说,即便你躲在这里,你也还是会觉得不安,因为兔子还能打地洞躲避狼的追捕,但你躲在这里却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安全感,只是能帮助你减少窥视,甚至于只要那些关注你的同事里有一个是真的对你满怀恶意的狼,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桐须真冬虽然面如严霜,仿佛什么都吓不到她,但此时也不免点头。
“真是作孽多端啊……”
平冢静只是没来由地感叹了一声。
“平冢老师?”
桐须真冬以为她是嘲讽自己,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得到这样的嘲讽,是在说关于绪方理珠跟古桥文乃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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