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令君他……跟雪之下同学一样帅气呢。”
由比滨结衣也在一边轻声地说。
比企谷八幡倒也认同这个评价。
虽然他觉得那两个人的内在未必是相似的,但表现形式却如此接近,又被平冢静拉到一个社团中,也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
“我很羡慕他们那种作风,毫不拖泥带水,不做任何表面功夫,直来直去,不会迎合任何人,只会坦率地说出自己的看法,”由比滨结衣望着虚空中的夜色,话音飘渺得仿佛在世界之外,“但我也知道,也只能羡慕他们而已,并不能成为他们……”
比企谷八幡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由比滨结衣就算是用一辈子也无法成为雪之下雪乃。
“但当笨蛋也有当笨蛋的好处吧?你看那家伙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平时肯定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没有人跟她说话,但你不是整天都有三浦跟海老名她们当你的朋友吗?”
“恶心!”
由比滨结衣却忽然脸红起来,骂了比企谷八幡一声。
“等等!为什么我要被你这么说?”
“你平时肯定是暗中偷看了我对吧?”
“没办法啊,谁叫你们那么显眼!”
“哼,原谅你了。”
比企谷八幡根本搞不懂这些女生到底是什么心理,前一刻还在怒气冲冲,下一刻却仿佛害羞地别过了头,就像是怕被人看到她的脸色一样。
“但即便是这样……”
“即便是这样?”
比企谷八幡听到她轻细的声音在这片喧闹嘈杂的地界显得异常的单薄,就不免想要听得更清楚,不过她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像是要振作起来一样,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烟花大会就要开始了,就到处找空的地方,不过他们没有带可以垫屁股的东西,只能在人群中到处穿梭,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因为他们找到的人少的地方已经被布条隔开了。
显然是那种需要门票才能进入的地方。
不过一个——或者说两个——他们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那不是比企谷同学吗?”
雪之下阳乃的声音忽然响起。
比企谷八幡就回过头去,看到了那个被布条隔开的地方中间,那个女子大学生一身高贵优雅的深蓝色和服,她端坐在那里,那副身姿在夜色中格外显眼,即便跟她旁边的那个少年相比,也丝毫不落于下风。
虽然那个少年其实仅仅只是简单的白衬衫跟黑色休闲裤的打扮就是了。
不过任谁都看得出,那个少年就算是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装,也会有种奇特的气概,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取得所有人的注目,但本人却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第六卷:死生当下 : 第三十一章:烟花(3)
比企谷八幡这才意识到令无疾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显然是雪之下阳乃在等他,而不是他在等什么人。
而那个女子大学生看到他们,想了想,就直接走了过来,向附近在巡逻的警卫示意那两个中学生是她的朋友,于是比企谷八幡跟由比滨结衣不需要门票就能走进那个被布条隔开的“特权阶级”才能进入的区域。
“那个,雪乃没有来吗?”
由比滨结衣在雪之下阳乃引导他们走向座位的时候,一直在四下张望,但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就忍不住发问。
“这种场合一般是由我来出面,虽然现在也说不准了,不过,想来她其实也不太适应这种场合,所以现在还是就暂时让她呆在家里了。”
以由比滨结衣的脑袋,估计只能想到雪之下雪乃不喜欢这种人多得像垃圾的场合,所以她就留在了家里,而比企谷八幡就想的更多一点,他敏锐地意识到雪之下家的继承人这种敏感的问题,然后又注意到雪之下阳乃说的“现在不同了”,那么到底是什么不同了呢?
他的视线就转移到那个一直都是慵懒地坐在那里不动的少年身上。
这时候他也听到那个少年心不在焉地说:“不过,她那种性格,真的适合继承你们家吗?如果真的让她掌管你们雪之下家的家业的话,商业上的事情姑且不论,她在政治上肯定就是一塌糊涂。”
“那么令君你觉得要如何是好呢?”
“我怎么知道她要如何是好。”
她就算是抱着理想溺死他也只是会站在岸上嘲笑。
“可我听小静说你准备把她扶持上日本首相的位置哦?”
雪之下阳乃的脸色看不出来两个人到底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当几个月就被赶下来的日本首相又不少见……”
令无疾只是随口一说。
虽然他也清楚,出过首相的家族跟没有出过首相的家族肯定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就跟魏晋的世家一样,一旦有人坐到了某个位置,就代表他的家族的上限到了那个层次,所以后来用九品中正制品评他的家族的后人的时候就会把上限拔高到那个位置所需要的品秩,甚至于更早之前,东汉士族的形成就已经遵循了这条惯例,出过二千石的家族的后人往往也能做到二千石——
从这个角度来说,日本还真是个封建的国家。
当然真要细究的话,其实无论在哪里,权力在家族之间的传递根本就没有真正断绝过,只是看谁做得比较隐晦而已。
曾经有人想要发起一场空前的革命来结束这种传递,但最后只能证明理想是敌不过现实的。
而旁边的两个中学生听到他们越发离谱的对话只能面面相觑,甚至觉得有种自己像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一样,就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所以由比滨结衣就忍不住打断那两个人,问:“那个,雪乃以后是打算当一个政治家吗?”
“政治家?”
令无疾却有点忍俊不禁的意思。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由比滨结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那个团子。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真正有资格被称为政治家的人有几何呢?”
对话又一不小心被令无疾带到了由比滨结衣所不了的领域。
“就算只是凭借本能行动的政治动物,也不是说就当不了日本的首相吧?你看,甚至就连那位麻生都当过……”
雪之下阳乃毫不客气地说。
“是啊,所以真正有资格被称为政治家的人,实在太少,”令无疾就不免想象了一下雪之下雪乃真的当上了日本首相的场景,然后摇头,说,“而你家的那个如果真的做到了那个位置,只怕就会跟华夏历史上的王莽或者王安石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他们呢。”
雪之下阳乃听到令无疾那么说,顿时就想象了一下,然后也点头:“听起来像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那个……”
对于由比滨结衣这种日本的历史都学不太好的人来说,这两个人所提到无论是王莽还是王安石她都不了解,所以这番对话于她而言简直就像是天书一样,但她还是努力想要听到,想要记住,好去跟雪之下雪乃“告密”——
虽然从比企谷八幡的角度,她无论怎么做都是在做无用功。
而且他也不觉得令无疾会是那种因为顾忌情面就不敢当面这么说的人。
但其实这么说对那个少女来说似乎相当残酷。
“那个……我觉得,雪乃想要做什么,还是得看她自己的意思吧?我认为。”
由比滨结衣却像是看破了比企谷八幡内心的想法一样,笨拙地说出那句言语。
然后雪之下阳乃就回过头看她,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又微笑起来,说:“由比滨同学似乎很喜欢雪乃呢。”
“是,我很喜欢她,她清廉又正直,帅气又可爱……”那个粉毛团子在那个女子大学生直截了当的言语中断断续续地拼凑词句,“所以,我希望雪乃同学可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不是背负什么莫名其妙的期待,被人擅自安排她未来的人生……”
令无疾就跟雪之下阳乃对视了一眼。
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也确实像是那种随便就操弄别人人生的大反派,没有问过别人的意见就随便安排她的人生,虽然我对她的人生也不怎么不感兴趣就是了。”
“是……是吗?”
由比滨结衣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她一直都自以为是地觉得这两个人很般配。
不过要是被令无疾知道了她的心思,大概也只会感慨CP粉恐怖如斯就是了。
“总而言之,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她未来要做什么,确实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她未必真的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就是了,她应该只是习惯了把她当成对手,习惯了跟她竞争而已。”令无疾指了指坐在旁边的雪之下阳乃,说。
第六卷:死生当下 : 第三十二章:烟花(4)
“说起来,如果我是你们的话,宁愿没有地方坐,也不会接受她的邀请。”
在众人陷入无话可说的窘迫境地之后,令无疾又忽然说。
“为什么?”
由比滨结衣居然一点没有迟疑地就反问。
“因为对于你们来说,跑到这种地方参加什么烟花大会,不就是想要创造什么独一无二的宝贵回忆吗?可你们接受她的邀请,从而也就会在这场回忆中掺入了像我这种人介入的杂质,甚至到最后也不晓得是不是应该提心吊胆地担心自己的挚友会不会被别人操纵属于她的人生,假若你们不知道这件事的话,是不是会更轻松一点呢?”
由比滨结衣就有点迷糊,然后不由得看向比企谷八幡。
比企谷八幡就说:“可无论怎么样,知道事实的真相,总好过不知道吧?”
虽然他并不觉得雪之下雪乃是他的挚友就是了。
甚至于他会跑到这种地方的动机也不是为了创造什么宝贵的回忆。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反驳令无疾的话。
“这个嘛,有时候,无知无觉反倒是一种幸福……”
令无疾想了想,决定用世俗侧的例子来阐释这个观点,于是他穷搜枯肠,然后不免想到了他跟由比滨结衣那种微妙的关系,就联想到了跟在叶山隼人身边的那个谁来着?
就是在暑假实践活动留宿在山上的那晚,他说出了自己喜欢那个腐女海老名姬菜的事实。
于是令无疾就觉得,以叶山隼人跟三浦优美子为中心的那两个小团队的关系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他的那点小心思而变得疏远,因为无论他的告白是否成功,洋溢在那两个小团队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气氛绝对会因为他跟那个腐女的关系的转变而发生偏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即便退一万步来说,户部翔成功了,叶山隼人能压下这点转变的程度,三浦优美子会不会因为他跟海老名姬菜的关系的转变而选择向叶山隼人告白也犹未可知。
只是令无疾不太能确定能不能在这种场合确切地提到那个人的心思。
让雪之下阳乃听到了倒也无所谓。
但让由比滨结衣听到了的话就有点不太妙了。
所以令无疾就用隐晦的方式暗示了户部翔的姓名。
比企谷八幡听到令无疾那么说,一时间却有点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暗示他跟由比滨结衣之间的同样也很微妙的关系,所以就沉默了下来。
最后那个粉毛团子就也只能懵懂地看向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然后懵懂在令无疾跟雪之下阳乃的安排下离开这个场合,跟比企谷八幡搭上电车,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而雪之下阳乃跟令无疾目送那两个人远去的身影,然后那个女子大学生就说:“想不到令君你居然会关系那种事啊……”
“哪种事?”
“青春期少年少女之间的关系远近的事情。”
“说不上。”令无疾只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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