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但不得已之下,这个即便性命垂危还是犹如狮子般的老人对宗像礼司向令无疾提出了见面的请求。
令无疾自无不可,就又一次跟那个老人见面了。
“上一次见面,是差不多在一年前吧?”
那个老人一边咳嗽,一边说。
令无疾就顺便用壶中术帮对方梳理一下病气,不过也只是缓解他的痛楚而已,一旦失去了令无疾的压制,这个老人体内的病气就会再度压过他的生机,某种意义上来说,令无疾觉得,他能活到现在,纯粹是他的意志过于强大。
“我都快忘了,阁下其实精于医术,当初就是因为阁下的医术,我才想要见你,但谁能想到,短短一年过去之后,阁下就已经能压过罗教主了呢。”
被梳理过病气的老人面色红润地说。
令无疾对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想要见我,到底是为什么?”
“在阁下看来,我还有几年可活?”
“我还以为像阁下这样的人,其实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令无疾审视了他一眼,就说,“但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从常理上来说,你的身体已经产生了死气,但你硬生生用你的意志压了下去,也就是说,全看你个人的意志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是这样吗?”国常路大觉喃喃自语了一声,然后原本浑浊的眼神射出一道明亮的光彩,死死地定在少年身上,说,“我可以信任你吗?”
“得看是什么事情吧。”
国常路大觉也点头,然后又说:“我死之后,德累斯顿石板会交给你来掌控。”
“为什么?”
“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可你不是很清楚我的主张吗?我的主张可是推倒表里世界的门墙,如果有了德累斯顿石板这种东西,我未必会像你一样对石板进行压制,从而让这个世界减少权外者的诞生。”
“不,你一定会选择像我一样对石板进行压制,”但老人却像是看透了令无疾,胸有成竹地说,“按那位冬之圣女的说法,你想要推倒表里世界的门墙,只是想要给人类社会找到更好的出路而已,而无论是王权者,还是权外者,他们的诞生,却建立在石板这种东西上,有朝一日石板被摧毁,所有依托于石板诞生的能力估计也会消失,那么,石板的解放,对于你想要达成的目标有什么意义呢?”
“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在临死前毁掉那玩意呢?”
令无疾当然不会问他之前为什么不会那么做的理由。
既得利益者为什么要毁掉让自己得到利益的生产资料呢?
而他既然已经有了这个觉悟,为什么要把这种近似于生产资料的东西交到他的手里呢?
从立场上来说,自己的理念跟他这种人应该是完全相反的才是。
“因为我只能尽力维持现状而已,我已经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所以我选择将一个完好的世界交给你们这些人,而接下来的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你要毁掉石板也好,解放石板也罢,是你们这一代人做出的选择,而我,已经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狮子一样的老人露出了安然的笑容。
令无疾听到他那么说,顿时就沉默了下来,心想:“历史的任务吗?”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也同意了接管德累斯顿石板。
至于非时院和新任的黄金之王的问题,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去提及。
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国常路大觉是将死之人,他死之后,也管不到非时院和新任的黄金之王到底会不会不知死活地想要对令无疾动手,他跟令无疾的交情也没有到那种会因为他的请求令无疾就放过他们的程度,所以无论是国常路大觉,还是令无疾,都没有要说这些事情的意思。
即便要说,也是拿宗像礼司说事。
再不济也可以拿樱满集来交流。
这两个人勉强也能跟令无疾对等。
虽然国常路大觉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的存在完全就是一个异数,别说是另外的那两个王权者,就算是他自己,再加上他的好友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斯曼也未必能跟他划上等号,他会到现在都没动自己,纯粹只是因为没有拦他的路,以及他就快要死了而已。
“算了,都快要死了,就不要再费心去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了,接下来,再见他一面好了,想来他不会拒绝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请求才是。”
这个迟暮的老人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想到了他那个一直住在飞艇上的好友,无声地叹息起来,而没有了令无疾帮他梳理压制病气,他很快又咳嗽起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意志大不如从前了,想必,很快就如那个少年所说的那样,压制不了身体的病气了吧?
所以他必须在那之前见到那个少年时的好友,解开他最后的执念。
第四卷:蓬莱何处 : 第五十八章:回归与交流
而在国常路大觉处理自己最后的私事时,令无疾偶尔也要推进一下自己的计划,虽然他做事完全凭的是心血来潮,很多事情都是匆匆定下一个大目标,然后他就盯着那个目标让人去做,而他自己则是三分钟热度,正如同他想要在天幕结界中加入那个利用地脉和禹步实现瞬间移动的术式,因为一直想不到合适的思路,所以也就暂时搁置了。
这种说不上长期的目标令无疾都是这样,更不必说他的推倒表里世界的门墙的计划了。
而且事实上,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并不是只有他。
雪之下雪乃也是如此。
尽管她向来是个胜负欲强烈的人。
可她当初连合气道也只是学了个大概就放弃了,最后变成了个体力废柴,更不必说训练强度远比合气道要高得多的武术的修炼了,当初令无疾没有开挂的时候也在站桩练剑之类的水磨工夫上花费了数年,而这种水磨工夫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就是看不到头的折磨。
所以雪之下雪乃很快就受不了了。
反倒是她的姐姐却安分地进行了下去。
至于那另外的两个人,她们本来就是IS学院的学生,说到底IS学院本来就是一个军事化管理的军官预备役学校,平时就要进行大量的军事训练,相比之下,令无疾给她们安排的训练量倒也不算是太过分。
虽然对于雪之下雪乃的放弃,雪之下阳乃面对令无疾的时候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讲道理,真要不好意思的人不应该是她自己吗?虽然我估计到时候她肯定会说我只是想要诓骗她来帮我采集数据而已吧?”
虽然令无疾也确实掺有一点这样的心思。
雪之下阳乃则只是叹气。
她隐约能察觉到少年的计划。
甚至无论令无疾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们如果能在这个计划中占据了重要的角色,本来就能站在这个少年所掀起的浪潮的潮头,而她的妹妹却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放弃了这样的机会……
虽然她也觉得,隔壁的那两个人在训练过程中用那些所谓的“神术”确实挺打击自信心的。
而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妹妹,令无疾都没有要种下信仰种子的意思。
“可你们都不像是会对别的什么东西完全献出自己的身心的人吧?”
“可如果是令君的话,我想我可以试试。”
雪之下阳乃只是微笑着对令无疾说。
但令无疾只是翻了翻白眼,见旁边还在对练的两人进度也还是那样,所以他也只是随口指点了几句,其中塞西莉娅·奥尔卡特还颇不服气,毕竟某人在她的印象里虽然是掌控天幕结界的人,但看上去也就只是个单薄纤细的少年而已,根本就不像是什么武学上的高手。
然后令无疾反手就把她打趴下了。
“有本事的话你就把境界压低到跟我同一个层次!”
她还是不服气。
然后就被令无疾猫戏老鼠一样耍了半天。
对本来就深谙动静之法的令无疾来说,对付后天层次的对手本来就不需要费什么心思,他只是随手一拨,就能让那个金色大波浪头发的少女攻过来的身形失去平衡,而那个少女忙了半天、大汗淋漓却还是没让令无疾的脚步走出他画地自牢的那个范围。
“堂堂东瀛神秘侧风头一时无二的人物,居然只是在这么个地方调戏一个还没到先天的小女孩,你最近闲得很嘛……”
就在这时,令无疾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冷淡中颇透出一点戏谑的声音,他就抬起头,但在这时,塞西莉娅却趁他不注意攻了上来,令无疾就下意识地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然后反手就勒住了她的脖子,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个黑衣的身影站在上方,一如既往的贵不可言,还有高高在上。
“Archer?”
神裂不是说她去华夏了吗?
令无疾心里就在想,甚至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一个浑身的汗水浸透了雪白的剑道服甚至露出了内衣颜色的金发少女。
“咳咳……”
但塞西莉娅自然没有办法长久忍耐脖子被人勒住的境况,就发出咳嗽提醒令无疾,于是令无疾放开了她,但在这时候却不免注意到她身上的情况,看到她的内衣的颜色是那种深色系的,一时间就心想居然还是个闷骚型的。
而塞西莉娅也注意到了少年的目光停留之处,然后脸色羞红,叫了一声,捂住了胸口就朝休息室跑去了。
令无疾就摇头:至于吗,他要是有那么龌龊直接用天幕结界来偷窥她洗澡了,这点画面有什么值得害羞的。
随后姬墨羽就对他勾了勾手指,显然是在让他去到那里。
令无疾想了想,现在似乎也没有跟她翻脸的必要,就只好叹了口气,乘风而起,去到她的身边,见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就说:“你不是跟saber去华夏了吗?她呢?”
姬墨羽就扫了他一眼,说:“好像我才是你的从者吧?”
“您不觉得您当从者屈才了吗?”
令无疾下意识地吐槽了起来。
姬墨羽顿时就拿出宝具,连剑带鞘捅了令无疾一下,但令无疾则是握住了剑鞘不让她捅到自己,却不料她放开了手,而落入他手中剑鞘的手感却让他感到分外熟悉,令无疾拔出剑一看,正是腾空剑,而姬墨羽则已经朝这个地下研究所的外边走了出去,说:“正如我来找你,她也去找她的御主了。”
那两个人感情有这么好吗?
令无疾有点怀疑。
不过好像他跟姬墨羽的感情好像也没那么好吧?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纠缠,就只是把剑系在腰间,跟在姬墨羽身后,而她此刻又说:“我听那个罗濠说,你还要在东瀛继续逗留几年?”
在姬墨羽那个年代就有东瀛的称呼了吗?
令无疾百无聊赖地想。
不过他还是点头:“对。”
“为什么?舍不得那些女人?”
“只是想要做个实验罢了。”
“什么实验?”
“关于打破表里世界的门墙后的催生出来的新的阶级会有多少先进性的实验。”
第四卷:蓬莱何处 : 第五十九章:尾声(1)
姬墨羽其实听不太懂令无疾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她来到现世已经几个月了,但这些明显是属于专业术语,虽然大圣杯在召唤从者时会赋予从者必要的现代知识,但这些专业术语明显不在此列,而她在华夏境内乱跑的时候估计也没有太在意这方面的知识积累,但并不妨碍她能将对话推进下去:
“那如果你的实验没有符合你的预期呢?”
“严格来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什么预期,”令无疾只是一边走一边说说,“那些被推倒了表里世界的门墙后所催生出来的新阶级到底是有先进性,准备以解放全世界的人民为纲领也好,还是腐朽落后,在稍微占据了一点地位就迅速沦为资本的帮凶也罢,对我来说,其实都没什么所谓。”
“既然如此,你那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姬墨羽就问。
“只是一点星星之火罢了,它到底能不能变成燃烧整个世界的火种,我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
“是吗?”
令无疾只是点头,他本来也对自己的理想世界没有什么想法,他一直以来的理念也不过是保证表里世界的门墙被推倒后不会再建起来罢了,至于被推倒之后,这个世界会如何发展,他自己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计划了,那个冬之圣女跟筱之之束要自行其是令无疾多半也懒得管,即便最后可能会发展成世界大战,留下一地的烂摊子,他也只是准备拍拍屁股回华夏,最多把他在日本做的事引以为前车之鉴,不那么大张旗鼓地继续搞那种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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