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丧钟 第825章

　　相反，那些细小的砂砾犹如烫红的铁屑，撞在生物的躯体上只会带来疼痛。

　　有一小队人在这里工作着，确切地说，是被人监视着，像奴隶一样搬运着物资。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个，但如果有他们曾经的信徒看到他们，肯定会认出来这些奴隶原来都是曾经的神。

　　一个缠绕着黑烟的影子从天而降，把手里拎着的俘虏丢在地上，用脚把他翻了个身。

　　“去干活，可悲的神，你永远无法逃脱我的掌控。”

　　说话的正是屠神者格尔，被他抓回来的同样是一个神，他并没有把所有的神都杀死，有一些比较有用的他会留下，带回自己的故乡，让他们修建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格尔的面孔上没有鼻子，整张脸看起来像是蛇一样，只不过头顶却像折耳兔那般有两只长长的耳朵，耷拉在他的脑袋后面。

　　他的共生体形成了黑色的残破长袍，缠绕着他的躯体，即便是烈日之下也让他显得无比阴森。

　　“不！你活生生地撕裂了我们，还要让我们亲眼见证，没有人能忍受这个！杀了我！快杀了我！”

　　倒在地上的神明看起来像是一只四只眼睛的青蛙，他受伤并不重，但却像是丧失了求生的意志，无声地盯着天空中璀璨的光球。

　　格尔一把将他从地面上抓起，双眼中发出恐怖的光芒，他的共生体也犹如烟雾般张开了半透明的翅膀。

　　“你必须忍受，而且还要为我所用……否则我就会把你的信徒，你的亲人，你的星球全部从宇宙中抹去，他们现在还活着，完全是因为你还有用，现在你则要证明我没有看错。”

　　四眼青蛙般的神用自己的四条胳膊四条腿撑住了地面，他的眼中流出了泪水，但这些液体很快在接触地面的时候变成了一缕青烟。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们？我们在过去都不曾相识，我们不该面对如此结局。”

　　“因为你们神明都是一样卑劣！”格尔发出了咆哮，共生体将奴隶从地面抓起，像是抹布一样来回抽打后丢在一旁：“是你们骗了我！你们居然还问我为什么？接受眼前的一切吧，它叫做报应……”

　　青蛙痛苦地在滚烫的地面上蠕动着，锥心的痛苦弥漫在他身体的每一寸，他断断续续地说：“可是……我们，并不是你的神。”

　　格尔半蹲下来，共生体帮他抬起了青蛙的下巴，屠神者此时看起来十分平静：“是的，你们不是，因为那个神系的神我早就全杀了。这是我的母星，一个炙热的地狱，我昔日的族人们必须不断迁移才能躲避黑风暴的毁灭，即便如此，我们也必须把极为有限的食物与水放上祭坛，供奉那虚伪的神明，祈求他们能保佑部族平安抵达下一个洞穴，可换来的全是虚无！”

　　青蛙躲避着格尔的目光，因为信仰就是这样的，神明往日都是高高在上的。

　　当信徒献上祭品向神明祈祷的时候，神可以听得见，但是否回应这份祈祷，则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也许十万次，或者上百万次祈祷，神明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挑选一个有意思的回应一下，那已经算是勤劳的神了。

　　有的信徒想要一朵花，有的信徒希望神能拯救他们全家的性命，也有信徒希望神能杀死自己的仇敌。

　　种种愿望在神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凡人对他们来说连蝼蚁都不如，或者说只是有点用处的尘土。神需要尘土的提供的养料，却并不打算回报灰尘这种肮脏的东西……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屠神者的过去

　　格尔并不在意青蛙神的心情，但有件事是只有这只青蛙才能替他办到的，所以他很乐意在屠神的间隙讲讲自己的故事，摧毁对方的信念。

　　所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搬运着巨石的奴隶们，继续自己的话题。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带我去祭坛祈祷，献上了我们最后的食物，一个洞穴果，她告诉我必须这么做，神会保佑我们的。结果呢？我们当时就被沙狼袭击了，我的母亲把自己送进了狼嘴，在野兽们撕咬她、吸食她血液的同时，给我争取了逃生的时间。”

　　“我回到了部落，在饥饿和痛苦中长大，和同族结婚，然后呢？在我和妻子去一个山顶祭坛向神明献礼后，突发的山崩让她坠崖而死，她明明前一秒还在念诵诸神的名字，希望我们能幸福安全地生活。”

　　“我那时还想活着，和我的同胞们一样活着，就算日子过得苦一些，但至少我还有个儿子，我还有希望。但是在下一次向神明的祭祀中，族长把食物再次全部献给了神明，我的儿子被活活饿死……”

　　“我受够了，我告诉他们，神并不会保佑我们，我们应该依靠自己寻找新的生活方式，以自己的力量改变世界。但他们说我是异端，是肮脏的受诅咒之人，他们用石块驱逐了我，把我丢在荒野中等死。”

　　“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没有个体能脱离群体生存，我以为我要死了，我诅咒所有的神，并且打定主意如果能幸存下来，一定要找到办法杀光我的仇人。”

　　“而结果很明显，我活下来了。”

　　格尔松开手，共生体在他的胳膊上攀缘着，犹如液体般流动，凝固形成了一把黑色巨剑，他轻轻地用手掌摩挲着剑身。

　　他并没有说出自己为何活了下来。

　　其实在当年，他将死之际有了奇遇，天空中坠落下两个正在交战的神，一个全身金甲，一个全身黑甲，他们手中的武器都重伤了彼此。

　　黑甲神明当时已经死去，而金甲之神还有一口气，他向站在坠毁坑洞旁的格尔求救。

　　而就在那时，黑甲神的武器动了，它选择了格尔。

　　原本是一根长矛的武器软化下来，随后像是黑烟一样向格尔涌去，变成了他手中的武器，身上的盔甲，改造他全身的细胞，让他前所未有地强大。

　　格尔可能去救那个金甲之神吗？当然不可能，往日里的一幕幕惨状回荡在他的脑海，他心中的嗜血欲望如同沙暴般席卷而来，他第一次朝神明挥动了手中的武器。

　　杀神的过程很轻松，握住武器往下一捅就行，他在那时才发现，原来神真的好弱。

　　但还不等他发出笑声，接下来他就失去了自主意识。

　　等到他回过神来，无论是黑甲还是金甲的神明，都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盔甲，血肉已经不知所踪。

　　他感觉到体内有了新的力量，他掌握了不少神才能掌握的本领。这把诡异的武器既可以消灭仇人，又可以增强自己，这样的好事他不会拒绝。

　　他一边不断在宇宙各处狩猎各种神明，一边不断和自己的武器交流，它是活的，拥有极高的智慧，能做到很多事。

　　比如早些年它说自己再吃十几个神，它就能分裂出子代把格尔的儿子带回人间。比如说再杀几百个神，它的子代就能把格尔的妻子也带回来。

　　黑剑是这么说的，而且事后证明，它没有说谎。

　　这个名为共生体的诡异生物，在格尔完成目标后不光从一个山洞中带回了格尔的儿子和妻子，还给格尔提供了无穷无尽的怪物大军，帮助他消灭所有的神。

　　它承诺如果格尔杀光了宇宙中所有的神，就会帮格尔把他的母亲也带回来。

　　格尔不疑有他，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去怀疑，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而在格尔不断变强的同时，共生体‘黑剑’也越来越强，有些太弱的神，它都不吃他们的脑袋了，像是挑食一样。

　　它让格尔必须选择更强的神去杀戮，只有强者的脑袋和生命才有用，于是格尔把目标选在了阿斯加德，因为就算从宇宙范围来看，阿斯加德的神明也是二代神中质量较好的。

　　所以他设下了陷阱，于千年前他和托尔在地球交战了一次，可黑剑只是拍了托尔一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山洞的同时托尔就晕了。

　　格尔都震惊了，他纵横宇宙那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弱的神。

　　本来他打算随手把托尔杀掉的，但黑剑告诉他托尔很有潜力，先放过这个雷神，过上几百年再来取那毛茸茸的脑袋，就像是饲养家畜那样。

　　格尔觉得共生体说的在理，给托尔才留下了一条命。屠神者把他留在瓦涅河边的洞窟里，黑剑分裂了一个子代留下监视。

　　托尔被寻找来的维京战士们救回了家，临走前还拿山洞撒气，用大斧头砸塌了洞口，在碎石上留下了雷火漆黑的焦痕。

　　之后格尔和黑剑就继续平淡且枯燥的弑神之旅，找到神，杀掉或者吃掉，循环往复这一过程。

　　直到最近，格尔觉得这样有些太慢了，所以在黑剑的提醒下，他开始了另一个计划，一个类似养猪，却能把整个宇宙的神全部杀光的计划。

　　格尔现在觉得很幸福，儿子和妻子都回到了他身边，自己的伟大事业正在有序进行，日子过得平淡又充实。

　　他觉得自己只要不断杀戮就行了，这个宇宙就这么简单。

　　……

　　青蛙神默默不语，心里却把格尔以前信奉的那些神骂了千百遍，你说那些神造就了一个什么样的疯子啊？为什么他们不回应信徒的召唤？就算是要折磨信徒，也没有盯着一个人折磨的道理啊。

　　其实格尔没有告诉青蛙，他在获得共生体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那些神，这些神不回应祈祷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吃人吃灵魂的啊。

　　洞穴果和清水？他们不喜欢！

　　说起洞穴果，那可是格尔和母亲都舍不得吃的东西，而神明们还看不上眼，这明明都是信徒们的全部了……

　　痛苦和悲哀顿时让当时的格尔眼前一片赤红，等几分钟后他回过神来，那些愚蠢的神就都消失了，眼前只有血迹和残肢断臂。

　　格尔踢了青蛙一脚，脸上露出一个冷笑：“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这份血债你们必须偿还，现在去工作，否则我就拿你的神系开刀，你也有妻子有儿子的吧？我会把他们的脑浆挤出来……”

　　“不！求你不要，我会为你工作的，为你制造能消灭所有神明的超级炸弹！”青蛙抱住了格尔的一条腿，像是害怕他此时就要去进行狩猎。

　　格尔点了点头，脚腕用力把青蛙踢飞，转身走向阴凉处的豪华宫殿。

　　“你只有五分钟，发挥你的神力吧，不要让我失望，弱小的炸弹之神。”

　　青蛙像是皮球一样滚出去好远一截，撞入了搬运物资的人群中，奴隶神明们想要搀扶他起来，但他只是哭着缩成一团。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全能之都

　　“接下来我们去哪？”

　　皮姆擦了擦脸上的汗，他回到三曲翼偷偷取出了自己藏起来的粒子乳液，出来后在一条偏僻小巷中和三人碰头。

　　明明是他自己的东西，偏偏取货的过程心虚得不行，左顾右盼跟做贼一样，过马路的时候还差点被车撞到。

　　话说回来，他这大半夜鬼鬼祟祟的也太明显了，就这样居然还没有人拦他，神盾局的内部安保还真是问题啊。

　　苏明藏身在黑暗中，小巷中他是最不显眼的一个，就仿佛是夜色本身的一部分。

　　在听到皮姆的提问后，这片黑夜说话了，还伸手拿过了那一大包的皮姆粒子。

　　“我们去‘天外天’，那是一个好地方。”

　　皮姆歪了下脑袋，看着丧钟把自己的心血拿走收进神奇的小包，本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对方那么自然，也就放下了担忧。

　　丧钟应该是看不上这种亚原子的吧？接过这种恐怖的武器就像是接了个苹果一样放进包里，一点语气起伏都没有，果然是有实力的人更自信啊。

　　所以皮姆挠挠头：“听起来像是什么夜总会的名字。”

　　在皮姆去取东西的时候，摩纳克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暗巷中布置一处一次性的远距离传送法阵，此时替丧钟做出了回答。

　　“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全能之都，位于主维度宇宙中心处的一片口袋空间中，那个空间叫做天外天，是凡人永生也无法窥见之地，众神的国度……说真的，我们这么直接传送去是不是不太好？”

　　后半句话已经是对着苏明说的了，摩纳克多少还是有些担心，那毕竟是神国。

　　全能之都修建于两百亿年前，在第一次众神之战后，它从造物之岩的废墟中，从点亮的第一点星光中拔地而起，悬浮在虚空中。

　　它由黎明诸神所建，也就是所谓的第一批古神，现在人类所知的神话故事绝大多数都是二代神，比如奥丁、宙斯、玉皇大帝他们都是二代神。

　　这跟实力关系不大，纯粹就是出生的早晚，不过一般来说只要他们自己别太放纵，那越古老的神实力越强。

　　首批古神中最出名的自然是维山帝、盖亚、西索恩、赛特，但他们都不属于黎明诸神。

　　古神和恶魔的故事就像以前说过的，蛇神赛特入了魔，不断捕食同类增强自己，而盖亚为了阻止这一悲剧，创造了噬神者亚图姆，把邪神们吞噬或驱离了地球，巴拉巴拉……

　　其实在这之前，赛特捕猎同类的过程中，并不是每次都那么成功，有些古神逃出了他的毒手，选择离开地球去茫茫宇宙中另谋生路。

　　这才是黎明诸神的起源，他们就是第一次诸神之战中的幸存者。

　　他们没有维山帝和盖亚的大毅力，也没有赛特的疯狂，甚至没有黑空的隐忍。

　　所以前者们将自己更进一步成为了维度魔神，而后者们则在主维度难以发现的地方建了座城，作为自己的避难所。

　　自然，逃避本就不是什么好选择。

　　时至今日，人类已经完全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录了，百亿年来，黎明诸神失去了自己的神名，失去了自己的故事，彻底被世界遗忘。

　　他们可以说是放弃了超越之路的一群神，失去了继续强大的信心，只想在自己修建的避难所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