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混沌文工团
“太好了，那么你应该也了解一些我的事了？能告诉我CAAT的弱点么？”苏明见到对方的态度还算不错，就试着又追问了一句。
“你说的它不存在弱点，你看这大海，这天空，它们有弱点么？”绅士人影转过身去，再次面对大海，陷入了沉默的状态。
而在苏明想要和他再说两句话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是在原地了，而是像是一道彩色的影子般，印在了地上和眼前的空间上，成了一个平面，或者是看起来立体的画面。
“啧，是提到关键词了么？还是说它被设定成只能说这么几句话？”苏明叹了一口气，看着变成世界背景一部分的人形，尤其是对方手里还夹着也已经变成平面，仿佛贴在地上一样的香烟色块。
“嘤。”
绞杀表示自己不知道，它只知道，这个大概是外星人的东西现在变成贴画了呢，就像是有人在画作上又贴了一个活动小人的贴纸。
之前没有按压，所以贴纸还能移动，但刚才被按了，所以贴纸和背景嵌合在一起了。
“走，我们再换个人问问。”苏明没有气馁，他指向了不远处咖啡厅的遮阳伞，尽管色块构成的世界非常抽象，但其中还有些东西可以被辨认出到底是什么：“那里有人在享受下午茶，这样的闲人应该不排斥交流。”
于是变成方脑袋的他再次移动起来，就像是一张书签，贴着书页被滑动，从这一页，移动到了另一页，而且这本书还是个图画书。
“你好，女士，今天天气不错。”还是老样子的起手式，不过这次稍微文明了一些：“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然，请坐，丧钟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概可以被称为女士的人型色块发出了声音，她的嗓音十分动听，甚至能够让人想象出她有着多么美丽的容颜，尽管人类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色块在她脸上。
“为什么你们都像是不想提及CAAT呢？我比较好奇这个。”苏明也不客气，上来就直奔主题，他集中注意力盯着眼前的人影，尽管她头上顶着个巨大的白色三角形，似乎是很浮夸的帽子。
第五千八百七十六章 海边小镇
阳光也是悬挂在天上的色块，看起来还有些像是菊花的花瓣，只不过是发着光的。
因为这是夕阳下的小镇，所以构成阳光的色块看起来比较红，它们的光让小镇看起来也多少带着些红色。
坐在桌子旁边的生物歪了一下脑袋，她似乎在观察丧钟，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在夕阳下，这只有大概轮廓的人形居然还体现出了一些美感。
“你没法反抗祂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喝咖啡的女顾客也不说话了，她似乎从三维回到了二维，也就是变成了画作中的一个平面剪影，和之前海边的绅士一样的状况。
也不知道是他们主动逃避了，还是因为说话被迫害了，但苏明比较倾向于前者，因为他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只有平静。
但也可能是这些高层级的存在本身就没有情绪，或者说，在他们眼里，自己其实不是活物？
“我有个猜测。”苏明靠在椅子上，用手摸着抽象画风的圆桌，打量着对面变成平面的女子，看着构成她脸部的斑驳色块：“有时候我看书的时候，高兴了也会对书里的角色说句话，但很快就会意识到这是傻子行为，然后就会闭嘴，也许就是这种情况。”
“嘤。”
绞杀表示确实有这种可能，这些类似人形的存在，很可能是某些更高层级意识，在故事中‘代入感’的具现。
只不过这里是一幅画，而不是一本书，这些画中活动的人影，可能是他们本体对于这幅画的代入感。
在另一个更高的层面上，有些生物欣赏着这幅画，并且产生了‘我好像在看彩色的大海’，‘我想在这样的海边小镇喝咖啡’一类的想法。
有了这些想法，想象力就将他们的一部分精神投入了画作，真的在这个层面上塑造出了一些形象，让他们能够在画中进行亲身体会。
因此在和丧钟沟通的时候，他们处于激活状态，但说出话之后，他们在另一个层面上的本体意识到——‘啊，我看画太投入了，居然真以为自己和画里的人在交谈？这太丢人了！’
于是他们清醒过来，从代入感中脱身而出。
失去了意识灌注的躯壳，就变成了一个平面的剪影，融入了画中成为背景，不再具备交流功能了。
这大概就是自己如今遇到的情况了吧？至少这种解释可以说得通，不过自己对‘奥秘’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这一切都是猜测。
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嘤。”
无语的共生体豆芽摇了摇头，那幅画这么怪，甚至可以说是很丑，什么样的怪人会对它描绘的风景产生代入感啊？
就比如是看到粪坑里有条蛆在蝶泳，心生向往，觉得什么‘啊，要是游泳的换成我就好了’，然后羡慕地浮想联翩？
至少正常人不会，也不应该。
“这个例子可能是极端了一些，但也说不好真有人会羡慕粪海狂蛆的生活，绞杀呀，你要知道人类的XP总是多种多样的。”
苏明伸手摸了摸黑豆芽，在这片天地里，手感都不是那么光滑了：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我们认知中抽象到丑陋程度的画作，在更高层的抽象层面上，也许是高层级生命眼里的神作也说不定？”
就比如说有些外星人就喜欢吃青草团子，星爵在不知道那是啥之前，也还算喜欢吃来着。
“嘤。”
共生体表示确实有可能，但自己和宿主都是在三维物质界诞生并成长的物种，想要理解更高层的生命，恐怕不会太容易，至少现在只知道它们的状况有点像是幽灵。
就是那种这里存在一个躯壳，它们就能钻进来，说是借尸还魂也好，说是化死物为活物也罢，本质上都很像是附身呢。
“是，不过从这些人影身上是掏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甚至他们的存在可能就是干扰选项，我们还是要找紧急逃生的出口。”
还是拿点击解谜游戏来举例子，有些场景里会冒出一些可以点击后弹出来的对话啊，可以互动说话的NPC啊，但这些可能都屁用没有，纯粹是挡视线的烟雾弹。
如今这个抽象油画一般的世界里，可能也是这个情况。
“嘤？”
绞杀问宿主，你觉得如今我们还是在神行界里吗？还是已经进入创造界了？
“大概率还是神行界，毕竟这油画世界也是整活啊。”苏明离开了咖啡厅，他再度回到街上，身边有着来来往往的各种抽象人影，但他已经不打算去和这么多人进行无效交流了：“我先下海看一看。”
上一关是飞天，那这一关有一定概率就是要入地的，地面很结实，但大海应该可以钻下去。
先试试呗，解谜游戏本来就是穷举法发挥的好机会，又不费事。
一边和共生体这么交流着，他一边溜溜达达地走到了海边，再次看着这仿佛无数碎片拼凑起来的橙色大海，丧钟吸了一口气，接着走上了一旁的栈桥。
这里的水温不知道如何，但下水之前还是要充分热身才行，先来上一段时代在召唤的广播操。
就是意思一下，生活中的仪式感，反正他来了这么一段之后，心情变好了不少，接着一个鱼跃就扎进了大海里。
大量方形的气泡在瞬间充斥了视野，耳边也传来了更清晰的笑声，但当眼前的景色恢复正常后，那声音似乎又远去了，水下只有一片寂静。
海面之下是一片白色，就像是不存在颜料的画布本身的色泽，海底的手感摸上去还像是布料，但它必然也不是布。
“感觉有点接近谜题了。”苏明满意地在海底走了几步，四处打量，还抬头看了看海面，但在海底看上方，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这也合理，油画的技法和在墙上抹腻子差不多，都是厚涂，从画作一面能看到绚丽的色彩，但被颜料盖住的画布要是有视觉的话，它只会看到所有颜料混在一起后的黑色。
“嘤。”
绞杀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方向，那应该是画作中灯塔的位置，但在水下，此时呈现出的是由铅笔线条构成的几何图形，它觉得这个最可疑。
第五千八百七十七章 线条构成
共生体的想法，就是宿主的想法。
原本从岸上看的时候，灯塔所在的位置是一座靠近岸边的孤岛，青色的岛屿色块配上灯塔已经点亮后透出的光线，至少让人能明白现在已经是黄昏时间。
而在海面之下，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那原本是小岛的位置是铅笔线稿般的图形，但却有着奇怪的立体感，就仿佛真的能走进去一样。
这种情况苏明在彭罗斯三角形上也见过了，不该存在于当前维度的结构呢，所以那灯塔草稿上的门，也许真的能打开？
相比起海面上能看到的色块来说，铅笔线稿反而显得具体多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灯塔。
这海面下也不存在海水，只有一片空白，所以还是从海底走过去吧。
但没有走出几步，绞杀就给出了示警，因为它看到背后有东西来了，明显能感觉到来者不善。
苏明共享到了它的视野，看到自己身后飞来的是一只奇怪的动物，它看上去也是由铅笔画的线条构成，就像是最简单的立体建模框架，可它的上半身有鲨鱼的影子，下半身则是明显的触手生物。
“这是什么？章鱼鲨么？”苏明笑了一声，他转身抽出自己的光剑准备应敌：“不，也许它应该叫‘线条怪’？我以前还没有杀死过一些线段呢。”
比起灯塔来，这个怪物的画风就潦草多了，也许是画家在作画时原本打算添上，但最后放弃了，用颜料直接覆盖掉的废稿？
但不管怎么说，这玩意还是朝着苏明冲过来了，而且还张开了大概算是嘴巴位置的线条，似乎是想要咬人。
也不知道它的身体内部看起来空空如也，到底咬人有啥用。
对方的速度不快，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样子，虽然是飞行而来，但也许在另一个层面上看会是游动？
不管那么多了，苏明举起光剑就是一记跳劈，先试试对方的成色，毕竟这是第一次进入奥秘，了解环境的方式总是越全面越好。
就比如说现在，已经知道神行界中存在敌意生物了，呃，生物这个词可能还存疑，但至少它不友好是可以确定的。
完全没有水压的环境下下，黑黄相间的方块头人类战士腾空而起，他手中的光剑绽放出万丈光芒，眨眼间就来到了那铅笔线条构成的怪物面前，一剑砍下。
这样的对手，也不知道弱点在哪里，那就砍大概能算是脑袋的部位好了。
反正打头，打头，打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有把握的时候，攻击敌人就选打头。
“吱！”
怪物的线条坚韧程度惊人，这一剑正中它头部横着的那条线，不过，没有任何砍到活物的感觉，只是传来了一阵摩擦声，接着剑刃就被滑开了。
而怪物的攻势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它那线条构成的套圈状大口，再次张开向丧钟咬了过来，而它身后那一条条绳索般的触手，也同时绕了过来。
触手就用触手来对付，因此绞杀也开始了自己的攻击，它伸出一条条黑色色块拼凑而成的触手，接住了对方的线条。
还好，这个线条怪物的力量并不大，至少绞杀还能保持住均势。
一时间也说不好是触手缠住了线条，还是线条缠住了触手，反正双方已经被迫贴在了一起，开始了零距离的搏杀。
苏明一手按着对方大概是头的位置，一手拿着光剑就往线条怪物的嘴里捅，虽然在自己眼里，那块位置是什么都没有的，但也许只是看不到呢？
这把武器是自己去了很多宇宙收集材料，又和瑞克做交易换来的，专门为了对付概念具现体的武器。
如果这个线条怪物代表着什么概念的话，那它应该会被克制，外皮硬一点不要紧，就不信它嘴里也那么硬。
果然，上半身酷似鲨鱼的线条怪物，吃了没有上臂只有鱼鳍的亏，当丧钟一手抓着它的鼻子，一手拿武器朝它嘴里全力一捅的时候，它还是破防了。
“撕啦！”
这回武器尖端再传来的声音就不是刺耳的摩擦声了，而是撕纸一样的动静，还不是一张纸，而是那种几十张牛皮纸摞在一起，然后一口气撕开的带劲感觉。
怪物挣扎了起来，它原本一片空白的嘴巴位置喷出了大量黑色的液体，似乎是墨水一样。
但没用，绞杀和宿主的配合向来都是无比默契的，也深知乘胜追击的道理，共生体在敌人受伤的瞬间猛地发力，这是它很久很久以前就从蟒蛇那里窃取的能力。
很多人都知道蟒蛇杀死猎物都是依靠绞死的，但有可能不了解其中的细节，那就是蟒蛇会根据猎物的呼吸频率，有节奏地收紧自己的身体。
当猎物肺部充满空气的时候，它会保持不动，而当怪物呼气，肺部排气的时候，蟒蛇就会顺势收紧一圈身体。
如此重复几次，猎物的肺就失去了所有的舒张空间，接着就只剩下痛苦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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