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丧钟 第3102章

　　大块头男孩倒也乐呵呵的，一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哼着西班牙语小曲，脚步哐哐地走下了楼梯。

　　维克多医生的诊所其实面积很大，但只有一张手术台，设备也有点老，更多的空间则是用来摆放了些锻炼身体用的设备，像是沙袋杠铃那些东西。

　　他在当医生之前是个拳击运动员，现在就算是退役了，打拳也是他的爱好。

　　一进入地下室，杰克就看到了医生，此时维克多正在工作台旁喝着啤酒看着他的电视节目，不出意外也还是拳击比赛的录像。

　　而他的好姑娘，也就是V，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跟一个沙袋较劲。

　　“怎么下来了？米丝蒂终于厌烦你了么？”维克多的余光看到了大块头，说了这么一句，又美滋滋地嘬一口酒，把双腿翘在桌子上。

　　他这里的生意一般，义体医生其实还是挺贵的，不是什么人都有钱来治疗，很多人要是受伤了，那就等着朋友或者帮派成员把他们卖给清道夫回收再利用吧。

　　救人是花钱的，卖人是赚钱的，这帐还不会算么？

　　“嘿嘿，医生，没有的事，她可迷我了。”

　　壮汉捞了一把凳子，双腿蹬着地板，像划船一样来到医生旁边，伸手就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喝：

　　“刚才有个傻子来算命，说什么最近水逆，什么犯太岁，鬼知道什么意思，我差点笑出来，米丝蒂怕我坏事，就让我先下来找你玩了。”

　　“行吧，不过也不是我说你们，你和V两个都还年轻，天天不务正业，跟我这个老年人混个什么劲？你不是还想要当夜之城的传奇嘛？”

　　医生的目光一直都在电视上，似乎根本没有看杰克什么表情。

　　“没错，我要赚大钱，成为人上人，让我妈妈过上好日子，住大房子！”杰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但也许是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账户余额，所以后背又弯了下去，说话声音也变小了：“总有一天可以的，我会成为传奇，到时候来生酒吧也会卖以我命名的鸡尾酒了。”

　　“呵呵，有理想是好的，但还是尽力而为吧，不要冒失。”

　　医生喝了一口酒，又点了颗烟抽着，揉揉自己的脸：

　　“而且，你觉得成为来生酒吧的酒名是好事么？那是只有死人才能享受的待遇，我觉得你还是活着比较好，穷就穷点，要不然米丝蒂那丫头会伤心的。”

第五千七百零八章 所谓大生意

　　“不过你别说，老维，我最近还真找到一个大生意。”

　　面对医生求稳的说法，杰克其实也明白，毕竟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赚的钱自然也就没了用处，不过他还是决心干一票大的：

　　“德克斯特·德肖恩你知道么？来生夜总会的黑皮胖耶稣，三百来斤，大金膀子，在中间人这行里牌子绝对硬，他最近在找人干一单大活，我和V准备去试试呢。”

　　说到这里，杰克还有点憧憬，像是觉得自己被大人物看中，十分有面子一样。

　　牛啤的人看好自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牛啤呢？

　　“啧，我虽然没有当过雇佣兵，但我曾经是个拳手，佣兵中间人和拳击经纪人一样，全是趴在别人身上吸血的玩意。”

　　维克多医生不为所动，反而开口劝说起来，中间人在他看来也是某种剥削者，接单，派活，出个交通工具，然后就坐在大后方喝酒吹牛，事成以后就要分四成以上的利润？和抢劫差不多：

　　“他再牛啤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只能说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翻车罢了，他出道多久了？我记得还没有三年吧？”

　　其实作为夜之城的佣兵中间人，能活三年也不错了，至少代表他没有太大的问题。

　　要知道中间人打交道的对象，那都是拿着武器的，分钱不均或者坑人的话，事后人家找他算账的话，那是很容易被干掉的。

　　不过也要看和谁相比，来生夜总会里的罗格可是出道了五十多年的中间人了，那酒吧都是她的，那才是夜之城最顶级的中间人。

　　可惜那样的人物，别说杰克和V这样的小毛头了，维克多自己这个过去的拳击冠军也和对方搭不上话，所以佣兵这行里面，他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最多也就是在两个小孩身上被人打出些血窟窿之后，自己的治疗费用打个折而已。

　　说起罗格那个人，夜之城有几个不解之谜，她就是其中之一。

　　首先是当年炸了荒坂塔的强尼银手，事发之后生死不明，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说他被炸死了，有人说看到他被荒坂抓走了，还有人说他成了神，长出翅膀飞上天了。

　　其次则是罗格，她当初是跟着强尼一起去炸荒坂塔的，可事后荒坂居然没有追究她，甚至她还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大笔钱，搞出了来生酒吧。

　　道上有人传，说是她出卖了强尼银手；也有人说，那些钱是强尼留给她的底牌，同时她手里还抓到了荒坂中某个大人物的把柄；还有人说她其实就是易容后的强尼银手，各种离谱的靠谱的说法都有。

　　江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永远都不知道真相，各种传言大行其道，但这都不重要了。

　　在夜之城这种地方，能安稳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也大概只有杰克和V这样的年轻人，才会有热血和冲劲吧。

　　反正每次老维看到这两人，总觉得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由地感慨一番，还乐意帮助他们。

　　“嗨，我也知道来生最牛啤的中间人是罗格老板，可是……”

　　拿着啤酒罐的杰克听到出道年头这个话题，无语地摸摸自己头顶的小辫子，看向不远处打沙袋挥汗如雨的V，摇摇头：

　　“可我也只是在来生见过她一次，然后就被她的保镖瞪了一眼，好家伙，那几位身上全是军用级别的义体，根本没有搭话的机会。”

　　义体，或者说电子植入体，是一种植入人体内的电子设备，能够大大提升人体的各种素质，或者让人具有一些特殊的功能。

　　赛博朋克（Cyberpunk）这个词，原本就是由cybernetics（控制论）和punk（朋克）两个词组成的合成词。

　　朋克是什么就不用说了，只要知道它最早的时候被翻译成‘叛客’就大概能明白含义了。

　　而控制论则是1948年美国数学家诺伯特·维纳提出的，最重要的观点就是，生物体本身的目的或行为，本质上不过是和机器所共享的一套相同反馈机制，人和机器同样是受各种‘反馈’影响的。

　　而义体就是大大模糊血肉和金属之间界限的一种造物，它把人变得更像是机器，或者是社会结构中的功能性零件。

　　社会学的东西就先不说了，没啥意义，言归正传。

　　民用的义体如果能把一个人的身体素质从十变成二十，那么军用的大概就能把这个数字变成一百，差距就是这么大。

　　但也不是身上的义体越多就越牛啤，因为这些东西都需要接入神经系统来控制，通过生物电来供能，所以一个人能负担的义体数量是有数的。

　　没有专业的科学家或者医生，植入过多义体就会让人发疯，这就是所谓的赛博精神病，其实是一种脑波紊乱现象，表现为幻视，幻听，癫狂，偏执，嗜血等等。

　　简而言之，就是发病的人会具有难以抑制的暴力倾向。

　　因此，弄到军用义体其实不牛皮，能找到顶级的医疗专家或者科技大拿，把一大堆军用义体安全地装进身体里，那才叫厉害。

　　“行了，你跟我这老头子也说不着，我不懂那些打打杀杀的佣兵事情，杰克小子。”

　　维克多摆摆手，他喝了一口酒，目光重新回到电视里的拳击比赛上：

　　“反正你们还是悠着点，别太高看自己了，夜之城从来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反正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东西是白来的，一切都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做了这么多年医生，他见过太多人了，有很多年轻人最初也抱有梦想，想要在城里成为人上人，成为传奇。

　　结果呢？再也没有回到诊所里来了，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是什么下场。

　　可能是死在哪个小巷里了，可能是发疯被暴恐机动队抓走了，也可能变成外面小摊上卖的香肠了，谁知道呢，反正往黑暗的方向去想就对了。

　　“我觉得德克斯特·德肖恩还行吧……至少道上都说他还不错。”杰克虽然性格很倔，但也不是不懂事，他听了老维的话之后，就感觉有点拿不准了，毕竟在街头长大的他，也明白什么是人心隔肚皮。

　　不过这时在通往地下诊所的楼梯那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加入了两人的话题：

　　“医生是对的，德克斯特·德肖恩？那黑皮小肥猪就他妈的是个鸡掰。”

第五千七百零九章 角色扮演游戏

　　“是要治伤还是换义体？我这里货不多，但都是好东西……”

　　维克多放下了啤酒准备开工了，毕竟能到诊所里来的，肯定是病人么，今天总算能正经开张了，光是给附近夜总会的性偶刷系统可不算什么生意。

　　只不过随着发出声音的人缓步走下楼梯，露出他的胳膊和脸之后，维克多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手里刚拿起来的检测器咔哒一声就落了地。

　　原本还因为被人插话有点不爽的杰克，此时嘴巴张得比鹅蛋还大，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甚至还运行了一遍歧路司的检测程序，确定自己不是见鬼了。

　　“看来你们认识我，呵，老子就知道夜之城还没有忘记谁艹过它。”来人走进了地下室，他摘掉墨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地方不错，平时你们怎么处理医疗事故造成的尸体？”

　　“强尼·银手？！”在震惊之中，还是老维最先恢复了语言能力，但颤抖的声音也证明他确实被吓到了。

　　“别叫那么大声，我有什么好稀奇的？你这语气搞得我他妈像是什么狗屎外星人一样。”伪装成传奇人物的丧钟已经入戏了，他自来熟地走向了桌子，拿起桌上一罐啤酒打开，尝了一口就吐了：“你们就喝这种玩意？钻过狗B的死老鼠泡水都比这个有劲。”

　　一边这么说着，苏明一边从自己的身后取了瓶好酒出来，放在桌面上，这可是真正的粮食酒，和他们喝的这些工业酒精兑水可不一样。

　　“我的天！是……是你！你居然真的没有死！”杰克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知所措地原地转圈，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看起来是激动，兴奋，高兴，惊讶，等等情绪混合在一起，像是马上要昏倒一样。

　　他之前就因为德克斯特·德肖恩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激动地觉得自己要发大财了，现在看到了夜之城真正的传奇人物，可不是要高兴疯了么。

　　“别NM转圈了，看得老子心烦。”假冒银手按住了杰克的肩膀，把他按回凳子上：“这垃圾堆里的资本家们都没有死光，老子怎么可能会死？”

　　“对对对！该死的公司狗们，肯定干不掉你！”虽然被骂了，杰克还是高兴得很，他立刻掏出一个小玩意来，给自己和银手拍照合影：“我是你的粉丝，武侍乐队的歌我全都听过，你太酷了，棒！核弹爆炸还能活下来，太牛啤了！”

　　在穷苦家庭长大的杰克，当然是讨厌资本家的，尤其是荒坂集团的那些小鬼子们，比起其他的公司来说，荒坂更喜欢鬼蜮伎俩，下手也太黑了。

　　“咳咳，怎么都没有人理我？明明是我把他带来的。”楼梯口那里的白发女孩发出了声音，她的声音显得有点不高兴，但脸上却是那种恶作剧般的笑容。

　　她已经看到了，老维和杰克惊讶得不得了，就连平时沉默寡言，看起来特别稳重的V，此时都愣在原地张着个嘴，汗流到嘴里都没感觉到。

　　“哦！妹子！你回来了！”杰克疯狂挠头，他看看强尼，又看看希里，赶紧走过去和她拥抱问好，接着就说：“强尼银手是你的朋友么？真牛啤，我以前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和V一样都注定会是大人物！”

　　希里身上有种特殊的感觉，让人看到她第一眼，就能感觉到她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夜之城的感觉。

　　尽管多少也有点黑暗的气息，开枪杀人也算拿手，可她不会抢劫，也不会杀人取乐，规矩得像是个天使。

　　“嘻嘻！对的，是我把这个老古董从垃圾堆里挖出来的。”希里得意极了，看到朋友们被糊弄，感受到了一种另类的满足，她走到丧钟身边，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他是我叔叔，厉害吧？”

　　假冒强尼的苏明让绞杀偷偷掐了希里一下，免得她胡乱加戏，因为这辈分不对啊。

　　强尼去炸荒坂塔的时间，是2023年，从那以后失踪了。

　　如今是2077年，而希里因为精灵血脉的原因，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就算是2050年生人的话，那强尼也是她爷爷辈的了。

　　好在巨大的心灵震撼让在场的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居然是真的皮肤，不是整容手术……”维克多此时正在观察银手，他一开始有些惊讶，但回过神来之后，就怀疑这是不是真人了。

　　毕竟现在的技术手段，想要弄出和强尼银手一样的外貌，其实并不难，只不过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为了避免触荒坂公司霉头，没人敢这样整容罢了。

　　但不管怎么看，眼前的强尼就是本人，尤其是这条银色的仿生机械臂，绝对做不了假。

　　太古老了，这属于几十年前的一种动力外骨骼技术，现在市面上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古老的玩意存在，垃圾堆最下层都不可能有。

　　“不用看了，医生，我就是我，如假包换。”丧钟对自己的伪装十分有信心，他径直走向手术台，在那里半躺下来：“我让希里带我找医生检查一下身体，她说你是她的朋友，所以我来了，你到底做不做生意？”

　　“检查身体，好，嗯，我准备一下，你用的芯片是军用科技的哪种型号？最近几年更新过系统吗？”提到专业方面的事情，医德立刻唤醒了维克多，他抓起一旁的塑胶手套戴上，交叉十指活动了一番，迫不及待地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果然还是老姜啊，这都是陷阱问题。

　　“老子怎么可能把公司的傻逼芯片插进自己脑子里？狗屁的系统，都是他妈的狗屁，你到底是什么医生？”丧钟伪装的银手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老维一脸，就像光是想到公司，整个人就控制不住怒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