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丧钟 第2324章

　　副官显然不太适自己出现在街道上，她低头搂着警长的胳膊，只顾走路。

　　街上有很多走动着的民众，而她的相貌则太吸引目光了。

　　银白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挺翘的小鼻子，还有雪白的皮肤和如火的嘴唇，都完美落在了东方国家的审美偏好上。

　　只不过她多虑了，环太平洋的世界也早就不太平了，人们可没有什么欣赏美的心思，行人最多就是看她两眼，然后就急匆匆去做自己的事。

　　人们其实心里都没有底，也许下一次怪兽进攻，‘破碎穹顶（Shatterdome）’就会被摧毁，岛上的人即便退向陆地，又能活多久呢？

　　破碎苍穹就是制造巨型机甲的基地，全球各地一共有八个基地，而香江的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机甲，则是人们用来对付开菊兽的武器。

　　但因为机甲制造难度很高，资源消耗巨大，驾驶室员培训困难，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一共没有多少台。

　　从2015年第一次有机甲击毙开菊兽，到如今的2024年，开菊兽越来越强，过去制造的那些机甲损失惨重，只剩下四台了。

　　渐渐的，环太平洋防卫组织决定关停其他的基地，只留下香江基地，剩余的机甲也都被调动到了这里。

　　战略方面，则由建造机甲的主动防御，变成了沿海修建高墙的被动防御策略。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制定的计划，修墙来抵御怪兽登陆这样的想法，没有二十年脑血栓真的想不出来，或者说，那人难道是从《进击巨人》世界来的穿越者么？

　　“我们需要怎么做？警长，看起来你是不打算自己进入通道去解决？”

　　副官小声询问，她好奇地打量着危机中的人类城市，这是她第一次用人类的视角去看人类社会，感觉就是城里的楼很多，海边正在修建中的墙也真高。

　　如果警长想要进入空间通道，完全可以从骷髅岛那边进入，不需要专门换一个世界。

　　“我亲自上当然很容易解决问题，穿过虫洞后一个响指就能让先驱者灭族，但是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苏明摊摊手，他在经过一条小巷时全身皮肤蠕动起来，瞬间变成了前世的面貌：“我虽然心情很好，愿意帮这里的人类一把，但绝对不是免费的，别忘了，我还在渡假呢。”

　　“嗯，所以警长你是带我出来旅游？”副官似乎是懂了，她点点头，脸上表情有点古怪：“这还是我第一次旅游，不过你不亲自动手，新的帮助计划又是什么呢？”

　　“香江基地的皮特考斯特将军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他缺少兵器，那我就卖给他兵器。”

　　苏明笑着左右环顾，站在十字路口，看看自己黄皮肤的手背，感觉很舒服：

　　“我们找个仓库盘下来开店，然后，我带你去吃庙街的夜市，说起来，我过去很少逛夜市，因为晚上是我的常规锻炼时间，所以你也没有仔细观察过这种地方吧？”

　　“是的，我没有。”副官显然有点心动，刚刚成为人类的她对什么都好奇，不过工作效率是一如既往地高：“我已经在网络上买下了一间仓库，就在西九龙，现在我们能去吃夜市了吗？”

　　她看到警长，在街边随便找个金店就轻松换到现金，手里有了钱。

　　丧钟松了松斗篷变化成的领带，又拍拍绞杀变化而成的黑西装，伸出胳膊让副官搀着：“当然可以喽，只不过在这个世界，庙街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摆摊啊，过去看看吧，能吃个鸡蛋仔也好，嘿，TAXI！”

　　在香江打出租车就要喊这个，要不然总觉得缺点港片的味道。

　　红色的小车停了下来，司机师傅口呼靓仔美女，十分客气，乘客上车后，就一溜烟地向目的地驶去。

　　小破车自然无法和钢骨变形而成的飞车比较，但当这小车向着城中心进发，经过相对繁华的区域，看着路边的各色霓虹，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电台，苏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差不多半小时后，到地方了，付了车费，双方祝福彼此未来平安。

　　还好，也许是人们已经习惯了随时可能有开菊兽来袭的生活，也可能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世界，这里的庙街，虽然不如丧钟印象中那么热闹，但也算不差。

　　让人们把资源都拿去修建巨型机甲和高墙的时候，好歹有个地方能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进食好吃的东西，就是最廉价的放松手段之一。

　　各式各样的灯泡和广告牌把一条街都照得犹如在阳光之下，来来往往的人们摩肩擦踵，忙忙碌碌，这里的气氛也比之前两人传送抵达的工地附近要轻松多了。

　　开锅的热气，油锅的噼啪声，小贩们的叫卖，有人喝多了之后的醉话，这些都构成了城市生活的一部分，十分接地气。

　　她帮了苏明这么多年，今天给她庆祝‘生日’，自然要尽兴。

　　之前的火锅聚餐被突然出现的开菊兽打断，那么就在这边续摊吧，除了烧烤不吃，其他各种小吃每样全给她买上，而且她还可以一边吃东西逛街，一边调动算力继续工作，可谓是一举两得。

　　因此，就在她吃上鸡蛋仔的时候，网络上一则‘出售全新机甲’的广告，就已经被送到将军的电子邮箱里去了……

第四千零四十三章 卖方市场

　　“原来这就是人类艰难消化食物的感觉。”

　　夜市之中，副官缓步行走在一个个小摊之间，一边看着身旁的人们，一边揉着自己的肚皮。

　　第一次吃饭，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吃多少，只是闻着香味，把警长递给她的东西都塞进嘴里，不知不觉间就吃撑了。

　　“人类的身体就这样，说起来很有趣，不光会饿死，还会撑死。”

　　拿着一个甜筒，苏明左右张望，准备找个药店给副官买点酵母片或者山楂丸：

　　“所以对于人类来说，可以拥有很多东西，但平衡也很重要，不管是人体内部失去平衡，还是世界中的概念失去平衡，人都很快会挂掉。”

　　夜市附近还真有药店，也对，这也算是天朝的某种特色了，街边的药店和银行营业厅总是特别多。

　　你可能走了好几条街都找不到公共厕所，但找药店，那是再简单不过。

　　“不用买药了，警长，虽然我有些难受，但胃这种器官被充满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消化系统调用了大量血液和氧气，我能看到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在发生有趣的变化，可我不依靠那些来维持思维矩阵进行运算，依旧保持着战斗力和所有算力，所以服用药物并不是必须的。”

　　穿着哥特风长裙在这里逛夜市，是有点奇怪，可人们对她投入的注意力有限，显然更关注自己的生活。

　　不知道有多少人把每一次吃饭，都当作自己最后的一顿饭在享用，路边上几个建筑工人打扮的人，硬是吃炸串都吃出了仪式感，开撸之前还要把签子碰一碰，说些什么要是自己什么时候死了，回不去老家了，拜托朋友们如何如何之类的话。

　　说起来，这世界的氛围多少还是有些绝望的，但天朝地区的秩序往往都比较好，人们只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

　　“人类一般不这么说，只会说撑得心慌。”苏明笑着摇摇头，既然副官不想吃药，那就算了。

　　“我一直都很难理解这种逻辑，警长，心脏并不是消化器官，也不是感知器官，为什么总有人说‘撑得心慌’，‘为某某心疼’，‘心酸难过’之类的话？”

　　副官也很无语，她说出了一个持续了很久都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现在你自己也有心了，慢慢来，副官，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苏明看到了一家卖牛丸的摊子，准备买一盒给绞杀吃：“顺其自然就好，说说别的吧，收到我们广告邮件的将军现在什么反应？”

　　“呵呵，他在怀疑。”副官笑了，如果不是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她都想把将军办公室里微型机器人偷拍到的场面投影出来给警长看：“那个邮箱是环太平洋防卫组织的内部通讯使用，看到广告就足够让他惊讶了，更何况是卖机甲的广告？”

　　广告单副官做的很全面，不光有各种机体照片，还有从网上找的风景画呢，再把机甲P进风景里。

　　比如机甲在爬珠峰啊，机甲在野外烤肉啊，机甲在帐篷里睡觉什么的。

　　副官自己现在是变成人类了，所以她满脑子都是别的机器也能像人类一样生活的场面，让她做点宣传图，就全是这种东西。

　　不过PS技术很高，一切都像是真的。

　　也确实可以是真的，苏明早些时候就能制造机器动物神灵了，那是赋予机械生命体以概念的操作，而制造一些机甲，不比造仿生人复杂多少。

　　因为机甲只是个壳子，它内部还是要驾驶员来操纵的，对付开菊兽也不需要什么高级概念，只是单纯地堆料就行。

　　除此之外广告单右下角还有个大大的爆炸符号，里面写着全场机甲促销活动，惊爆价十亿美元起，特别有诱惑力。

　　要知道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世界，像‘地平线勇士’那种一代垃圾机甲，一台造价都用了三百亿美元。

　　“他应该安排手下的科学家开始查我们了，呵呵，毕竟机甲这种东西，还是有点敏感的。”苏明看着摊位老板捞牛丸，小声跟副官说着话，不过逛夜市确实挺开心的，人多的地方够热闹。

　　“你确定他会来买我们的货吗？这次你说的游戏，其实是做生意？”副官也在看着丸子，但显然她是在扫描食物的构成成份，因为这是一种混合物加工品，和铁板鱿鱼那种一眼能看出原料的东西不同。

　　“他什么都查不出来，对于我们的背景就会拿不准，而且他是坚定的机甲猎人派，只是受限于生产力和物资，外加上级的命令，没办法再造更多机甲了，可现在有了现成的机甲，他肯定是愿意谈一谈的，毕竟战斗力多多益善。”

　　苏明和副官都是人类，在如今面对开菊兽这种大敌的情况下，人类之间的立场和纷争其实不重要了。

　　皮特考斯特将军甚至可以在黑市去买开菊兽的尸体，自然也会买黑市上的机甲咯。

　　“可是，我们能从他那里获得什么呢？这个地球几乎都要被战争榨干了，金钱能够转化为物资和生产力，但这里似乎没有多少剩余价值。”

　　副官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比起埃坦尼亚那边还要贫瘠，那里好歹还有矿，可这个地球有的东西，别的地球也有。

　　“人本身就是一种资源，还是可再生资源，反正救下个地球也是顺手的事，就算价值不高，将来当个商品销售点也能换来些什么吧，万一这里出些天才科学家呢？在这里有了资本，就可以让人家为我所用。”

　　发展这种事情，不急于一朝一夕，只要地球还在，总会有好处的。

　　“原来如此……警长，将军动身了，他在发现查不出我们底细之后，带着人往我们广告上写着的仓库去了。”女人撩了一下自己的银色长发，等待着男人的判断。

　　“多少人？”

　　“五个，他自己，他女儿，两个警卫，一个驾驶员。”

　　“那这就是想买了，呵呵。”苏明笑了一声，拍拍副官后背：“走吧，回店里准备一下，等你消消食，下次带你去大饭店吃海参鲍鱼。”

　　“我们的时间很充裕，警长，破碎穹顶位于青衣岛，也就是在葵青，将军他们坐了地铁葵湾线去九龙，路上得一小时呢。”

　　虽然这么说着，但副官还是拉着丧钟往没人的巷子里走，准备找机会传送过去。

　　“为了买机甲现在就开始省钱了么？”苏明表情古怪，他咂吧了一下嘴，又摸摸自己的脸：“他也是个狠人，身为将军在这工人下班的晚高峰去挤地铁，难道是我报价太高了？应该不会啊，最普通的一台机甲十亿美元就是个成本价，换了别人，用八十亿的材料也做不出来啊。”

　　“情报不足，无法判断，也许他有病也说不定。”

　　白发妹子摇摇头，随即发动了传送，两人布林一下就消失在小巷的黑暗里。

第四千零四十四章 买机甲的

　　皮特考斯特将军走下地铁，擦了擦黑脸上的汗水，和众多从防护墙上下班回家的工人师傅们挤在一个车厢里，显然并不是多么愉快的经历。

　　“罗利，这五年你就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味道实在不好闻。”

　　将军询问身后的前驾驶员，罗利·贝克特和他的哥哥曾经是‘危险流浪者’的驾驶员，但在五年前和开菊兽的战斗中，他的哥哥被杀，在那以后，被营救下来的罗利就消失了。

　　前些天，将军才在高墙的建筑工地上发现了这位昔日的王牌驾驶员，他使出种种手段，才终于劝说罗利重返部队。

　　但这前驾驶员并没有决定真的要归队，就是回到基地里……看看。

　　“贼鸥计划被叫停了，现在人们更愿意修墙，呵，澳大利亚的提议。”被称作罗利的男人有些胡子拉碴，看起来像流浪汉一样，精神状态也有些许萎靡：“我连那墙什么时候能修好，修好了什么时候会塌，怪兽什么时候会杀了我们，这些都不知道，还在乎自己活得怎么样？”

　　机甲需要多人驾驶，以此来分摊脑控系统对人体神经的负担，因为要分摊，所以同一台机体的驾驶员之间的精神力也有同步率这个说法。

　　同步率越高，就越能发挥机甲的性能，反之，则连启动机器都做不到。

　　一般来说，双胞胎的同步率会比较高，但也有好友或者夫妻这样的驾驶员组合。

　　而五年前自己的哥哥就死在身边的操纵席上，罗利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对于他是巨大的打击，机体受损的神经反馈，还有那心神相连的悲痛，让他自己也像是死过了一次。

　　没有开过机甲的人是不会懂那种感觉的。

　　所以他那负能量满满的话，让将军的女儿十分看不上，麻子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就仿佛地铁里睡觉的流浪汉都更好看。

　　在她看来，拥有驾驶机甲的才能，就该为人类出力，她小声念叨说：

　　“等我通过了驾驶员测试，找到了搭档，我肯定比你强，懦夫。”

　　“够了，麻子，不要再说了，你没有开过机甲，不知道罗利当初一个人把机体开回来承受了多大的身心负担。”黑人将军阻止了养女的话，严肃地瞪了她一眼，因为他同样是驾驶员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