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哪怕是黑木市,当初的兰德警长都不敢大肆公开消息。她不理解这些塔里尼昂人居然这么勇?
他们不怕消息传出去引发民众恐慌的吗。
“我需要解释。”
夏依冰也放下那她叠报纸,带着审问意味看向罗素。
没有械阳石刻笼罩的人类聚居地她不是没去过,小点的比如土堡之流,里面的气味之难闻,酝酿的惨案之恶心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过那都是小地方而已,像塔里尼昂这种“大型聚居地”,大到可以称为“王国”,至少是“联盟”的,他们有自己的机制去应对邪祟。
又不是只有萨拉人出产超凡。
类似影狮的部队他们也有。
甚至因为管控不严格,塔里尼昂的超凡组织遍地林立,光是她知道的沙文郡就有42个。
唔……虽然那42个组织有一大半在她看来都是搞笑来的,比如其中有一个叫“弹珠兄弟会”的组织,成立的目的居然是用骚灵搞弹珠比赛。
但这些人足够多的话,遇到永夜,他们确实有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这也是事实。
印象中的塔里尼昂可没这么乱——涉及邪祟的惨案是有,但怎么也得……
两个礼拜来一次吧?
或者一个礼拜。
范围缩小到一个郡的话是这样,不能再少了。①
————————
①:塔里尼昂的郡就是一座城市,规模远比萨拉的城市小,但比村镇繁荣许多。
————————
但看看这些报纸,两起惨案发生的间隔最远的四天,最近更是只有一天。
如果不是报纸是每天印一份,这个时间能被缩短到4个小时。
怎么看也太夸张了。
“这是因为塔里尼昂境内崛起了一个邪徒组织,他们自称为死灵党。”罗素说道。
“死灵党?”
“是的,根据目前调查到的情报,当前在塔里尼昂异常活跃的梦魇邪种都和他们有关,我们推测他们背后有逆日葵的力量在支持……他们不可能凭空冒出来的,这是他们的徽记。”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徽章递过来。
希茨菲尔接住它,把它拿到面前仔细打量,发现它类似一枚放大的黑纽扣,上面用白色颜料画着一只扭曲的骷髅。
骷髅头顶钻出一簇簇蠕动长条,看着有点像头发,又有点像触须和蜘蛛腿。
总之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死灵党宣布效忠于女王。”罗素的描述仍在持续。
“他们会袭杀任何胆敢宣称自己有龙神血脉的人,虽然很多时候没有证据,但那些人确实都死了。”
“而我们的第一步就是要从他们手里救下一个人。”
“谁?”
“尤热尼-柯柏菲先生。”
第十九章 恐怖的阴影 一
埃文斯号飞艇的阴影投射在大地上,远眺如同一只弯曲的香蕉。
希茨菲尔穿戴一套宽袖黑底收腰长裙来到观景台,先是对着玻璃上的倒影整了整领子,然后在锁死脖颈的项圈上抚过,盯着这玩意稍稍发愣。
但玻璃的状态是会因光影而产生变化的,很快的,随着上方的云层被甩到身后,刺目阳光斜斜穿透玻璃投射进来。
她不再能看清自己的倒影,目光被迫穿透阻隔,看向下面那一片荒芜大地。
这里已经不再是红土了。入目所及是无垠的沙丘,偶然有些山岩石块突出地表顽强立着,每一块石头都有着无比猎奇的外观形象。
希茨菲尔不懂地质学,但她多少是有常识的。没记错的话,这种石块的造型之所以奇特,还是因为沙漠环境里没有挡风的条件。
每当起风,那些细小的沙砾都会被卷入风中。它们会被风带着不断击打岩石表面,单独一粒沙的碰撞肯定不算什么,但架不住它们数量太多,这种碰撞的频率太密。
久而久之,被击打的位置就会被不断刮层……那些棱角都会被磨平,最终变成现在这副奇怪模样。
这怎么说也能算是自然奇观的一种了,希茨菲尔觉得这种事能真正发生也挺奇妙的。她真切的认为大自然在这里就是一位有独特癖好的雕塑家,下面的每一块畸形怪岩都属于杰作。
“……”夏依冰推开观景台的门,一眼看到她趴在玻璃上看下面风景看的津津有味,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飞艇上的娱乐很少,观景台是为数不多能放松的地方,但一进入沙漠这地方就没人来了……她,艾苏恩就没感觉哪里不对劲吗。
她走到距离最近的玻璃旁边,附身眺望沙漠风景。
沙丘……怪岩……那些岩石每一个表面都像鹅卵般光滑,但偏偏有着各异的形态。
如果说其中的一部分类似于把一块完整的鹅卵石从不同的边角一点点磨凹,姑且还算能欣赏的范畴,那另外一些……那些看起来像珊瑚的,甚至像人类肋骨的怪岩,她真不觉得有什么欣赏价值。
尤其是阳光把它们的影子投在沙丘上,伴随黄沙涌动如同一簇簇魔影在其中起舞。
别的人都认为这番景象恐怖至极根本不愿意来,也就只有她……夏依冰只能评价她口味就是比常人独特。
她也没有试图去打扰少女,只是远远站在门口盯着她一阵子,然后默默就回去了。
艾苏恩应该是第一次出国,马上就要超国境线,可能她是希望亲眼见证。
希茨菲尔一直盯着那些沙丘怪影,压根没发现女人来过。
不过倘若她知道女人的“好意”那她一定会说她想岔了——她并不是真的没出过国,尽管那些次数都发生在上辈子,在另一个世界,可她也早就没了会为出国而惊喜的心态。
吃完饭的时候,她在餐桌上问夏依冰:“西部沙漠是不是也属于凶地?”
“它是不折不扣的凶地。”女人点头,用餐刀切下软嫩多汁的羊排肉,叉好蘸酱送到少女盘里。
她觉得希茨菲尔该多吃一点。
之前……呃,之前看她穿衣服的时候已经觉得她有点瘦了,实操的时候摸起来才发现那不是错觉。
当然,该多肉的地方是很多肉的……但那种纤细而又瘦弱的感觉还是让她不由的心疼,迫切希望能把她养胖一点。
趁着她体内还有一半自然法球。
趁着法球依然在梳理她的身体。
希茨菲尔对这种凶地传闻向来感兴趣,一边吃女人给她打理的羊肉一边和她做交流,一顿饭的功夫几乎掏出了西部沙漠的所有传说。
“这里有沙虫。”夏依冰稍微放下刀叉,“不是红土蠕虫那样的怪东西,沙虫更类似海胆,但要把那些尖刺换成柔软触须……”
她说沙虫会把自己包成球在沙丘上滚落,又说这种习性是为了麻痹其他动物,让它们误以为那是风沙形成的球团,然后趁它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接近发动袭击。
“沙虫不吃肉,沙漠里最珍贵的是液体,所以它们只吸血……抓到猎物后它们会把数不清的细小触须都钻到猎物的皮毛下面,不把猎物吸的只剩一张皮不会罢休。”
当罗素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恰好听到希茨菲尔在和女人争论那到底是“只吸血”还是“把肉用消化酶分解成肉汁混着血一起吸掉”。
“……”有那么一瞬间,机械师脸上浮现困惑。
他承认他已经离开社会底层很多年——哦可能干脆就是没进去过,但根据他的了解,不管是上流社会的名门淑女还是农民工人的女儿……她们都不该在餐桌上讨论这些东西。
太荒唐了,她不嫌恶心的吗。
“晚上好罗素先生。”希茨菲尔看到他了,起身对他微微欠身,“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白天在观景台待了一天,怕你被沙丘吓出心理阴影。”
“啊,我不知道那些景象这么可怕。”
“我不是在夸大其词。”罗素摇头,“海市蜃楼听过吧?”
“当然。”
“西部沙漠的蜃楼幻影能直接影响人的情绪,盯着看太久会出现耳鸣、幻听、焦虑等症状,不走运的话会直接染上癔症。”
“那这情况应该已经发现很久了。”希茨菲尔顿了下,“你们没有试图探寻过原因的吗。”
“探寻了一百五十年,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原因。”罗素淡然道,“沙虫算不上是极具威胁性的怪物,甚至不属于邪种,考察队穿梭沙漠需要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蜃楼,但至今为止依然说不清那种效果是怎么来的。”
“不致命吗?”
“不致命,遇到只要不盯着基本不会有事。就算染上癔症过几个月几年也能恢复,一句话概括——神秘,但是威胁不大。”
希茨菲尔转头看女人,意思很明显——你刚才怎么没跟我介绍这些。
夏依冰也很无辜:她又不是旅行家探险家……依赖查案全国各地多少都跑过已经算是不得了了,这种被故意封锁的隐秘消息当然不会知道。
但她估计相关资料局里是有的,只不过她上任后一直在处理人际关系,压根没功夫浏览新权限能解锁的部分。
“你知道的很多,罗素先生。”
希茨菲尔转头看向机械师,话里有种莫名的意味。
她是不打算在对方面前说出“夜莺”这个词的。
不过要是他主动透露,她也不介意多知道一些。
“好好休息。”
罗素对试探无动于衷。
“到了狂风哨所,我们就没法再悠闲了。”
两天后,埃文斯号飞艇抵达此行的终点站。
看着窗户外面涌动的风沙,希茨菲尔终于知道罗素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也了解了为什么这地方要叫这个名字。
“烦死了……”
西绪斯穿着一套雨衣,领口拉的高高的,“这鬼地方还是和当年一样,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
正常情况下飞艇是要降落停靠的,但因为天气,起降负担的风险太大,故而埃文斯号根本不会降落,而是将人和货物投放在一座垒筑起来的高塔顶端,半小时后就得返航。
也正是因为无法在狂风哨所停靠休整,每一班飞艇都需要在翁塞因得到充足补给。
同样裹着雨衣斗篷,几个人下到哨所高塔,顺着高塔来到地面,直奔哨所驻地里唯一一座客运车站。
这里的火车不通往身后而是直接开向火龙联盟,他们买了4张卧铺的票,也不休整,直接在当天夜里七点半登上了那趟蒸汽列车。
这种行程是极枯燥的。
哪怕是希茨菲尔——她早已习惯用各种方式来排解过多时间带来的无聊,在离开车厢,第一次踏上塔里尼昂土地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有种“重获新生”的解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