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作为经验更丰富的“本地人”,布鲁斯敢拿人头担保,等待他们的命运要么是直接被砍掉脑袋,要么是被活生生丢到虫穴里,就这样成为蠕虫的口粮。
事实和他预估的一点不错。
最前面的几个蠕行者——他们骑着高大的蠕虫,手持缰绳,一个个已经从腰间拔出了雪亮弯刀。
这显然不是放人的讯号,布鲁斯估计他多年的征战生涯是该到头了。
夏依冰神色紧张的看向周围,和戴伦特一起收缩圈子,加上布鲁斯,把希茨菲尔和莉亚护在中间。
入目所及都是身披破烂斗篷的怪人,空间中回荡着一股淡淡的尸臭和他们交谈时产生的奇怪噪音,她忍不住有些心里打鼓,回头又看了少女一眼。
艾苏恩让我们吸引注意力……一定是有解决的办法。
虽然她是毫不犹豫的那么做了,可这种绝境,连她也想不出来,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脱险!?
“qunur——”
在她的注视中,一位异常高大的蠕虫骑士翻身从虫背上跳下来,一边说着古怪的语言一边大跨步的提刀走来。
“yinla——risar——”
就在夏依冰犹豫要不要再把长夏刀弄出来和他对抗的时候,从身后传来另一段音节——而且还是她熟悉的嗓音。
艾苏恩?
瞪大眼睛回头,夏依冰看到少女捂着两边太阳穴,眉头紧锁,在用一种艰难的状态吐出音节:“yinlarisar……bupikp……”
这,难不成?
猛地再把头转回来,夏依冰惊讶的发现,那位高大的蠕虫骑士居然犹豫了!
他在后退,不断后退,反倒是希茨菲尔推开他们的保护走上前去,口中不断重复那些怪诞音节:“yinlarisar……bupikp……”
“yinlarisar……bupikp……!!!”
这音节,有点古怪。
乍一听感觉并不明显,但当夏依冰想仔细分辨它的读音,她的脑袋就像被一柄锤子砸了一下,顿时变得昏昏沉沉,连最基础的思维运转都无比迟滞。
勉力睁眼,女人扫过包围圈,看到那些蠕行者……他们居然在对中间下跪。
在对灰发的少女行跪拜之礼。
布鲁斯这下懵逼了。
他张大嘴巴看着周围,一会儿指指那些跪倒的怪人,一会儿指指希茨菲尔,嘴里结巴着:“不是……这……我……她……”
他的意识同样因为聆听了音节而不太清楚,但不如说之所以这样还是少女的作为太吓人了。
她居然通晓蠕虫的语言?
而且看起来还能用这些语言号令他们?
“不……那不是号令!”莉亚突然低声说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像是交流……她念诵的可能是禁忌的知识!这种关系不可能长久!”
猜的很对。
希茨菲尔回头看了眼几名同伴,不再管他们,顶着大脑传来的可怕痛苦,用更大的音量继续念诵。
这一次,连那位还在“迟疑”的高大骑士也顶不住了。
他“当啷”丢掉手里的刀,膝盖一撇拜倒下来,然后仰起头对着少女张开双臂,斗篷兜帽里传来沙哑的嘶吼:
“yinlarisarbupikp……!yinlarisarbupikp!!!”
“呃……”
身后传来几声闷响。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同伴们晕过去了。
面色绷紧,希茨菲尔不再念诵任何音节。
她看了眼他们来时的方向。
弗里克……
希望你们能把铠甲修复好吧。
没有动力装甲想攻打这样的部落,整支巡逻队全过来也还是送死。
……
意识在黑暗中下沉。
夏依冰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条孤魂,可以自由自在的任意游荡。
这种放纵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安全感,她惊慌失措,反倒像个溺水者在那里扑腾。
直到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唇上,她惊醒,驱使身体半坐起来。
这里是哪?
第一眼就看到旁边蹲着一道人影,她二话不说直接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其大力掼到床板上,逮紧两只手扭到身手反锁。
“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惊呼。
“艾苏恩?”
夏依冰一愣,手上动作稍微松懈。
但下一秒她再次将俘虏锁紧,逼近她的耳边狠声问道:“说……我最讨厌的食物是什么?”
“放了过量辣椒的东西……”希茨菲尔被她锁的快喘不过气:“所有的!”
夏依冰彻底松开她了。
“咳咳咳咳——”希茨菲尔软绵绵的倒在床板上咳嗽起来。
隔着黑暗,夏依冰都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幽怨。
“抱歉艾苏恩。”她捏着手在边上坐下,“我不确定……我得预防有东西变成你的样子……”
无懈可击的理由,搞的希茨菲尔无法发作。
“……旁边有水囊和饼子。”
她捂着喉咙道。
“先喝点水吧。”
夏依冰伸手到旁边摸索,摸到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像是桌子。
桌面上摆着一只粗糙的皮袋,正是她和少女共用的水囊。
她当即拿起来灌了几口,凉水不光填了肚子,连思维和五感也比刚才清晰了不少。
“这里是哪?”她问少女。
“监牢。”希茨菲尔说,“我们现在在城墙后面,古城遗迹确实存在。”
“索斯要塞?”夏依冰愣住。
“大概率是吧……我被他们抬进来的时候看到很多浇筑钢水的小型堡垒,不出意外是巷战用的。”
“戴伦特布鲁斯还有莉亚呢?”
“都在这里,托我的福,你们是一人一间房,贵宾待遇。”
“我还是有些没搞懂……”
夏依冰捂着脑袋眉头紧锁。
“从你开始念诵那些音节到现在……等等,你没被关?”
“没有哦。”少女露出一抹浅笑,“能够念诵神名的东西,哪怕是他们的死敌他们也是不敢关的。”
“神名?”
“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吧……”
接下来,希茨菲尔耗费时间,尽量详细的将两段幻境经历都陈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帝王虫第一次袭击我们的时候,你在和它对峙时曾被扯入一段幻境,并在那里面听到了一些古怪音节……然后它们汇聚起来的意思就是那个‘神’的名字?”
“就是这样。”希茨菲尔点头。
“我大概还能记得一点音节,然后之前听他们对雕像嚎叫的时候我发现有些发音很像,我就猜测它们会不会是同一种语言。”
“你胆子很大啊。”夏依冰张了张嘴。
万一不是呢?
那可就真的是找死了!
“我有把握。”希茨菲尔眉头微皱,“首先其他噪音听起来都像是虫鸣和野兽的嘶吼,有韵律的音节就那么几段。”
“再看看这偌大的平原,除了翁塞因要塞的人类聚居地,能使用这种音节语言的东西还能是谁?”
“不就只有他们了吗?”
很有道理。
夏依冰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所以我们现在算脱险了。”她试探说道。
“远远没有。”少女撇嘴。
“那算什么?”
“非要形容的话……算死亡前最后的安宁时光吧。”
第六十三章 朋友
经过少女的进一步描述,夏依冰终于了解了她们处在怎样一种困境当中。
首先是希茨菲尔:因为她能用蠕行者部落的语言念诵出他们崇拜的‘神’的名字(这件事他们中的大多数似乎都是做不到的),即使她是一个“肮脏的人类”,她依然成了部落的客人。
蠕行者们见到她会对她行礼,愿意灌满她的水囊,将她携带的干硬麦饼再炙烤一遍给她送来,甚至在半小时前有人送来了鲜美烤肉——他们知道人类喜欢吃什么东西。
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明确一点,希茨菲尔只是能念诵那一段音节而已,她算不上是掌握了蠕虫的语言,和这些家伙依然存在交流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