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只有加工过的香味才会起反应,臭味还是原来的味道。”
那些材料里不乏有些本就是臭的,她闻着都没有变化。
“只有加工过的香料会有反应么?”律希尔惊讶,“那你以后吃东西岂不是不能放调料了?”
“德莱耶芒!”
“对不起嘛……”
训斥完小护士,西绪斯抬头。
“只有未经任何加工的天然香味没有反应……很奇怪,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西绪斯。”夏依冰受不了她在这磨蹭,“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
“原本我想的是,她可能是在治疗过程中,味觉神经……就是和大脑连接的那部分,出了错乱。”
“这么说果然是你干的——”
“这不是我的错好吧!”西绪斯反驳,“是谁坚持要给她治病?你又不是不清楚她脑袋里是什么情况,治疗有没有效果你是看不到吗?这充其量是小小的后遗症!”
“‘小小的后遗症’!”夏依冰露出讥讽的表情。
“确实如此!”西绪斯冷哼。
“和触须失控把脑子绞碎,直接死亡或者长眠不醒比起来,这种结果还不好吗?”
夏依冰这下不说话了。
“实际上这确实在我预计之内。”
杂毛萝莉开始在希茨菲尔床前踱步。
“是的……我都做了预案……我还去找了普丝昂丝,很多内容是我们一起讨论出来的……味觉嗅觉被破坏不算论外情况,实际上我们还猜测你的五感都会在过程中出现问题。”
“因为它们的神经都和大脑相连,而那些触须也扎在里面?”希茨菲尔轻声问道。
“……就是如此。”
西绪斯点头。
“如果一切顺利……我是说,你真能靠陛下的血压制它们的话,那你是一定可以恢复正常的。”
“如果不顺利呢。”
“那后遗症可能持续一辈子了。”西绪斯摇头,“你以后都只能吃不放任何调料的食物,更严重的情况得靠输液。”
“我对控制它们还是有信心的。”希茨菲尔说道,同时微微用力握紧夏依冰的手,用这种方式安慰她不要担心。
“不,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它确实是‘后遗症’的基础之上。”
西绪斯话锋一转,表情变得阴沉严肃。
“什么意思。”
夏依冰皱眉。
不是治疗的后遗症?
那能是什么?
“能精准区分香味和臭味,甚至细化到天然香料和加工香料……这样的症状我还从未见过。”
西绪斯摇头。
“这不像是单纯的症状,更像是邪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诅咒了。”
“可我这段时间一直有你们看护陪同。”
希茨菲尔不这么认为。
“我能有什么机会被人诅咒?”
“这要问你自己了。”西绪斯说。
“无穷无尽的触须……蠕虫……”
“你自己回忆下,这段时间有接触过什么不干净的怪东西吗。”
第三章 奖赏
距离患上失感症已经过去一周半了。
之所以刻意强调这个时间,是因为这就是失感症在希茨菲尔身上停留的全部跨度。
是的……在一周半后的今天她痊愈了。所有嗅觉味觉悉数恢复正常,再也不会被香味刺激的呕吐。
就连向来喜欢幸灾乐祸的律希尔和戴伦特也没有对这件事表示遗憾——他们刚开始倒是有这个趋势,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件事和自身也是息息相关。
……谁让他们都喜欢吃希茨菲尔做的东西呢。
她的味觉出问题,意味着这段时间鸢尾花街211号的日常食谱要剔除全部调味料。这对吃惯“更原始级别食物”的阿什莉来说不算什么,夏依冰勉强也能忍受,但这两人……他们可不愿意在品尝过红茄炒蛋、油焖酱排等菜肴后继续买烤饼吃。
“目前来说是没问题了。”
下午,西绪斯前来给少女做测试。她在希茨菲尔不怎么强烈的抗争中搜集了一点她的尿液样本,密封装好后一撩头发:“但不排除复发的可能。”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律希尔不在,她在隔壁睡觉。
“我没听说过有诅咒是能‘复发’的。”夏依冰又来跟她唱反调了。
经过前段时间的忙碌,她已经彻底掌控了整个国土安全局。一系列任务派发完毕后迎来了一段空档期,所以她可以请假,这几天都留在家照顾希茨菲尔。
“你说过它是‘诅咒’。”她盯着西绪斯,“如果它是‘诅咒’,那就不存在‘复发’。只有‘病症’才会‘复发’。”
“是这样的。”西绪斯点头,“但你们依然不确定是什么东西引发了这种现象。如果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次接触了那个东西,那她当然有再被诅咒的可能。”
“你不是说她那枚眼睛和里面的神血对各种诅咒都有极强的抗性吗?”
“那是治疗之前……那时邪神血肉压过神血,当时是邪神血肉在庇护她。那些低级别的诅咒当然伤不了她。”西绪斯没好气的道,“治疗结束后也能有类似的效果——只不过庇护她的东西换成了神血……有时候是邪神血肉有时候是神血……总之她的邪祟抗性需要两股力量打破平衡才有。”
“而现在很不巧的是,我们要将这两种力量都控制到相同力度……我们得先确保它们的平衡,这也是为了她好。”
夏依冰撇嘴,对这番解释很不满意。
虽然她可以理解……毕竟这种治疗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与其说是治疗还不如说是生化实验……总不能一上来就大刀阔斧的搞改造,那样万一出岔子希茨菲尔会有生命危险。
西绪斯做的确实够小心了,但现在的情况是——正是这种小心才导致希茨菲尔对邪祟的抗性下降。
“也许你们可以给我搞点西南特人的血。”希茨菲尔开了个玩笑,权当调节气氛。
“他们不是也有天然抗性吗?有没有类似的药物需要他们的血做原料?”
“你觉得阿历克斯为什么可以在表露身份后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西绪斯看少女的眼神十分怪异,“……如果他的血有这种效果,他早就被奸商捉去养起来了。”
西南特人的神秘抗性是独属于自己的,属于他们的身体组织在被剥离原体后会失去力量。
“那我想不出来。”希茨菲尔靠在枕头上无奈摇头。
她考虑过两种可能。一个是此前在博物馆接触过的古董花瓶,那玩意已经不是疑似有诅咒,而是把“我有诅咒”写在脸上,当时差点就伤到了她。
只不过她的眼睛在当时发威,那些汹涌的蠕虫全被神火烧了个干净。
另一个嘛……就是她在前段时间,从费灵顿带回来的半张诅咒假面。
这东西来历成谜,先后被西绪斯、普丝昂丝、年轮带走检查,但她们都研究不出具体名堂。
只能确定其中附带有浓郁的邪祟力量,佩戴上它的人会被放大内心中的一切情感,并会被幻象长期催眠。
古董花瓶的嫌疑很低,她记得很清楚,那些蠕虫幻象被火焰烧的干干净净,连一只都没留下来。
但也不能确定就是那张石斑假面啊……
毕竟经手过这玩意的人不止她一个。费灵顿教区的盖尔团长拿了没事,戴伦特和伊森拿了也没事,甚至回来后西绪斯、普丝昂丝、年轮……夏,这些人都拿过,都没问题。
他们可不是西南特人,没有什么抗性不抗性的说法。如果灾厄的源头就是面具,那显然没道理只有自己中招。
她已经把这方面的考虑和其他人说过了。她们都讨论过,到现在也没个头绪。
真是怪事。
“反正你现在是基本痊愈了。”西绪斯用食指敲着本子边缘,“给你继续休息一天,今天晚上做好准备,明早带你去白影宫。”
去白影宫,自然是为了面见女王陛下。
自从回来后她还没有进过宫,只是靠西绪斯牵线,带来了艾尔温女王的几封书信和些许鲜血。
西绪斯和普丝昂丝一直在围绕这些鲜血搞科研,她们发自内心的愿意做这些事,更别说上面还有女王的命令。
特地放了那么多血,还专门下达这种命令,让她们全力研究治愈我……艾尔温真够拿我当朋友的。
心里感慨,希茨菲尔自然没有意见:“明白……我确实该去看看她了。”
西绪斯告辞。
希茨菲尔继续躺下假寐了一会,在夏依冰的伺候下穿衣起床,两人一起带着狗下楼散步。
傍晚,路灯还没来及亮。
灰蒙蒙的夜空中挂着弯月,初夏的暖风一阵一阵的往脸上刮,就像羽毛在轻轻拨动心弦,总让人觉得有一种情绪呼之欲出。
莉莉是那种撒手没的狗,它额外不喜欢被套狗绳。但考虑到附近居住的密度很高,不乏有孩童会在路边玩耍,希茨菲尔还是给它安排了绳索。
夏依冰左手牵着狗绳,右手揽着少女的腰,陪同她来到附近的小公园,两人一起站在桥上看下方的流水。
希茨菲尔有些不太自在。
从费灵顿回来后就开始治疗不眠症,上周更是闹出来一个失感症……这段时间夏对她的照料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就是那种,如果不是她强烈拒绝,能从后面抱着她把尿的程度。
她自然能感觉到女人对自己有多关心。
那种惯有的轻薄都被收了起来。
那不是她不想做,而是她怕伤害到自己。
而现在,自己基本是痊愈了……
不至于说,闻到夏身上的香水味就想干呕了……
唔,虽说夏这几天不喷香水也不难闻,同样有一种香香的味道……
总而言之——她还忍得住吗?
希茨菲尔左右看了看,这个时间段,桥的两边恰好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