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不要紧的,茹斯,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少女撇嘴,继续看向希茨菲尔,眼神短暂浮现出一抹凌厉。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将治世的重担交给别人?”
来了。
希茨菲尔心中凛然。
她是否有机会了解两代王权交替的真相?
“灰雾降临后,文明秩序分崩离析。”
艾尔温抬头看向天上的灰雾。
“本该由我们带领瑟兰去面对它们,但我们……不但使不出记载里的那些力量,反而从那时开始整个族群都沾染怪病,身体机能迅速衰弱。”
“十几岁开始行动不便。”
“三十岁老的像六十岁。”
“六十岁的直接老死。”
“逐渐变的只能单传一代。”
“这种衰弱只限于身体么。”希茨菲尔问道。
艾尔温缓缓摇头,看着她不说话。
希茨菲尔点点下巴,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就算只限于身体,但思想的根基还不是在身体上。
大脑,心脏……身体器官出了问题,怎么还能指望思想正常运转。
“所以我们肯定是没有那个能力和资格了。”艾尔温叹气,“也没人能接受一个随时会变得昏庸的君主。”
“恰巧当时托雷铎展现出才能,我的先祖就和树人族商议了一下,制造意外以悄然退位。”
“然后随便找个借口,给托雷铎安上一个‘疑似旁系’的名头。”
“反正当时到处都很乱。”
“人们根本没精力去分辨这些消息的真假。”
“那是整个文明濒危一线的地步了,我们根本不考虑别的,一切以生存、传承优先。”
于是这个国家就悄悄改朝换岱,在维多利亚港废墟的基础上重建了维恩港,并继承了哈温王族的盾徽直到今天。
希茨菲尔默默点头。
哈温王族的徽记就是一块盾牌,被分成了四份,每个位置都有不同图案,分别是橡树、火焰、狮子、交叉在王冠下的权杖和宝剑。
这些人为大局考虑选择让贤是很值得钦佩,托雷铎王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在一开始就谋求篡国。
但这件事说不好。
因为人是会变的。
也许他一开始不在意,在知道真相后反而很钦佩爱戴哈温王族,但随着时间推移,这顶“被施舍的王冠”可能会成为他的心病。
他是能率领人类抵挡灰雾侵袭的英雄啊。
弄潮儿级别的人物,总是心高气傲。
也许哈温王族和树人族并没有刻意显摆的心思,但恩情过重就是这样的——也许只是一件小事、一句话、一个眼神,让他感受到了那是“施舍”。
裂痕就在那一刻正式产生。
所以就有了更改读音的“萨拉”。
就有了释义为白杨木的中间名。
“大致就是这样的了。”
艾尔温无奈撇嘴。
“至于旧王党。”
提到这个词,她流露出明显的嫌恶。
“从来就没有旧王党。”
“那只是一群打着复辟幌子,却在全心全意为自己谋求利益的狂徒、阴谋家。”
第103章 原野追逐 还债7
这句话其实已经不需要她亲自说了。
既然哈温王族已经遭到未知诅咒,那么很显然,在诅咒解开前,艾尔温都不具备执政的能力。
一伙人妄图让一个不具备执政能力的人登临王位,这不是扶持傀儡又是什么?
但她还是说了。
说的很直白,没有给那些人留丝毫面子。
她也是会生气的,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愤怒。
今晚的收获可真是不小……
希茨菲尔暗自感慨。
排除了旧王血裔这一嫌疑,范围确切锁定到旧王党和日蚀教会的联合上。
而且还认识了艾尔温,和她拉近了关系。
虽说艾尔温现在可以说没什么权力了……毕竟她已经不算王族,但她的支持和认可也是极重要的。
别的不说,树人族现在已经可以和她建立那种完全彻底的信任关系了。
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根除旧王党和日蚀教会。
放到这起案件上,则是杜绝来自死神树的威胁。
“茹斯一直有给我汇报情况,所以外面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邀请希茨菲尔两人到凉亭坐下,艾尔温缓慢而又坚定的开口。
“包括埃尔纳克镇的事,影狮负责人更迭的事,收容物件失窃的事,以及你的朋友们……被卷入的事。”
“除了你的眼睛的事,我还意识到如果不让你见我这一面,你的精力会被大大分散,不但怀疑我还会怀疑命运之轮,可能随着时间推移你们将再也无法建立信任。”
她摇了摇头:“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类似的错误,我们已经在托雷铎身上犯过一次。那件事我们双方都有错,就不多谈了。”
“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在你们身上重演,尤其是,我只需要稍微牺牲一点我的神秘,让你知道我存在的情况。”
“您的高洁品格犹如您的先祖。”希茨菲尔慎重说道。
“现在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在这方面浪费精力。”
“很好。”艾尔温露出被抚摸到心满意足的小猫的表情。
这是个很矛盾的人。
和蔼与可爱其实就是矛盾的形容,因为第一个是形容长辈和上位者的……却能在她身上达成统一。
“我的话现在肯定是影响不了他们的。”艾尔温继续道,“就算我开口,带给你的也不会是正面效果,相反,你可能会被他们猜忌,因为他们会猜测你是不是已经见过我了。”
希茨菲尔点点脑袋,表示她懂。
这里的他们指的无疑是萨拉王室。
人心隔肚皮,那些人不敢完全相信艾尔温无意夺回王位。
贝伦坦屡次三番试探她,确定她不倾向于支持旧王血裔才肯和她深入交流。
光这一点,就把他们对艾尔温的忌惮给体现的淋漓尽致。
牵扯太大了。
要是被王室知道自己和艾尔温见过,不管她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可能再信任她了。
“所以我只能让茹斯给你帮助,而且还不能做的太明显,否则会招致他们怀疑。”艾尔温又道,“我还听说你通过咆哮之书的残页追查到了邪徒的线索?”
“这……想找到他们还是很难。”
“至少是个好的开始。”艾尔温鼓励她,“这个案子每次有进展基本都和你脱不开关系,继续……我看好你,侦探小姐!”
“谢谢。”
“然后,殿下……”
“叫我艾尔温。”
“好吧,艾尔温……”希茨菲尔抿紧嘴唇,“那些和神血有关的收容物,您都没摸过吗?”
“如果你指的是断剑碎片和那支钢笔,其实有。”艾尔温摸着下巴,“但它们对我的触碰没有丝毫反应,茹斯猜测可能是它们的力量已耗尽了。”
这可是个糟糕的消息。
希茨菲尔有些失望。
她还指望靠钢笔里的那点墨水保命呢,这个期望要落空了吗。
“不仅如此。”年轮低声道,“我们还提取了一些残留墨水混入殿下的血,尝试用那些液体写字绘图,但都没有发生异状。”
她这么说,希茨菲尔索取血液做实验的念头也打消了。
难怪他们不重视那支笔,会把它丢在维尔福那。
接下来她们又聊了很多。
关于案情。
关于草药。
甚至是,关于烹饪。
希茨菲尔惊讶的发现艾尔温有很多爱好和自己是重叠的,她们都喜欢制香,也都喜欢研究菜谱。
年轮对此没说什么,但她频频掏出怀表查看,潜在意思是要带她走了。
是的,她停留的已经够久。
不是这里不合适,而是剧院——老窝在包厢里不出来也太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