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这个人现在统管着大半个司法部门。”夏依冰在旁边补充,语气里俨然对其充满忌惮,“他是前不久才复出的,费迪南德留下的职务被他接过,权力混杂后还要远远超出……你之前经历过费迪南德的事,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讨厌他的人比费迪南德只多不少,尤其是在我们内部,没有任何探员会喜欢他。”
“人们讨厌费迪南德只是因为他太冷酷,程序上倒是跳不出毛病。”年轮哼了一声,“但维斯塔嘛……你有空了可以问问这只小狮子,她有多少同僚是死在这人手里。”
“平衡权力的产物吗。”希茨菲尔大致能理解这其中的关系。
很简单——安全局,也就是影狮,这支秘密警察部队拥有极大的特权,在某些情况下甚至可以不经过汇报私自决定如何处理局势。
但权力太大并不是好事。任何时代背景,任何王朝都会自然衍生出另一股力量来平衡它。
你不经过汇报自行处理了,把事情摆平了,可以。
但是这件事里你占据多少功劳,你又犯了多少错,你的决定在结合所有客观条件考虑后到底是不是最优解……这些同样要在事后被重新翻开讨论。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我也认了。”夏依冰语气异常冰冷,“但他经常以‘失控’为借口诬蔑探员,怀疑他们会叛逃,会变成怪物。很多人之所以出意外都是被他逼的,他们本来不至于落到那种下场!”
“维斯塔的权力是有些大了。”年轮点头,“纯粹从武力角度考量,有燧石骑士团的制约已经足够,那些疯子可是不会背叛任何人的……所以我才会过来,我也很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这句话一出,除了夏依冰和希茨菲尔,旁边围着的几个人,皮蓬、赫姆、格瑞姆立刻后退一步,脸上表情分外惊恐。
希茨菲尔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年轮最后提到的“他”,说的恐怕是萨拉七世。
……也就只有木人族的首领敢用这种语气讨论他了。
其他人——任何人胆敢这么干,基本都是杀头的重罪。
皮蓬立刻扭头朝四周张望。
还好,那些陪审的都知道避嫌,从看到他们聚在这开始就远远绕开了,倒是不担心被人听到。
“希茨菲尔!”
一声呼唤,伴随着的是维尔福有些臃肿的身影。
“局长。”一众探员对他行礼。
“放松点。”维尔福点头,然后看向灰发少女。
“很抱歉开始没有为你说话,但我相信你看得出来,这是另一种层面的力量在后面角力……”
“我看不出来。”希茨菲尔立刻说道,“我对政治一窍不通。”
“不然我为什么总说她聪明呢?”
维尔福露出灿烂的笑容,指着少女,用炫耀女儿的表情瞥了眼年轮。
“好啦,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场审讯。”
少女点头。
这确实是她想知道的。
“是因为断剑和咆哮之书失窃?”
“当然不是维斯塔那个蹩脚的借口。”维尔福哼了一声,“他纯粹是找不到犯人想捞羊顶罪,这个老东西……拉不出屎还占着茅坑!”
司法上的权力之前有一部分是在费迪南德手里,费迪南德虽然和他不对付,但总比现在这样好得多了。
其他人顿时掩饰性的咳嗽起来——维尔福说的未免太直白了。
“不止吧。”少女眯眼。
“如果只是这样,比尔-克洛莫可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莫里森斯凯把他丢出来当弃子,不然今天坐你旁边的就是他自己了。”维尔福点头,“没出事的时候这些东西都好说,但现在断剑丢了,他必须想办法给自己撇清嫌疑。”
“所以就诬蔑我?”
“你得习惯和这些商人打交道。”维尔福竖起一根手指。
“记住是商人,而不是贵族。”
“继续说之前的。”话锋一转。
“不过这件事就不适合在这里说了。”
“跟我来。”
“先去污染检验司。”
……
二十分钟后,希茨菲尔躺在污染检验司一件密封病房的床板上。四肢、脖子都被皮带固定。
“我能问一下西绪斯博士去哪了吗。”
她冒着冷汗,看向正在给她调配注射液的粉毛小护士。
“为什么如此重要的治疗是一个护士负责?”
“看不起我?”
律希尔猛地转身,注射器针头在灯光下反射寒光。
“不怕告诉你,如果不是为了侍奉博士,我的本领足够单独拉个诊室出来,你完全不需要怀疑我的能耐,前期治疗由我负责就足够了。”
“年轮呢?我要见年轮!”
她越是这么讲,希茨菲尔越是感觉她不靠谱。
哪个正经医生会喜欢挠别人脚心的?
就刚才脱她鞋子的功夫,她的右脚心又被律希尔刮了一下,反正她是彻底不会再信任她了。
“年轮女士和戴伦特探员在外面聊天。”
律希尔露出一个在少女看来堪称恶魔的微笑。
“放轻松,艾苏恩。”
“只是镇定剂而已,我发誓我不会用这个报你在南辛泽骚扰我睡觉的仇……”
一针下去,希茨菲尔逐渐挣扎不起来了。
确实是镇定剂。
调配这玩意也确实不需要任何技术含量。
希茨菲尔感觉脑袋发晕。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了另一间病房。
天花板挂着白炽灯。
很亮。
但她在药物的影响下却不觉得刺眼,反而转动着眼珠,主动追逐晃动的灯光。
“希茨菲尔。”
维尔福的声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平静。”
希茨菲尔说。
“好像什么情绪都生不出来。”
“嗯,那应该没问题了……”
维尔福嘀咕一句。
“听好,希茨菲尔。”
“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你现在之所以要接受治疗,一切都是因为——你跟年轮女士描述的噩梦,我们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
希茨菲尔感到惊讶。
她觉得自己应该更惊讶一点,可同样是因为药物,这个程度并不激烈。
“是的,你不是第一个。”
维尔福吸了口气。
“在埃尔纳克镇发生了一起邪祟入侵/污染事件,其中一个感染者对我们描述过他的梦境……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甚至比你说的更详细全面——那个梦其实还有前面的部分。”
“是……这样吗。”
希茨菲尔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维斯塔等人猜测你可以从梦境层面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声音很轻。
“或者将一些你所看到的信息,以任何人都难以察觉的方式传递出去。”
希茨菲尔发了很久的呆。
“我还是觉得这很荒唐。”
“很荒唐……对。”维尔福尽量让语气柔和一些,“但是这种情况肯定是不正常的,我们要探寻它的原因。”
“你们想开发我身为神蚀者的能力。”
希茨菲尔突然明悟了。
是的。
也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她受到如此对待。
不管她能力的原理是什么,她可以隔着极其遥远的距离感知被邪祟污染的梦。
她做到过。
那她或许可以做到第二次,第三次。
当她能正常掌握这种力量的时候,或许,萨拉就可以利用她来追查那些失窃的物品。
“所以就有了这次治疗。”
维尔福说道。
“我们要试着溯源你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