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您知道的。”
“我也只是想见我的母亲一面。”
底托莉雅的母亲,是尤西里安导师……
灵体二人同时这么想。
这个愿望恐怕确实会很麻烦,因为根据血晶乌鸦的描述,尤西里安-撒迦莉雅的本体是最先发现灰雾入侵的“英雄”之一。
甚至还,为了拖延时间使用拟态变形术,暂时拟态成了邪神的样子,这无异于是付出了惨重代价。
毕竟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可描述,不可名状。
它其实就是理论上走邪徒那些神秘道路,抵达最高阶,被接纳后应有的模样。
艾苏恩临走前传话让艾米莉当心尤西里安……
想到这里,夏依冰歪头看了眼希茨菲尔。
她其实早就感觉不对劲了,但并不是她看出来血晶乌鸦不对劲,而是她察觉到了妻子对待血晶乌鸦的态度开始变得奇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大概也就是在发现蚀渊背后的秘密,找到灰藻菌之后来着。
以尤西里安的精明,她肯定也能察觉到。但态度更改到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一整天,血晶乌鸦来不及怀疑,最多觉得这边是在想入侵的事。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夏依冰突然觉得大脑像是被打通了。
原来如此……是尤西里安吗?
她们一直以来都在找“叛徒”,找“背叛的神裔”,但一直以来都毫无头绪。
直到通过那些回溯材料探寻到折叠纪元的第二个百年,在那里搜集到了足够多的资料,认为在折叠时间中,被四位司辰女神一直提防的敌人,祂很可能是一个她们本身比较熟悉,同时又精通拟态变形的人。
是了……这部分情报可不是来自做过手脚的资料,它们是来自灰藻菌,来自瑟雷斯洲异化的人们汇聚起来的记忆碎片。
它在可信度上无疑是要比缴获自日蚀的材料更高一些。而继续将“拟态法”也代入参照的话,这个嫌疑范围一下子就缩小到只有2-3人。
太阳王艾门-哈温本身。
拟形者女王尤西里安-文森特-撒迦莉雅。
以及这两人的女儿,底托莉雅。
因为魔能粒子已经消失了……
拟态法最重要的理论依据、操作载体是需要有那些“神话”粒子的。粒子消失后,未经龙神山改良的“拟态法”与其说是一门技法还不如说是一种天赋。
完全依赖血脉继承。
艾门哈温当然是不可能的,不管从哪一种角度去想,她这个抵抗的头头都没道理转身杀自己的女儿。
那是否会是底托莉雅呢?
【不是她。】
感觉夏依冰在那自己胡思乱想,希茨菲尔索性给她挑明。
【一开始我以为是底托莉雅,但在牺牲者圣殿,我问了图撒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关于哈温家族的脉络关系和结局的……它还以为我是好奇心重——最终我认为不是此人。】
【你从那个时候起就怀疑了?】
夏依冰森然。
【实际上,更早。】少女点头。
【什么时候?】
【拿回那根发丝的时候。】
夏依冰默然。
发丝……
那根黑色发丝。
确实,尤西里安提到过她的头发也是黑色。
那她和艾门哈温的孩子,头发要么和柯梵类似,是灿烂的金色。要么就随她是一样的颜色,也是黑色。
【习惯性的怀疑罢了。】
【因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哈拉蒂妮,这太巧了。】
【我当时就想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比如一直以来被导师念叨牺牲的孩子其实没死,就像冷迪斯还有萝瑞尔的失踪,他们只是在时光道路上走快了些,注定要在某个时间与我们重逢……】
希茨菲尔说这话的时候两眼发直。
【因为有相似的经历,我不介意多一种可能。】
【只是很遗憾,图撒告诉我‘底托莉雅’的死亡是所有神裔中最神圣的。】
【‘她死在探寻真相的道路上’。】她复述那回答,【‘只有她选择拿起剑,迈向那片不祥的雾。她试图靠自己的力量去调查艾门-哈温失踪的真相,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去救护亲人’。】
【‘她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就差那么一小点点……’】
【图撒说的很模糊,但它一口咬定除此之外不知道更多。】
【我问它区区一本记录书册凭什么知道这些神战秘密,它却告诉我,这是在它意识浑噩的时候被人用那墨水写下的内容。】
那这么说。
所谓的真相难不成是——
希茨菲尔提供的方向和线索已经足够多。
回溯的三百年。
被污染的表世界。
蚀渊下方埋藏的恶意。
被梦界困住封印的伟大。
埋藏虚空的牺牲者圣殿。
还有突然失踪的太阳神国。
明明从很多消息渠道——比如咆哮之书的版刻雕绘就点明了,神战一开始是纳米亚占据绝对优势。
能让影夜毛骨悚然的三手邪神,祂的本体,如果按照雕刻内容,当初是被太阳王剑撵的像狗一样逃窜。
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在另外一些消息渠道里,纳米亚看起来是打输了呢?
了解到“万物归一会”的时候,夏依冰心情其实非常沉重。
她害怕啊。
害怕真的存在一尊远比太阳王更强的邪神。
但如今看来,如果她没理解错误的话,‘万物认知归向之主’固然是存在着的,但这边好像也没有输?
回溯中的剧情开始快进,夏依冰无暇细想这些问题,只是眼巴巴将目光锁定在底托莉雅身上。
[俄塞纳阿姨告诉我她受了非常严重的污染,如果不想死,就得动用妈妈授予她的血晶,利用血晶的力量把全身精华凝聚成胚胎,尝试再次重塑身体。]
涟漪中,是底托莉雅的心声在回荡。
夏依冰想起了老巴尔。
被龙神山改进后的拟态变形术,好像也拥有类似的能力。
[我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局势大好,我们一转眼就要输了?]
[星期二,我们本该彻底撕碎那片腥臭的雾,为什么我们一下子就不能打了?]
[俄塞纳阿姨暗示我,战事前期的顺利有起码五成功劳要算在我另一位妈妈头上。但当我详细询问她那是怎样的功劳,她却不愿再说更多。]
[我意识到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俄塞纳阿姨看出我的心思,她将褪下的龙角给了我,告诉我说,这可能会对我的拟态法有些帮助。]
[是的,我其实早就该洞悉原因——是因为妈妈不见了,她失踪了!]
[俄塞纳阿姨看出我想去追溯真相,她很明显是知道什么!]
[但她不愿挑明。]
[她的眼神太过复杂……]
临行之前,树人来送她。
“地上安好。”
一个身披斗篷的老树人看向底托莉雅。
“殿下一路可千万当心。”
“真的安好吗。”
底托莉雅侧过脑袋。
“为什么我感觉春天的气息,消失了呢。”
一众树人陷入缄默,只有老树人叹息一声,说道:“兴许是阿霍因那孩子打了个盹儿吧……”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年轮婆婆。”
底托莉雅打断她。
“但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踏出行路,她轻装上阵,除了一把银十字剑和融合的龙角外什么都不带。
一步跨出神殿山。
一步跨向氤氲海。
那朦胧的雾气在对她咆哮,只见她不做任何躲闪,劈开一道口子就钻了进去。
【——!!!】
同一时间,希茨菲尔和夏依冰同时感觉到大脑产生一股持续的剧痛。
感觉还在……